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本溪懒得理他,收了手机转身就去忙活饭菜了。
李慈溪看他对待四叔的反应也算正常,想必是真的没事,便推着李南承往外走。
“好啦四叔,今天可是小本掌勺,小心他给你下毒。”
于是,这句话便被李本溪完完全全地记在了心里。
因为今天做的是单人份料理,李南承的那份很轻易地便被李本溪撒入了过量的盐巴和辣椒。
以至于等大家都差不多吃完,甚至李慈溪都开始洗碗时,李南承还在一旁边咳个不停,边咳还不忘跟外婆告状。
“呜呜呜,外婆你看小本啊没大没小的……咳咳咳……这是毒杀亲叔啊……咳咳咳……太狠心了太狠心了……咳咳咳……”
“行了吧你,哪有那么严重。”
李本溪反跨在椅子上,随手搭在椅背,冷眼看着他演戏。
“少在外婆面前装可怜博取同情,你这是自作自受。”
外婆满脸心疼地接过李慈溪倒来的水递给李南承,又责怪地瞪了李本溪一眼。
“感情不是你吃那么难吃的料理啊!看把你四叔难受的!”
李本溪却没皮没脸地笑着,一点没有愧疚的意思。
“瞧,您又胳膊肘往外拐,他有您这么宠着,吃点儿苦头也是应该的。”
外婆听着就随手抓了个抱枕冲他扔了过去,李慈溪赶紧眼疾手快地把抱枕扑到自己怀里,还不忘笑着道:“斗嘴可以,拒绝家暴啊——我有权依法拘留的。”
*
傅辰生总会每个月抽出些时间到叶家,看望叶时音的爸爸叶医生——这是惯例,他和叶家的渊源自小学起就很深了。
“辰生最近的工作还开心吗?看你比上次来家里还胖了些呢!”
“挺好的,工作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不顺心的……最近在学做饭,吃得花样多了,饭量也大了些,胖了吗?”
老叶似乎是有些惊讶,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看向傅辰生,语气里有一丝欣慰。
“对做饭感兴趣了吗?那是好事啊,做饭是享受生活的一种很愉快的方式啊。”
傅辰生微笑着以表回应,没有再多说什么。
“老叶,辰生哥最近状态真的很好,您放心吧。”
叶时音笑着对老叶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傅辰生说:“辰生哥,英专的那个学生是不是最近经常去打扰你?需要我找他谈一下话吗?”
傅辰生立刻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谁,突然就笑了。
“不用,那是个很好的孩子,他家离得远又不住校,有时候就来我家吃个饭或者午休。”
叶家父女似乎对他的反应和做法都很吃惊,但老叶的惊讶很快被喜悦取代,顺势询问着:“什么样的孩子啊?叫什么名字?可以招呼他来家里坐坐,听辰生的语气,好像和他很投缘呢。”
“李本溪。”叶时音夹了口菜,语气不太友善,“成天旷课玩失踪,是个问题少年,估计家庭影响也是一部分原因,性格很差劲,总让老师们头疼……辰生哥,你和他走太近没关系吗?”
还没等傅辰生回答,老叶就有点不大高兴地教育起自己女儿。
“小音,你这是对别人的偏见,这种态度是不可取的。”
不知道“李本溪”哪里触碰到叶时音的脾气开关,听老叶因为李本溪而这样严厉地批评自己,她的脸色立即就拉了下来,也不开口回应。
傅辰生见气氛有些僵硬,便开口岔开话题道:“时音,学校这些天不是在组织运动会吗,准备得怎么样了?”
叶时音见傅辰生并没有因为李本溪而说自己什么,好像心情又畅快了些,托着腮发起了牢骚:“别提了,我们学院的学生们报名都不大踊跃,正在考虑以加综测分的形式动员。”
傅辰生听了只是点点头,突然漫不经心道:“去问问本溪吧,他运动天赋很高,很多项目都可以报名。”
又是李本溪?
叶时音不可思议地看着傅辰生,完全没想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熟悉到这种地步。
“他?怎么可能啊——李本溪入学一年多了都独来独往的,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有天赋也没用。”
叶时音的音量不由提高了几分,毕竟她可从来没将李本溪纳入过考虑。
“我觉得这是改变大家对他负面的固有印象最直接的方法,你只有愿意接触他才能发现,他是一个有很多闪光点的孩子。”
傅辰生用手边的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又把目光投到了老叶的身上,似乎是想让他帮忙劝说几句。
“是啊小音,身为导员,你有义务关注到每个学生,不能带有色眼镜。”
叶时音低着头吃饭也不回答,以前就算不会插手李本溪的事情,也不至于到反感和偏见的地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就是因为和傅辰生走得近了些吗?
