睁开眼，眼前是有点熟悉的天花板，后脑隐隐作痛。

上课要迟到了……煜坐起身。

不对。

这里不是大学宿舍。

而是……

高中？

我回到了二附中？

身边还堆着要换上的校服。

熟悉的起床铃响起。

事已至此，先上学吧。

煜换上校服，爬下床梯。

看了眼手机，竟然真的回到过去了。

应该是……高二上。

“哟，今天挺早啊。”乐从厕所走出来，他已经洗漱好了。煜想起自己高中的时候总要赖一会床的。

“嗨，做了个噩梦，干脆起了。”

“原来做了噩梦啊。”

“怎么了？”

“没事。”乐一笑了之。他还是个谜语人。

但是我竟然要再上一遍高中？

一想到刚刚经历完的，写不完的作业，上不完的课，提不上的成绩，睡不了的觉，都要再来一遍，煜就很崩溃，连刷牙的动力都没有了。

“一起走吧。”乐背上书包等着煜，“难得你早起。”

“行啊。”

推开门，正好苏青也从不远处的门里出来。

“苏青！”看到这么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他眼前，煜还不习惯。苏青的名字回荡在长长的走廊里。

“嗯。”

“此人昨夜做噩梦，蹬床。”乐向苏青告状，煜锤了乐一下。

苏青笑了：“你梦到什么了？”

“没什么。”

“诶但是有时候我做梦也会蹬床，我妈总说我觉浅，睡不安稳。”

“好好好。”

苏青瞬间感觉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好像大家都有点尴尬。

马上要秋天了，叶子都黄了，真好看，苏青四处看着，总感觉身边有一道目光。

“你盯着我干什么？”苏青看向煜。

煜回过神来，随口回答：“看你好看。”

“好好好。”苏青和乐异口同声地回答，随即相视而笑。

在食堂排队买早饭的时候，煜才能好好想想现在的状况。想了半天，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好端端回到了高中，反而头更痛了。

“怎么了？”苏青看到煜面无表情地发呆，问了一句。

“没事，头痛。”煜摇了摇头。

“哦。”

“要不去医院看一下吧。”这句话是苏青跟室友学的，宿舍里有人不舒服他总这么说。

“再说吧，应该没什么事。”煜突然感觉刚刚的话不像苏青会说的，苏青一般说到“哦”之类的语气词就没有下文了。

来到教室，煜才发现今天是周五，语数英三节主课，之后是三节合格课，再开个班会就结束了，不如就请个假回去吧，高考后他就什么都忘了，再待下去说不定会穿帮，正好回家一个人缕缕现在的情况。

说走就走，煜拿了假条，登上了回家的地铁。

老妈没有上班，看到回家的煜，震惊之余大骂：“怎么回来了？跟你说好好念书听不进吗？马上就要考试了！”

“我身体不舒服……”

“怎么会不舒服的？之前不都好好的吗？”

“头痛……”

“好端端的怎么会头痛的？就是不想上学了吧。”老妈冷笑一声。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了……煜叹了口气，走进房间。

中午，老妈点了外卖。

“吃饭！”她冲进煜的房间。

下午，煜算着苏青差不多到家了，给他发微信。

煜：小苏同学在嘛

小苏同学：怎么了？

煜：跟你说个很奇怪的事

煜：就是

煜：其实我已经高中毕业了，但是有一天晚上做了个梦

煜：醒过来就回到高中了

煜：我知道很奇怪啊，但是你别不信

小苏同学：嗯

小苏同学：挺有意思的

煜：怎么办啊

煜：这种事情是会真实发生的吗

小苏同学：都已经发生了还问吗

煜：我不会还在做梦吧

小苏同学：不会

煜有点无语了。

小苏同学：你记得你重生之前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煜：你自杀了

小苏同学：有点意思

小苏同学：还有吗

煜：不是哥们

小苏同学：我死了这种事，应该不算意外，或者那种突然发生的特别奇怪的事

小苏同学：你那个噩梦呢？

煜：记不清了

煜：好像一开始是一个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后来你突然出现拉着我跑了

小苏同学：有点意思

小苏同学：可能梦到我就是你穿越的契机？

小苏同学：如果有下次的话可以试验一下

小苏同学：事已至此

小苏同学：先上学吧

小苏同学：语文英语进度不一样，数学上到圆了

煜：服了

周五晚上苏青不写作业，一般刷刷手机放松一下就过去了，现在煜主动找他聊天，干脆一次聊个痛快。

菁：话说你有没有看过那种重生的小说啊

菁：重来一世，可以想一想要改变什么喔

煜：要不

煜：你别死了？

苏青愣住了，煜说自己自杀了，但是现在自己的情况，有很多可以自杀的理由啊。

菁：我尽量

菁：那你自己呢？

煜：我想换个选科

菁：哦？

煜：政史地

和我选科一样？苏青想起刚刚确定选科的时候煜其实想选物史政的，后来好像在他妈妈的压力下改了物化史。原来内心深处是个文科生，一开始看似奇怪的物史政，或许是已经妥协过的选择。

