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一直念个不停会给南月听到的。到门口把衣架上我的衬衫拿来,我们到海边走走。”
洛飞笑把所有的碗洗干净,放进吊柜里,她脱下围裙,她身上那件天蓝色的吊带裙,实在薄了些,临出门前她又给自己加了件衬衫在外面。
南月和郝永这对被迟君莫下了药的璧人儿,估计不久就会“情难自制’,如果再待下去,肯定会自讨没趣,于是她拿着手机和背包,赶忙牵着故意磨磨蹭蹭的迟君莫离开了家。
暗蓝暗蓝的天空,暗蓝暗蓝的海面,连身后的路灯,仿佛都染上一丝幽暗的味道,叫洛飞笑莫名地感到不安。
一阵风吹过来,夹带着大海的腥涩味道,蛊惑人心,洛飞笑蓦然说道:“迟君莫,我不想一直站在海边呆着了,很冷而且没有用……我们去找给小旅馆好好睡一觉吧,我的脚好像又在痛啦!”
脚伤还没过恢复期,洛飞笑刚才走下堤岸时又不小心扭到了。听了她的话,迟君莫皱了皱眉头……
在路上找到家清净的小旅店。
在前台开了间有两张床的双人标准间,服务员懒得招呼他们,直接交代,看门牌就好。把钥匙扣套在中指上,迟君莫抱着洛飞笑一阶一阶地爬楼梯乌丝灯泡灯光昏黄,灯影在她的脸上晃动,看起来恬静笑容。
“你抱着我的感觉,有点像我爸爸。”洛飞笑把头埋在进迟君莫颈窝,低声自语“我不是说我不喜欢你的意思!”。
洛飞笑说话时吐出的热气,烤得迟君莫心底发疼。
无论他是否被调息得心甘情愿,他还是格外温柔小心地将抱在怀里洛飞笑放在在了床上,然后伸手拽过被子,迅速地盖在她身上。
迟君莫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热气氤氲着,他就迫不及待地喝了两口。
“君君,帮我买瓶药油吧。”洛飞笑有点嫌弃撩开被子,动作过大,不小心扯口衫上开胸的水晶纽扣。
“好。”
“我想吃零食!芝士蛋卷和棒棒糖……总之好吃的多买一点!”
“……嗯。”
许久,迟君莫才回来。
拎着一大包零食和一瓶老式的跌打药酒,打开房间门的那一刻,他望见洛飞笑在床上剪脚趾甲,皮肤白皙线条清秀的一双腿。虽然一只脚此刻已经肿得像新鲜面包。却丝毫未见残障人士那种狼狈的画面感。她手上那颗两厘米见方的心形指甲刀,在拼命吞噬指甲碎屑。迟君莫记得刚认识洛飞笑时,有一次自己大拇指甲起了肉刺,她就把这颗心从钥匙扣上取下来给自己用。做工别致,光芒闪烁的一颗心,竟然藏着肮脏的废物,让他感到讽刺,虽然可以弄干净,但要活活地把“心”掰开。
“给,你要的零食。”把购物袋扔在床上,迟君莫转身进了洗手间,他用散发廉价香气的香皂洗干净自己的手。他掌心有颗颗浅褐色的痣,磐石压藤似的,死死压着他的生命线,最俗气的说法是__前世情人留下的眼泪。
他刚从洗手间出来,便听见洛飞笑夸奖自己:“君君你买的棒棒糖很好吃!”
其实那只粉色的棒棒糖,拿在洛飞笑手里,还是刚打开的样子。
他不敢独占功劳:“见傍边一个几岁的小朋友,拿了好多,也就随手拿了一包。”
跪在床上,迟君莫将药油滴在掌心轻轻揉开,如珠如宝地抱着洛飞笑又重掉的脚,轻轻地揉搓着,隔着药油的肌肤之亲,黏腻得人心乱如麻。
“飞飞,现在的你就很好很好啦!你不用费尽心机,去改变自己。是人都会有缺点,只要我不嫌弃你就行。”
迟君莫笑得驯柔温和,收敛起平日藏在骨子里头的盛气凌人,聪明的渔夫知道怎样让鱼儿自己乖乖上钩?!
