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一些日常小片段
【平平无奇小日常-时间轴为刚复婚】
今年江城的雨季来势汹汹。
靠近江边的地界已经积了厚厚的雨水, 脚踩过去能淹没整个脚背。
刚接下一个比较大的委托,结束工作后,时间已是傍晚。
外面的雨依旧下个不停, 梁枝开了桶泡面, 趁着等待的功夫,走到了窗边。
新租的工作室的楼层不是很高, 从这个角度能看见楼下的情况。
街道上鲜少有人来往, 少有的几个,也是卷着裤腿趟着水过去,或是干脆骑着共享单车或着小摩托,雨衣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这积水着实有点深了,现在出去估计也不方便。
梁枝想了想,给秦瞿发了个消息,说她今天就不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 秦瞿的电话打过来。
正好泡面好了,梁枝于是一边吃面, 一边接通了电话。
“喂?”
秦瞿的声音传来:“真不回来了?我可以来接你。”
“真不用了。”梁枝声音有点含糊,“中间那段路被淹得最严重的, 刚看网上有人说旁边小区一堆人都出来捞鱼了,你要过来的话太麻烦了。”
“行, ”秦瞿听出了梁枝那边的动静,又问, “在吃什么?”
“泡面——”梁枝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企图挣扎,“加了点菜一起煮的……”
“……”
见情势不对,她连忙道:“还有什么事吗?我现在有点忙,不然就挂了?”
秦瞿还是没答话。
透过听筒, 她隐隐能听见男人浅淡的呼吸声。
过了半分钟,那边的沉默被打破。
“没什么别的事,”秦瞿声线放缓许多。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只是,想你了。”
素来强势的男人偶尔露出柔软的另一面,用一本正经的声线说出这样的话,有点过于犯规。
梁枝的心弦被狠狠拨动了一下。
她捏着筷子的手颤了颤,旋即无奈道,“不是今早才见过吗?”
“……好了,我明天就能回来了,没什么事的话,先挂了?”
没等秦瞿再回话,她便迅速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扣在一旁。
吃了饭,她继续处理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
结束后,又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睡衣出来。
工作室里有单独的房间,东西也都齐全,完全可以当家里一样住。
正擦着还在滴水的长发,她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门铃声。
她打开房间门,扬声向外问道:“谁呀?现在是休息时间——”
都这么晚了。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适时亮起。
梁枝拿毛巾包住了头发,过去拿起手机。
当看到消息后,她微惊,起身过去开了门。
秦瞿站在门外,手里握着一把收好的滴着水的伞。
即便有伞,他身上依旧被淋了个透彻。
“地下停车场被淹了,就把车停在了上面,走过来的。”
即便外形有些狼狈,他语调依旧轻松。
“怎么突然想着过来……”梁枝瞥见他挽起的裤脚,当即把他拉进了房中,带着他往浴室走,“你先去洗个澡再说,别着凉了。”
把人推进浴室时,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吐槽了句:“粘人精。”
秦瞿莫名勾了下唇,仿佛对这个称呼还算受用。
-
来都来了,总不能再让人回去。
待到秦瞿换了衣服收拾好,梁枝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操控着电视找有没有自己感兴趣的电影。
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开火的声音。
工作室的玄关处有一个很小的开放式厨房,她一般用来放些零食或者杯具,很少开火做饭。
见男人从壁橱里找到了锅铲,梁枝忍不住提醒:“这儿没什么能吃的——”
“我带了。”
秦瞿指指手边的塑料袋,泰然自若道。
梁枝一愣,“你什么时候买的。”
“过来的时候。”秦瞿头也不抬,“刚才放在外面没来得及拿进来。”
“……哦。”
梁枝点点头,看秦瞿的眼神变得有点诡异:“……所以,你过来就是为了给我做饭?”
秦瞿把处理好的牛排放进锅中,室内顿时弥漫起一股香味。
他垂着眸,淡声问:“不是说这儿没有什么能吃的吗?泡面里加了些什么菜?”
