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几人都被赵主任强行带去发廊把头发都剃了。

向来拽得不行的校霸们顶着光溜溜的头走在校道上，像极了几颗卤蛋。路过的人见状无一不觉得滑稽可笑，忍不住窃窃私语，捂嘴小声偷笑。

在旁人嘲笑的目光下，季清走路都有些不自然了，特别是当风吹过的时候，头顶上冷飕飕的，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卷发摸摸自己光溜溜的头，噘着嘴跟季清控诉道：“哥，咱这也太憋屈了。”

“就是。”红发附和着，看到迎面撞上的几个女生还在偷笑，大声喝道：“笑什么笑！没见过剪光头的？！”

女生们被吓得急忙绕路而走。

“你一个大男人凶女孩子，是不是太有失风度了？”季清从兜里抽出右手，打了一下红发的头，顺便戴上卫衣的帽子来抵抗冷意。

“要我说都是那母老虎的错！”红发气急了，“还有那个叫张云天的，季哥，咱就这么算了？”

“怎么可能……阿嚏——”一阵冷风吹过，季清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

一班教室。

“张云天，有人找你。”

张云天还在埋头做题，方楚楚一听到他的名字忍不住往外看，就看到几个光头在教室门口不远处等着，这几个人……有些眼熟？但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善茬，眼神凶得很。

同学又喊了一遍，张云天这才起身走出去。

方楚楚不放心的借打水的理由跟了出去，一直跟到地理园，躲在角落里暗自观察。

张云天已经憋了一路的笑意，季清几个人剃完光头的样子也太好笑了吧？！跟电灯泡似的，看起来晃眼得很。

他忍俊不禁，心里默念不能笑，努力让自己严肃起来，免得季清气急败坏要狠狠揍他。

“之前打你的事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说完张云天还微微弯腰以表诚意。

“呦，书呆子你还挺敢作敢当啊。”季清笑道。

“但是……”话锋一转，他的目光一沉，犀利的眼神像剑一样直视着季清，“以后你离林夏远一点，有什么就冲着我来。”

季清眯了眯眼，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般认真严肃的模样，随后偏过头问卷发，“林夏是谁？”

“哥，就是那母老虎！”

“噢~”季清闻言睁大了眼睛，恍然大悟般，“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你为了那母老虎……不是，我都道过歉了你们还想怎样？”

“不许叫她母老虎！”张云天大声反驳道，虽然林夏大大咧咧的，十足的女汉子，偶尔他也会和陈墨打趣，说林夏就跟母老虎似的，但是他不允许别人用这个绰号喊她，嗯……这护短护的，贼双标。

“吼啥呢？”红发见不得张云天吼自己老大，眼看着想拎起他衣领动起手来了，只听“砰——”一声，方楚楚手里的玻璃杯适时的摔在了地上。

在场几人循声纷纷扭头看她。

怕张云天被打，方楚楚急中生智，小声说道：“张……张云天，老师找你。”

她的声音实在太小了，隔着一些距离，在他们听来就跟蚊子的声音差不多。

“她说老师找你。”卷发耸耸肩，不屑地对张云天说道。

“哥们，你听力可以啊。”张云天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卷发：“……”

“季清，张云天，赵主任找你们，赶紧去办公室吧。”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是帮赵主任喊人的同学找来了。

方楚楚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长吐一口气，还真有老师找他们啊。

他们从她身旁经过时，她又偷看了季清一眼，刚刚盯着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这是传闻中的校霸，剃了光头之后，好像没那么凶了，气质变得有些憨厚？

“哥长得帅，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季清瞅着方楚楚这害羞的模样，忍不住停下脚步低头调侃，“别不好意思啊。”

方楚楚的耳朵尖微微泛红，鼓起勇气问道：“你、你们明明知道被老师抓到就要被剃头的，当初为什么还要染头发？”

“为了赚钱呗。”之前有个新开的发廊，找模特染发做发型，一个头两百块，为了赚点生活费，季清就带着卷发他们去了。

像方楚楚这样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又怎么会懂他们为了这两百块钱，不惜违背校规呢。

“走了。”他摆摆手，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张云天在教室打人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赵主任耳朵里，再联想到昨天两人在楼梯口的对峙，这事肯定不简单。

为了把校园暴力的种子扼杀在摇篮里，赵主任深知自己责任重大，有必要把他们家长叫过来解决问题。

当张云天在办公室见到自己爸妈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时候，他心里一沉。

靠，万万没想到赵主任竟然把他打人的监控调出来了。

……

“季清！”季晖脸涨得通红，怒目圆睁，气冲冲闯进办公室，扬起手毫不留情打在季清身上。

一接到季清又打架闹事的电话，季晖连身上的厨师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急匆匆赶来学校，边打边骂道：“我让你打架，让你打架，别以为你爸妈不在就没人管得了你了！”