洛飞笑猛地吻咬在他温热唇瓣上,却有一种想要把他整个人都吞食下肚的**企图,每一下生涩地啮咬都带着刺痛他心脏的力量,使他爱恨交加,不能自己。跌打药油特有的味道在空气中尽情地弥漫泛滥,混着原始的生命力,大量涌入鼻腔。
不知不觉迟君莫的手已经探入洛飞笑的衬衫里,禁锢住她的腰肢,她环着他脖子的那个瞬间,他双手更紧了一些。
洛飞笑蓦地将唇移开,然后仿佛灿笑如花地问他:“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已经彻底疯狂的迟君莫,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深夜梦魇连篇中洛飞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梦,便是自己身处于江南水乡中——
波光潋滟,乌蓬小船,成堆的女儿红从酒窖里运出来,湿哒哒的石板小路蜿蜒深处人家的炊烟袅袅,是她栖身之处。
阿公阿婆待她极好,雨天凉,添了热水,给她泡澡,泡了整整一昼夜,她越发觉得身子胀痛得很,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可能是因为她体内的寒气实在太重,阿婆看着心疼,赶忙抱来干净木桶。
等她爬进桶中,阿婆唤阿公二人合力,把木桶至于火上,大约一个时辰,她浑身极热极热的,熟透了一般难熬,阿婆面善心慈善解人意,体恤她现下的切肤之痛,自家找来笨重的巨大石臼,让她躺在其中。
她顿时感觉甚是清凉舒爽,人好似化作一摊泥似的软软摊在石臼中,半梦半醒,如痴如醉,只觉阿公手里的木舂一下接一下打在身上,叫她心里头多了几分踏实。
没错!她梦见自己变成了做糍粑的糯米团子。
尹克插着口袋心不在焉地走在后面,尽管他也想向迟君莫那样全程认真听完这个名叫董树的年轻建筑设计师的设计理念,可他知道理想主义者容易将个人追求植入到工作中。
简易绳梯不断地将工人运到几乎直入云端的建筑高处,各种机车绕来绕去的,尘土飞扬过后落在他和迟君莫笔挺而昂贵的西装上。
刚到车上尹克就迫不及待摘下安全帽,塞进座椅底部,他马上用腕上亮铮铮的手表当镜子,开始整理自己的发型。
坐在他身边的迟君莫也没闲着,仰着头咕咕地喝从工地一直拿到车上的半瓶矿泉水,
细细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流淌出来。
“你放心,简贞学姐就算可以不在乎她的钱,也绝不可能不在乎……”尹克忽然开口。
他似乎在手表里看到迟君莫莞尔的笑容。
“嗯。毕竟她也是这个项目的投资人之一。”
简贞这投资人实在太幸福了,钱出的不多就罢了,也不闻不问项目的事,最气人的是当初还是她主动拿着一份白纸黑字的合同跑到迟氏来找迟君莫的!
尹克眉飞色舞继续拨弄他的板寸:“非法建造商业区,足以让简学姐和她爷爷脸上抹上一大块锅底灰!”
要是换做二三线城市,政府肯定不亦乐乎,大力支持,可是他们身处的是全国首屈一指的经济中心,过度商业化的城市,如果继续在市中心地带,建这种顶级的商业区,未免显得政府只重视经济而轻视民生。
于是为了开放这次的项目,迟氏特意出资帮政府在周围建了一些市政工程,已经有将近数十亿的投入,后续的项目投入仍需百亿,批文一旦出现问题,迟氏无疑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迟君莫用窝在掌心的瓶盖将瓶里剩下的一丁点水,死死地封在其中。
“我来负责建设规划。你负责项目批文。”他眼波一闪“学姐约你出来玩的时候,一定要非常认真地向她解释批文的事我们正在努力。毕竟她的身份比较特殊。要是出了问题她麻烦最大!”
迟君莫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至少说出这番话时他的表情足够自然。
“中午随便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吧?”尹克睨了他一眼。
“对不起,我有约。”迟君莫对司机说:“先开到城南的小吃街,我要去刘记茶餐厅买两份煲仔饭。然后再开到城北一个叫徐阳街地方。”
尹克转过头用两只眼睛熠熠生辉地望着迟君莫。
“做人不要太过分,Alan十四岁就跟洛福修的女儿订了婚,除了福泽集团的乘龙快婿,他没有用第二个身份在人世间生活过,倘若真的被你半路截胡,你让他如何自处?”看到迟君莫欲言又止的神情,尹克忍不住说道。
“洛福修当年猝然离世,没来得及安排身后事。你那个姘头身为福泽集团的唯一继承人,长到现在也不过是个卖奢侈品的文艺女青年而已!你图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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