“……”
梁枝心虚地没回。
肉香萦绕在鼻尖,她听见自己肚子好像开始叫了。
泡面那么小一桶,貌似确实不怎么吃得饱……
浇上酱汁的牛排被送到眼前,秦瞿在她身旁坐下:“有些简陋,但味道应该还不错。”
“哦……”
-
夜间,客厅只留了一盏很暗的灯,梁枝半躺在沙发上,窝在秦瞿怀里,和他盖同一条被子,悠闲地看着电影。
梁枝很享受爱人之间这样亲昵的相处模式,这会让她感觉到十足的放松。
电影节奏很慢,看到后半段,她挡不住困意的侵袭,昏昏欲睡。
秦瞿见她这幅模样,关掉电视后,将她连带着被子一起抱起,径直走进房间里。
工作室的床很小,只比普通的单人床要大上一点,秦瞿这样的体型,躺在上面便显得整张床过于拥挤。
梁枝只好把秦瞿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
这样才不至于睡到床的边缘。
秦瞿亲了亲她,提议:“不然我睡地上?”
梁枝摇摇头,“不用,这样可以睡。”
抱着秦瞿睡觉,确实更有安全感一点。
关了灯,她还是不怎么安分,试图在秦瞿的怀里找一个最舒适的姿势。
直到听见自头顶传来一道很闷的喘息声。
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老婆。”秦瞿扣着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随后固定住,不让她再乱动,语气里带了几分克制的调笑,“再这样,我就不得不躺地上了。”
感觉到男人身体的异常,梁枝自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眨眨眼,慢慢地不动了。
秦瞿身体绷紧,揽着她的力道稍微加大一点,阖上眼缓解自己身体的反应。
在她面前,他难能做到克制。
许久,就当他身体刚刚放松下来一点,便感觉到怀中的女人揪住了他胸口的衣料。
“……可惜,这里没有套。”
似是而非,仿佛在遗憾着什么。
却又带着点狡黠。
感觉到秦瞿的身体再一次绷紧,梁枝丝毫不慌。
她就是故意逗逗他,她清楚这个男人的性子,在这方面的事上,要是她不愿意不戴套,他不会勉强。
她有模有样地轻叹一口气,“可惜了,要不是条件不够,我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沉默须臾,她忽听秦瞿轻笑一声。
一抹不祥的预感划过心底,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他再次开口。
“……其实,我带了。”
“……?”
梁枝猛地抬头。
秦瞿放开她,下床走出房间,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没开封的小盒子。
他一边走到床边,一边极为熟练地拆封。
“以防万一,来的时候顺便买了一盒。”
“……”
居然是有备而来?!
梁枝错愕间,男人的气息已经压了下来。
他一只手牢牢握住她的两只手腕,抬高压在头顶。
“本以为是没机会用上了——”
俯身,秦瞿唇角喻着的笑意轻巧。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主动。”
梁枝:“……”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
【关于任夏夏的男朋友-时间轴为婚后第三年】
是夜。
夜色弥漫,逐渐将整个江城包裹。
松明庭酒店。
这是珩原旗下最近新开发的度假酒店,位于江城郊区,以养心禅意为主,整体设计十分简约清幽,却又不失大气。
顶楼总统套房门外。
梁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确定秦唯乖乖睡觉,不哭也不闹后,才轻舒一口气,挂了电话。
她转身,看向抱臂倚在门边的任夏夏,问:“你确定他是跟一个女人一起进去的?”
