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在无声中轮转,暑秋交替的时刻,落叶与秋风共舞。
秋雨自暗沉的天空中落下,让人感到无比的孤寂和悲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慢慢沉寂。
这是分开的第三个月,祁卿洛站在窗前,手抚上窗上白雾,身后顾非悸递给他一叠文件,他没理,只道:“宋意绪呢,找到了吗?”
顾非悸替他翻开文件,照着文件念,念了一个字就被打断,祁卿洛眉头挑起,一双幽寒的眸子眯了眯,目光分外森冷,“我问你,宋意绪在哪?”
顾非悸面色无波,毕恭毕敬说:“他已经死了。”
祁卿洛深吸一口气,咬着牙:“……你再说一遍?”
还是那句话,“他已经死了。”顾非悸合上文件,放在一旁的办公桌上,“祁哥,宋哥已经在一个月前被其他□□的人……”
“够了……”祁卿洛双手攥成拳,额前的发丝落下几许,三个月,足够发生很多事。
通缉令的下达,□□地位更迭,内部斗争,分分合合。
祁卿洛得知宋意绪被通缉是在两个月前,那时候他才重获自由,他发了疯地找人,可他的绪哥哥躲了起来,不肯见他。
一点消息都没有,但他的心就是越来越不安,再有绪哥哥的消息,是得知了他的死。
他不信,还是发了疯找他,找了一个月。
仍旧杳无音讯。
祁卿洛捂着脸,难耐的心一直跳动,他恨不得现在就停止,去陪他的绪哥哥。
安奈站在门前,抬手叩响门扉,她没等到开门,自己拿出钥匙开了,她走到祁卿洛面前,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他脸上,她面无表情,漠然到极致。
祁卿洛被扇得偏了脸,心想为什么每个人都是这样?不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吗,却只有他一个人为了宋意绪感到悲伤?
安奈:“祁卿洛,你所谓的爱,不过是自我满足的幻觉。”她从怀里取出一块包着东西的布,掀开布后,里面是沾着血的子弹,“在他死的地方,我只找到了这个。”
祁卿洛的脸庞仿佛被混凝土铸住,他木然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紧紧盯着那枚子弹,如同木偶般僵硬。泪水在眼窝中打转,却始终未曾落下。
那种冷漠、一切都无法挽回的音调,使他心生寒意,“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绪哥哥,为了你做了什么。”
……
暴雨倾盆而下,狂风如野马般肆虐,将豆大的雨滴狠狠地摔在窗户上,发出一阵阵啪啪的声响。
天空仿佛被一道黑幕笼罩,刺眼的路灯在雨中朦胧发光,整个世界被浸润在一片神秘的黑暗之中。
如神明降下天罚,无处可躲,人影披着斗篷站在LED灯前,映下一道长长的暗影。
宋意绪半蹲下来,淋沐在雨中,他无意识按上右肩,长时间的精神紧绷令他已经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了。
大屏上显示着□□更迭的历程,如今以祁阳朔为首,M国正集齐兵力打压□□势力。
宋意绪仿佛是那未老先衰的森林,旧的创伤还未曾修复,新的伤口又已悄然出现,他永远无法逃离这无尽的黑暗。
每一次的伤痛都让人心力交瘁,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承受着痛苦,期待着时间的流逝能将伤痕慢慢淡去。
可他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身上的伤,而是那道心上无法愈合的伤口。
如今祁卿洛的危险被降到了最低点,他可以稍作休息,在这个无人知晓,无人来往的地方,闭眼小憩。
他慢慢蜷缩起身体,感受着刺骨的寒冷,感受着身上一道道无法忽视的伤痛,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每天都萦绕在枪械交接声中,日日不息,日日不曾停止。
天光初亮,宋意绪迷茫地睁开眼,他的心肺功能已经回不到以前,只要持续超负荷运转,他就会感受到难以呼吸,严重甚至是直接休克,很多个夜晚他都是晕倒在黑暗中,凭着一丝快要崩溃的心神强醒过来。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就在某天他撑不下去的时候,可他还不能死,真正威胁到祁卿洛的人还没解决,至少他要安心,看到他无恙。
宋意绪拖着精疲力尽的身体,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多,有疑惑,有惊讶,还有……悲伤?
他眉眼微动,敛着的眸子一抬,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往前倒的时候,他是轻松的。
还好,不是他。
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
安奈跑向他,想要接住宋意绪,可他们距离太远,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宋意绪倒在地上,一副毫无生息的模样。
……
“老大,宋意绪没死。”
祁阳朔摸了摸手边的猫,眯着眼看向窗外,抬手一指:“看到了没?”
“有棵树被雨刮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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