“这样吧辰生哥,我们打个赌,就赌我找他参赛,他会不会拒绝我。”
叶时音也放下筷子,很认真地看着他。
“至于赌注……如果我赢了,你就要答应来运动会开幕式,看我的表演。”
傅辰生向来独来独往自我封闭,像运动会这样热闹的场合往往与他格格不入,按照惯例,那天他不是在办公室办公,就是在家休息,完全与操场热闹的氛围隔绝。
但老叶却一直坚持多融入这样的氛围对他有所帮助,只是怕他心里不愿意就一直不好强求。
叶时音也是借着这次赌注,希望可以多多少少影响下傅辰生的心理状态。
“好。”
傅辰生还是那样淡淡地笑着,将叶时音不经意间带起的紧张氛围悉数化解。
“那如果我赢了——时音,我希望你不要再对本溪抱有任何偏见了,他很值得被人认可。”
按照约定,第二天叶时音就给李本溪发了信息,让他休息时间到办公室找她一趟。
可依着李本溪的性格,怎么可能是乖乖听话的人。
他并不知道叶时音找自己能有什么要紧事。
再者,他最近也正因为叶时音和傅辰生走得近的关系,心里烦躁。
李本溪本来想当作没看到不回消息,谁知道叶时音这次仿佛很坚持的样子,一直打电话过来。
电话声实在吵着李本溪不耐烦,本来想像之前一样关机,又怕错过傅辰生的消息,只好憋着气给叶时音发给了个问号过去。
谁知叶时音像是打定主意要和李本溪通上话一样,电话又拨了过来。
李本溪烦躁地舒了口气,按了接通。
“李本溪?为什么不回信息?”
李本溪今天没去学校,在网吧处理完兼职的任务就直接开始打游戏了,接通电话之后便直接开了外放。
他的声音传到叶时音那边也是断断续续的,不时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了李本溪因为遇到了猪队友而爆的粗口。
“叶导,您特意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吗?”
叶时音那边也尽量压住了脾气:“电话里说不清楚,你现在在哪儿?又旷课了?”
李本溪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吞吞吐吐道:“明天大概会去学校吧,下午……有课。”
叶时音那边一愣,不知道怎么就想到明天下午傅辰生也有课,好像最近总能把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下午来不及,明天上午10点前必须解决。”
那个时间点前就需要上报名单了。
李本溪顿了顿,他并不觉得叶时音找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便随便报了酒吧名。
“我晚上会在这里喝酒,您要是不介意可以过来。”
李本溪当时只是随便一说,他是真没想到叶时音会过来,而且还是一副夜店风的打扮,跟平日里见到的叶时音完全不同。
叶时音的长相并不很出众,但如果在一群人里却称得上有魅力。
今晚又化了淡妆换了黑色修身短裙,她常年坚持锻炼,身材线条匀称,皮肤保养也到位。
一头利索的微卷栗色短发只是稍稍过耳,露出漂亮的蝴蝶骨,右肩胛上有一颗红痣,被她纹成了樱花的形状,以至于李本溪闻声抬头看她的时候,竟一时间没认出来。
叶时音点了一杯和李本溪那杯同样烈的酒,倒是让李本溪有点意外。
虽然李本溪没把心思里那点意外表明,但叶时音仿佛看穿了一样,自顾自地道:“辰生哥不能喝酒,以前有推不掉的酒局我都陪他去,多少帮他挡挡酒。”
李本溪不明白她这话有什么特别的用意,也没回应,就悠闲地在一旁喝酒,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
“言归正传。”
叶时音喝完杯中的酒,又向酒保点了一杯。
“学校过阵子要举办的运动会,你至少有所耳闻吧。”
李本溪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你有意向参加吗?”
李本溪倒是没想到她说的重要事情居然是这个——想也不用想他都会拒绝啊。
李本溪这才偏过头来看她,看她那神情倒不像是在开玩笑,毕竟也没必要特意为了这种事到酒吧找他。
看着李本溪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叶时音又继续说道:“我听说你很有运动天赋,虽然你拒绝的可能性很大,但我还是觉得询问下你比较好……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吗?”
李本溪已经把头扭了过去,意思已经很明显——他拒绝。
“我可是有好好问过你了。”叶时音仿佛放松地舒了一口气,起身看着李本溪道,“这杯酒就算我的路费吧。”
叶时音不再他这边逗留,直奔舞池,消失在人群之中。
直到叶时音都离开了好一会儿,一杯一杯灌酒的李本溪才觉得她的越品越不对劲儿。
什么意思呢?好好问过自己了?
不过李本溪并没有兴趣去仔细思考别人的话里是否有什么特殊意思,他才懒得管,干脆继续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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