任夏夏重重点头,生怕里面人听见,声音压低:“我确定。”
说完,她语调里带了点感激,冲梁枝道:“谢谢你啊,帮我查了他的房间号,还大老远陪我过来……我都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渣男,跟别人开房还开这么高规格,真是钱多不怕造的——”
说到后面,任夏夏的语气里都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梁枝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没事,大不了咱们再换一个。”
没错,今天晚上,她是来陪着任夏夏捉奸的。
就在两小时之前,任夏夏给她打电话,说她在晚上逛街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一起甜甜蜜蜜地逛街吃饭,完事后还一起回了酒店。
她正在酒店外面盯着,就接到对方的电话,说是晚上有事,不回来了。
这么大一顶绿帽扣下来,任夏夏急火攻心,想也没想便让梁枝帮忙查了下房间号。
任夏夏的男朋友梁枝认得,叫苏亦驰,和秦瞿生意上有来往,也出席过她婚礼。
也是那个时候,任夏夏对他一见钟情,在锲而不舍地追了大半年后,终于修成正果。
交往两年多,暗示了几次也没见对方有要结婚的意思,原本任夏夏都忍不住要主动去跟人求婚了,却不曾想,在这个节骨眼里出了这种事情。
“……这都什么人啊。”任夏夏有点儿颓丧地靠着梁枝的肩膀,叹口气,任由对方帮她顺毛,嘴里还在小声碎碎念,试图安慰自己,“不过也好,还没结婚出的这种事儿,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梁枝“嗯”了声,“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捉奸当然要捉得正大光明呗。”任夏夏语调故作轻松,几步走到门前,贴着门板听了会儿里面的动静。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敲响了房门。
从里面传来一道男声,是苏亦驰的声音:“是谁?”
任夏夏清了清嗓子,尽量改变了自己的声线,放得又柔又软:“请问是苏亦驰先生吗?这里是您定的客房服务,水果牛奶这些我们需要送进来一下——”
半分钟后,门被打开。
开门,苏亦驰的身影出现。
任夏夏用一种好整以暇的眼神打量着他。
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和之前在街上看到的不一样,整个人像是被精心收拾了一番,和她心里的场景大相径庭。
苏亦驰看见门口站着的人,眼中竟然丝毫不见诧异。
任夏夏这时心里划过一丝怀疑。
还没来得及出声,她便被男人牵着手腕,拉进了房中。
猝不及防之下,她只来得及惊慌道:“诶苏亦驰你干什么啊——”
房间里的灯光很暗,只留了玄关长廊的感应灯。
苏亦驰没有回答任夏夏,牵着她径直往前走。
一路上,感应灯渐次亮起。
任夏夏仍是满肚子疑惑,直到被苏亦驰拉到了客厅。
烛光下,一束巨大的玫瑰伸到了她的眼前。
陌生女人笑着捧着玫瑰花,递给她。
任夏夏呆呆地接过,女人便又冲她眨眨眼,一句话也不说地退开。
面前只剩苏亦驰,低着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周边微亮的烛光静静燃烧着,照亮男人的侧边脸颊。
光芒映在任夏夏的眼中,璀璨夺目。
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却还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双眼下意识睁大,观察着苏亦驰的反应。
男人垂眸望着她,缓缓开口解释道——
“那是我的堂姐,也是这里的酒店主管,我只是拜托她来帮忙。”
任夏夏怔忪间,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捏紧了掌心里的丝绒盒子,继续开口。
“虽然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些太过突然,但是——”
“表白和追求都是你先来,求婚总不能再让你抢先了。”
说完,苏亦驰单膝跪地。
“夏夏,嫁给我,可以么?”
他的表情虔诚,目光始终锁定在她的身上,仿佛在看他的全世界。
任夏夏张张嘴,深呼吸了几下,才终于从失序的心跳中找到了一丝规律。
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带着颤:“……嗯。”
肩膀猝不及防被人拍了下。
梁枝把手里的相机递给她,“都记录下来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任夏夏被惊喜冲昏了脑袋,一开始没明白梁枝说的什么,放下玫瑰,拿着相机懵了一会儿。
待到她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在了她视野范围内。
手指被人温柔地捉住,感觉到戒指的凉意,她回过头去,抬起手腕想揪苏亦驰的脸:“好啊你,原来这都是你计划好的!”
“不然怎么能把你引到这里来?”苏亦驰依旧笑得温和。
“……”任夏夏默了默,忽然一下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另一边。
助攻完成的梁枝知趣退场,深藏功与名。
下楼时她给秦瞿打了个电话,走到大厅,便见门口停着辆熟悉的车。
她甫一坐进去,身旁秦瞿便问她:“怎么样?”
梁枝弯了弯眸:“皆大欢喜。”
汽车开进夜色中,稳稳地穿行在交错的霓虹灯之间。
……
梁枝望向窗外,找不到事做,随口问秦瞿道:“你有没有想过用这样的方式求婚?”
她本以为秦瞿至少会思考一会儿这个问题。
没想到她刚说完,对方便想也不想回道:“没有。”
“诶?”