菁：和我一样？

菁：挺好的

菁：我带你考B啊

煜：hhh

煜：真假？

菁：包真的

菁：我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A 没有什么把握，B总不至于考不到。

重生过来的？有点意思。小说里的情节真的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吗？但是苏青并不想问未来发生了什么，他喜欢自己探索。

周末，煜埋头学习，用了苏青告诉他的方法。

现在还在上新课，校本练习正好是按体型编的。煜桌上左边摊开笔记本，右边摊着校本练习。先读题，再到笔记本上找出对应知识点，套公式，代数字，基本上能做出来。圆锥曲线主要就是计算量，解题方法比较套路。

解决了最新学的，煜又按照这个方法稍微复习了一下之前的内容。所幸高考前的集中训练已经成为肌肉记忆，考试中这些内容也主要出在前几道简单题。现在主要任务是恢复题感、手感。

语文和英语……头疼。

英语还没有冲刺春考，布置了零散的题目。

语文布置了新课的预习。

做完作业，煜又做了几篇阅读，好久没有读这么长的文章了。

小三门……更头疼了。下周一就去找小班换选科。

上一次本来想选文科的，老妈说专业少，就业不行，改成了不文不理的物史政，最后硬是改成了物化史，网上都戏称这是最难选科。

其实他政治和历史都不错，但是学校重理科，政治老师教的一般，他就没选政治。就是地理，他几乎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只带回来历史作业，怎么办？果断打开和苏青的聊天框。

煜：青sir

小苏同学：怎么了

煜：小三门怎么样了

小苏同学：问题不大

小苏同学：政治学到必修三，背的东西比较多，等会给你电子书

小苏同学：历史还在上新课，没什么好说的

小苏同学：地理复习和新课结合，现在学到大气圈，等会给你书，你先看看能不能看懂

小苏同学：不懂自己上b站找课看看吧

不是？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就把他晾着了？说好带他考B呢？对面又投了一堆电子书和视频链接。

煜：3Q

煜第一次在周末这么努力学习。

周一，煜一到教室就去找小班改选科。

小班反复确认，煜坚定要改，小班带他去找年级主任。再次见到潘会川，煜有一种熟悉感，不再那么拘谨了。自由选科就是自由，理论上高考报名前都可以改选科。高二也没有按选科分班，所以什么选科组合的都有。

政治课，一进门，煜第一眼就看到了苏青。煜自然地坐到他旁边：“我新来的，没书，一起看看啊。”苏青眼睛亮亮的，带着笑意：“好啊。”把书摊在两人中间。

煜没有想到，改选科之后，历史课的班也换了，一进门，又是苏青。本来在发呆的苏青挑了下眉，眼神一下子明亮起来：“真巧，一起看书吗？”

“呃，不用了。”

真好玩，这么逗一下就尴尬了。苏青挺喜欢这样逗别人一下，犯犯贱看别人尴尬的反应。反正尴尬的不是他。

苏青拍了拍他身后的座位，煜就坐在了那里。

“这么说，地理课我们也是一起的。”

“嗯。”

“你故意的吧。”

“啊？”

“这么想跟我分到一个班？”说完，苏青自己先笑了。

“不是！是潘会川安排的。”

“哈哈哈哈好好好，不逗你了，哈哈哈哈。”

“你是人啊？你才是故意的吧！”

到了煜最头疼的地理课。

苏青来到煜的座位上：“地理课是固定座位，我旁边都有人，要靠你自己喽。”抛下一句话就走了。

不——

课间只有十分钟，回班换个书，再走到下节课的班级，等一会儿就上课了。

苏青从后门进政治课的教室，煜正好从前门进来。苏青看到他把书放回包里来找他，暗觉有趣。

苏青坐到历史课的座位上，正发着呆。陌生的人群中，突然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身体比大脑先反应过来。心跳漏了一拍，眼神突然聚焦在他身上，随后才想为什么他历史课会和自己一节。

苏青想到了那首诗：“真真是跑在一众草书里的行楷。”熟人，真好认。

政治书都有了，地理书肯定也有的。苏青给煜发的电子书，其实是扫描的自己的书，笔记都有的，不至于一点学不会。

翻开打印的地理书，看到熟悉的字迹，煜感觉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