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灵来到庄园已有几日，除开午饭，她早晚都和蜜莉雅一同吃饭。她的餐食每日都很丰富，量也变多了。

“合胃口吗？喜欢吗？”每当她吃完后蜜莉雅总要问上这么一句。

“恩。”无论是否喜欢莫灵都是这样的回答。但慢慢的她发现蜜莉雅好像总能分辨她的真实喜好，然后调整食材。

她实在搞不懂这位小姐为何要在她身上花精力。目的是什么呢？

“我的卧室有很多书，你有喜欢的吗？”蜜莉雅问。

整个房间有两面墙都被做成了书架。书桌上也堆着许多书籍。沙发角落里也垒着很多。

“这些书你都看过？”

“是呀。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看。”

“不用。我不喜欢。”

“那喜欢下棋吗？”

“不喜欢。你做你喜欢的事就好。”

蜜莉雅只好随便拿起一本书看，而莫灵就安静的站在她身侧。

“你别老站着，坐沙发上吧。你怎么轻松怎么来。”

莫灵坐到沙发上盯着书架上的书本开始数数。

好无聊。这些书到底在说什么？有那么好看吗？她不会要一直待在屋里吧？

“你是不是觉得无聊了？”蜜莉雅放下手中的书来到她面前。

“没有。”

“从我这离开后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那自然是回到伯爵那继续听从他的命令。她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蜜莉雅见她不说话，开口道：“我教你习字阅读吧，看书能让你知道很多东西。或许到那时你能从中找到喜欢的事情做。”她向她伸出手。

她居然想教奴隶识字？

莫灵震楞的看向蜜莉雅，想要从那双带笑的眼中看出戏弄和欺骗。可水蓝色的眼睛看向她时总是那么真诚与透亮。

“好。”莫灵鬼使神差的握手那双手。

蜜莉雅是个好老师，她一笔一划的教莫灵写字。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她不理解的地方。每周还会安排个小测试，通过的话会有个小蛋糕作为奖励。失败了也没事，她会耐着性子从头讲解。鼓励下次加油。

今天中午蜜莉雅吃过饭后在房间里等莫灵回来。可过了段时间她还未出现。感到奇怪的蜜莉雅只能去找她。

“你就是蜜莉雅要来养的宠物？”

是伊微特的声音，蜜莉雅朝声响处走去。

“她把你养的很好嘛。”伊微特捏住莫灵的脸左右打量。“怎么？她只管吃不管宠物的礼仪吗？看见本小姐不懂得行礼叫人？”

“二小姐好。”莫灵如她所愿的行了个礼。

“这还差不多。但是呢。你一开始没叫。所以还是要小小惩戒下。这样下次才能长记性。”伊微特挥手就要给她个巴掌。

一个巴掌对莫灵而言不痛不痒。平日里所受的伤痛可比这严重的多。她只希望伊微特快点打完放她离开。蜜莉雅小姐该等久了。

啪——

巴掌声响起，却没有落在该落的地方。伊微特慌张的收回手。“蜜莉雅！你做什么？！你疯了吗？”

蜜莉雅被打的有些晕乎乎的，脸颊上迅速浮起巴掌印，嘴角都被打破皮了。

“小姐！”莫灵扶住突然出现的蜜莉雅，用手背贴在她红起的脸颊上。好烫！“我带你去上药。”

莫灵指尖取些药膏在掌心温化后涂抹在蜜莉雅的脸上。“我皮糙肉厚被打几下没事。倒是你，以后不要这样做。很危险的。”

“没事的。药膏涂下就好了。我把你放在身边，就一定会护着你的。”莫灵的关心让蜜莉雅嘻嘻笑着，却牵动了伤口疼的倒吸一口气。

“别笑了。”莫灵顿了顿说：“……我只是个奴隶。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我没有把你当做奴隶。我……”

“三小姐。夫人请您去她书房一趟。”突然出现的优娜打断了蜜莉雅的话。

“知道了。”她应了声后让莫灵在房间里等着，独自前往。

黛博拉看见蜜莉雅的脸心疼的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怎么如此不小心啊？药涂了吗？”

“涂了，再过一会就能消肿祛红了。”蜜莉雅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伊微特便知道她要做什么，是想先和母亲坦白这事然后撇清关系。她本就没想闹到母亲这来，可现在嘛……哼！

“母亲，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在二姐教训下人的时候经过。她一定是不小心才打歪的。以后我见着二姐会离远些的。对不起，二姐。”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冲过来替你那宠物挡了这巴掌。我本来是要打她的。”

蜜莉雅含泪委屈的看向伊微特。“二姐，那是我向莱安伯爵借来照顾昙花的。而且我为什么要替她挡巴掌。”她扑进黛博拉的怀里。“呜呜呜，母亲。我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但是好疼呀。”

