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后来的几天军训，我总是会看见那个学长站在树荫下，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闲，难到是翘课出来的吗？

休息的时候我就坐在跑操道上，教学楼在阳光下产出了一大片阴影，我就坐在这下面。

高年级学生下课的时候，就会跑到教室外的围栏那里看操场上的我们，好像看别人军训这是件多么有趣的事。

我以后应该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我这般幻想着。

身旁忽地吹来一阵冰凉的风，擦着我的脸庞过去。

我猜是那个学长过来了，转头一看，他果然坐在了我的身旁。

“Hi。”他跟我打招呼说道。

我也回了他一句：“你好。”

“你一直都这么闲的吗”我忍不住问他，“我经常能在那边看到你。”

我手指指向那个他常待的树荫，现在那里正被太阳晒着。

学长的眼睛顺着我的手指指向的地方看过去，我得了空闲看他的脸，发现他的肤色白的像被泡发的纸。

“其实，我的耳朵听不见你说话的声音。”学长突然开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块阳光地。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我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能看见我。”

突然有一股大风吹向我，耳边好像响起了教官的鸣哨，又好像有车辆穿流而过的嘈杂声。

我保持着看学长的姿势没动，见那风穿进他的校服领口将他的衣服前襟鼓出了一个大包。

很莫名其妙的，我的脑内冒出了个想法，我伸出手，触上那片柔软的布料，很轻很轻的就抚平了那个包。

透过校服布料，我摸到了学长的身体，他的体温很冰，像是极北之地永不化掉的严冰。

（十三）

小北问我怎么老是在发呆，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军训累的吧。

“看你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想女人。”小北对我评价道。

小北是我在这个班里处的算好的男生，一开学就跟隔壁班的妹子处了对象，平时没少在我们面前显。

“怎么可能，”我无精打采道，“有谁会看上我，细狗一个。”

小北对我的自我认知逗笑了，转头就跟小南小东说了我们的聊天内容，三人笑得不亦乐乎。

至于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十四）

军训最后一天中午，我照常在教室里午睡，那本《老人与海》我已经看了一半。这本书里不仅写了《老人与海》这一个故事，还有一对男女和斗牛者的故事。

学长照常是踩着点来的，他坐在我身旁老位置上，周身总有一股冰寒的冷意。这在炎热的夏季是十分舒适的。

“我很喜欢最后老人和男孩在小屋子里聊天的这个画面，”学长说，“但是我们都知道，老人终将逝去，而那个男孩也许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钓鱼者。”

学长看书时就喜欢这般自言自语。他听不见我说话，我们的聊天都靠他辨别我的口型来猜测我都说了些什么，但这效率是十分低下的。

我伸手在学长面前晃了两下，他就转过头来看我了。

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你、读、过、很、多、书、吗？”

学长学着我的口型重复两遍，这才明白我说了什么，他微微弯起嘴角，说：“我很喜欢读书，高一军训的时候，我也是带的这本《老人与海》来看的。”

我对他点点头，没想到这般巧。

学长一直都是板着个冰冷的脸，刚才的笑容虽然显得他肌肉僵硬无比，但我却看出来些许温柔来，不由得就看呆了。

学长真的长得很好看。

他伸手放在我的头上，督促着我睡觉。

我想，下次再问问学长我的体温对他来说是怎么样的吧。

（十四）

晚上学校开了个篝火晚会，在我们唱歌比赛完后各个教官都解放般被同学们围着篝火转圈。

我脱掉了军训帽，有些眷恋的吸食空气。

一转头，像是被命运指引般，我看到学长站在人群之中，篝火的火光打在他的身上，竟照得他看起来富有血色。

我迫不及待向他走去，离得近了后才发现他的身躯在变透明。

“原来不仅是阳光，就连这种火光我都不能触碰啊。”学长看着我，眼睛亮亮的，“我还是最喜欢你的肌肤，温暖的感觉好像太阳。”

我该用什么来留住学长。

我轻轻将他环住，火光打在身上并没有什么温暖的感觉。

“我不会消失的，”学长还是那副冷冷的嗓音，他也只能发出冷冷的嗓音，“我会一直一直困在这个学校里。”

我瞬间想起了一个词：不得超生。

人们在篝火下欢呼着，簇拥着，满腔的兴奋与快乐，并不会有人在意到我们。

（十五）

开学升国旗的时候，学长就悄悄躲在录播室后门看我。我发现他了，但我没表现出来。直到人群解散，我走进教学楼，他才屁颠屁颠跟着我走。

“我今天想起了一些之前的记忆，”学长说：“但是它们都很乱。”

“那都不重要。”我挽着他的胳膊，朝教室走去。

我知道别人都看不见学长，只有我自己能看到。

这种感觉让我疯狂，餍足。会让我产生学长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占有感。

我对学长露出了一个微笑，他看到了后表情很冷淡，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也并不需要他的有所回应。

（十六）

我在数学验算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给学长看，他平淡无波的眼睛好像无法聚焦般看着我手头的纸张。

我知道了他看不懂我写的字了，他甚至拿不了一支笔。

“小荷！交数学作业了！你们组就差你一个了！”小北的声音从讲台那传来，“快快快，下节数学课老霸王就查作业了！”

我慢吞吞从桌肚里抽出练习题，就见小北带起一阵风火向我跑来，身体穿透了面前的学长。

我皱眉“啧”了一声，把作业本摔他手里。

“小心一点，”我说，“要是碰到别人了怎么办！”

“这条走道上哪有人啊？”小北一副不解的表情看我，“火气这么大，绝对是晚上导多了！”

我已经习惯了男生之间的污言秽语，也没在意，就看见学长已经离开了。

他经常会突然消失，然后又突然一下子出现。总是他来找我。

有一次他站在学校搭建好的飞机模型上，看看自己能不能随着飞机飞上天空。

所以当我在四楼音乐教室的窗户外看到他时，吓了一大跳。

“没想到我还能骑着这个小模型，”学长后来对我说，“而且我一跳就能跳到西门那个三米高的围墙上。”

[加油][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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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篝火相伴 学长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