“二叔，你冤枉我了，”季清反应过来后急忙躲在赵主任身后寻求庇护，委屈巴巴说道：“这次我没打架，被打的那个人是我！赵主任，您赶紧替我说话呀！”

赵主任拦在他身前，“这位家长，您别在办公室里做这些不好的示范。”

季晖看在赵主任的面上这才作罢，两手叉腰，气喘吁吁道：“臭小子，回去再慢慢收拾你！”

相比之下，张云天的家长就冷静多了。

张明宇和叶岚面色凝重，皱着眉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是不好意思面对老师。从小到大，张云天被叫家长的原因只有被表扬，被夸奖，因为打架来办公室还是头一回。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们甚至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儿子能做出来的事。

张明宇步履沉重地走到张云天面前，脸色晦暗不明，嘴角向下咧着，声音沉沉地说道：“你还不赶紧跟人家道歉！”

张云天顿了顿，他了解他爸，一生气就这副模样，现在当着大家的面，他不好当众批评，但回家之后肯定有他好受的。

“对不起——”他提高音量，郑重地跟季清道歉，“我不该打你，是我错了。”

毕竟刚刚已经道过歉了，季清也没有不给人台阶下的道理，他嘴角勾起，假笑着，极其礼貌地回了个“没关系”。

张明宇又走到季晖面前，深深弯下腰，“季清家长，对不起，是我没教好自己孩子，给您和季清添麻烦了，如果您这边需要什么赔偿，我们都欣然接受。”

“是啊，季清家长，我也不知道云天这孩子是怎么了，他平时真的很乖的……”叶岚也在一旁充满歉意附和着。

张明宇弯腰致歉的一幕刺痛了张云天的心，他爸可是人人都尊敬崇拜的教授，学生心里的好老师，这样委曲求全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就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打人，这本应是由他一人承担的，不应该连累自己父母。

“爸，您别这样……”他小心翼翼道，语气里都是不忍。

“做错事就应该承担后果，上了高中翅膀硬了是不是？什么好的坏的都学？！”张明宇是咬着后槽牙说这些话的，他愤然不已，毕竟这事实在丢了他的脸面。

这可把季晖看懵了，他不停摩擦着双手，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之前都是他为了季清弯腰向别人道歉的呀！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季清还有挨打的一天？

杨俊涛作为张云天的班主任，也是个护短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打人，但自己的学生优秀得让他有骄傲的资本，在办公室里他都是仰起头走路，得意洋洋的那个，所以他自然要帮张云天说话。

“云天家长，事情都还没了解清楚呢，说不定就是个误会，先别指责孩子。”他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转过头对张云天说，“张云天，你说，你为什么要打季清？”

“对对对，你先说清楚，可能就是个小小的误会呢。”这大概就是好学生的滤镜，连赵主任也为他说话。

季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我之前打架你们都不问我为什么打人就直接骂我？！”

“你闭嘴！”季晖和赵主任异口同声道。

“我就是……”在一屋子人审视的目光中，张云天也不可能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他找了个借口，不自然地支支吾吾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谁让他叫我书呆子。”

众人：“……”

就这？

说完之后，他给季清使了个眼色，盼着他脑子能灵光一点，互相糊弄着让这件事过了就算了，免得在这继续浪费时间和这些大人们周旋，毕竟过段时间有期末考试和市里的数学竞赛，他还要复习呢。

“兄弟你早说啊，”季清也想赶紧脱身，准确接收到他的信息后假装熟稔地搂着他肩膀，“你不喜欢那我下次就不这样叫你了，都是误会，不好意思啊。”

老师和家长们都面面相觑。

歉也道了，误会解除了，学生和家长也握手言和了，赵主任为自己解决了学生之间的矛盾而感到满心欢喜。

但，高兴的人只有他一个。

张云天还在为晚上回家之后怎么面对父母的责骂而感到忧心忡忡，杨俊涛担心张云天因为这件事影响了期末考试的成绩，季晖因为误会季清打架，在来学校的路上血压飙升，连降压药都没来得及吃。

季清还小的时候，他爸妈就因为意外去世了，是他二叔一手把他抚养长大的，所以哪怕他成绩差，爱打架，是个十足十的小混混，但有一点，他很孝顺季晖。

看到季晖气急攻心的模样，季清于心不忍，他被打还是小事，但是把二叔气成这样，归根结底，都是张云天的错。

他眸子一暗，一个报复的想法在心里悄然生成。

季清：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大家千万不要学，谁还没有一个幼稚装X的时候，见谅见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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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非青梅，我非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