“照顾昙花需要和你形影不离？需要和我们吃同档次的饭菜？需要给她准备蛋糕甜点？”

伊微特说的这些黛博拉自然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如今想来自己这小女儿为何独对这仆人好？别不是有什么想法？

“对不起母亲，我只是……太孤单了。从小到大我都没离开过庄园，也没有玩伴。我，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度过这最后一年的时间。她既安静又听话。所以我对她比较满意。”

“卖什么惨。这是你作为圣女本来就要做的。在说家里人的心思都在你身上了，还不满足吗？”伊微特小声嘀咕着。

“说够了没？说到底不还是你引起的？”黛博拉瞪了她眼。“说了多少次，别总盯着你妹妹。别打扰你妹妹。”

“母亲！”

黛博拉不在理会她，唤来优娜将莫灵带来。等人到时黛博拉拍了拍蜜莉雅的手开口。“找个人来玩，消遣消遣时间自然可以，但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可别为了个奴隶和自家姐妹闹不开心。”

“知道了。”

黛博拉重新看向莫灵。“先前二小姐要打你，那定是你冲撞了她。在加上你连累了三小姐，罚你二十巴掌。”

“二十？母亲，会不会太多了？”蜜莉雅扯着黛博拉的衣袖摇晃。“脸打肿了我还怎么看呀。少点嘛。”

黛博拉：“十五，自己动手吧。”

“是。”

一时间，房里只有莫灵抽打脸颊的巴掌声。蜜莉雅只觉得这一下下像打在她的心上。很难受却又无能为力。她不能在母亲面前表现的对莫灵过于在意。

伊微特对这结果很是满意。她原只是担心蜜莉雅来母亲面前告状，为了避免被罚才先一步找来。没想到母亲这次竟然站在自己这边，警告蜜莉雅，惩罚她的人。真是，痛快~

可惜，她的好心情还没维持多久就被母亲接下来的话扑灭了。

“你姐姐也有不对。”她说：“在怎么不小心也不能打到你嘛。看看这小脸蛋。她也是该罚。”

“母亲想怎么罚？”蜜莉雅问

“打她五下手心。让她长长记性。”

“那让我来打好不好？”蜜莉雅提议。

“不行！”伊微特强烈反对。

“当然可以。”她的反对在黛博拉面前毫无作用。

蜜莉雅起身走到书桌上拿起戒尺来到伊微特面前。“手。”

伊微特看向母亲，黛博拉却视若无睹。没办法的她只能颤巍巍的伸出双手。

啪——，啪——，啪——。

三次戒尺都精准的落在同一个位置，速度快，力道大，手心很快就红肿了起来。

伊微特疼的哭喊起来，将手背在身后。“呜呜呜，母亲我错了。我错了。能不能别打了。好疼。疼死了。”

“二姐，还有两下。”蜜莉雅将戒尺抵在伊微特的胸口上。“再不伸出来我可就打在其他地方了哦。”戒尺慢慢上移最后停止她的脸上。

伊微特见母亲连个眼神都不愿投来只能死心的伸出手。蜜莉雅干脆的打了两下也不想在和她拉扯些什么，和母亲说了声就带着莫灵回去了。

回到卧室后，蜜莉雅立刻拿出药膏给她上药。“你怎么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啊！也不知道轻点。”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该打。”

蜜莉雅一听，眼眶瞬间红了起来。眼泪一滴滴落下。“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你被打了。亏我还说要保护你呢，结果什么都阻止不了。”

“别这么说。”莫灵替她擦掉眼泪。“你不是为我报仇了吗？没想到你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打起人来还挺有气势的。”

“谁让她害你被打的！”蜜莉雅气鼓鼓的继续上药。都涂完后她吹了吹莫灵的脸颊。

“你，你做什么？”莫灵身体有些不自在的往后倒了些。被吹过的脸颊清凉过后是滚烫的感觉。她有些分不清是巴掌造成的热还是其他。

“吹下就不会那么疼了。”蜜莉雅说着还要在来，却被莫灵推开了。“不用，我没事。”

蜜莉雅看着她红肿的脸，看着看着又哭了起来。

莫灵有些头疼的给她擦眼泪。“我真的没事。这药很好，我不疼，你别哭。”

“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你不是宠物，不是奴隶，不是消遣的工具。我不是玩玩而已。”她抽噎的道歉。“我没想让你遭受这些，我只想你好好的。呜呜呜呜。”

蜜莉雅的泪像决堤的水坝，莫灵根本擦不过来，双手被沾湿。

“我知道。我知道。”她犹豫了下，伸手抱住蜜莉雅轻声哄着。“你别哭了好不好？我没怪你。”

“但是我怪我自己。”蜜莉雅呜咽着，过了良久她再次开口。“如果你想离开，我不会拦着你的。”

“……你的课程还没教完。”

蜜莉雅嗯了声，两人都不在言语。莫灵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直到她睡去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