面对梁枝疑问的神情,他似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专心开着车。
梁枝便也不问,本来这也只是她闲得无聊随口说的小假设。
直到汽车遇到红灯停下,梁枝手撑着窗沿,昏昏欲睡时,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秦瞿极轻的声线——
带着纵容而又宠溺的笑意。
“实在是,舍不得再让你感觉到一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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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娃日常-时间轴接上章】
某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五。
正值午后,阳光正好。
衣帽间里,梁枝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在确保没有什么问题后,有点紧张地原地转了一圈。
随后,她问身后的秦瞿:“这样穿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秦瞿早已整装完毕,细细打量了梁枝一通,颔首。
梁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秦瞿漫不经心地揽过她的腰,“这么紧张做什么?你穿什么都好看。”
“家长会嘛,这还是第一次。”
碰到与自家孩子有关的事,难免紧张。
秦瞿“嗯”了声,揽着她的手没动,静静盯着她看。
好一会儿也没移开视线。
梁枝被盯得久了,有点不好意思,羞赧地轻推他:“别凑那么近,都能看到皱纹了。”
结婚这么多年,即使她保养得再好,也难免自然的衰老,不如二十多岁时那般青春。
然而她无疑是受了岁月的眷顾的,即便时光匆匆划过,岁月不饶人,也不过只在她眼尾生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痕迹,不显年纪,反而让成熟的韵味一点点沉淀,愈发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美人羞怯,勾得人心痒。
秦瞿爱极了梁枝这般反应,忍不住情动,在她眼角落下一个吻。
“好爱你。”
这些年,秦瞿从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爱意。
反倒是梁枝,平时很少说出“爱”这个字眼。
感觉到男人气息灼灼,怕再这么下去会耽搁太久,梁枝清醒几分,手往他腰际掐了一把:“行了,该走了。”
“好。”
秦瞿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改做牢牢牵住她的手,怎么也不愿放开。
在学校门口停了车,梁枝看了眼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家长,怕太过引人注意,最终还是没让秦瞿一起去。
为了安抚稍有些不满的男人,梁枝下车前在他脸上亲了下,随后手放在门把上,询问:“我走了?”
秦瞿面色岿然不动,但眼中明显浮起了些许的愉悦。
他指了指唇畔,身体向后靠了靠:“刚才有点敷衍。”
还得寸进尺上了。
梁枝没法,只能再像是哄人一样,凑上去在他唇上落了一吻。
岂料,下一秒。后脑勺便被人稳稳扣住。
唇与唇互相触碰,辗转许久,秦瞿才餍足地放过她。
唇上沾了今天梁枝涂的口红,他拇指轻轻擦过,眼里喻着的笑意越加明显。
帮女人整理好发型,他终于肯满足地放过她:“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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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枝到达教室的时候,人已经基本到齐。
秦唯一见到她,便牵着她带她一路去到自己的位置上。
除了刚看到她时眼神亮起了一瞬,其他时候他一直微微低着头,也没跟梁枝多说什么。
看起来怪怪的。
梁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顾及着小孩儿的心情,她暂时没问。
本想等到回家之后才问这个问题,却在家长会结束后,有了答案。
家长会的流程千篇一律,时间也并不是特别长,待到老师讲完后,大部分家长留在教室里围着老师问自家孩子的情况,剩下的没有这个意向的纷纷离场。
梁枝是个例外。
她正准备出教室,突然被老师叫住。
“是秦唯的家长吗?可不可以稍微等一下,有一些关于你家孩子的事,想跟你讲讲。”
梁枝有些疑惑地点点头,在一旁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等候。
门外探进一个小脑袋。
是秦唯。
梁枝注意到他,指了指台上,对他做了个口型:“等一下——”
秦唯听懂了她的意思,小脸突然一下垮了下来。
他什么都没说,又消失在门外。
直到教室里的家长们陆陆续续离开,老师这时候才开始跟梁枝交谈。
“抱歉啊秦唯妈妈,耽搁了你的时间,主要是你孩子的问题稍微有些大……需要单独谈一谈。”
她把成绩单放在梁枝面前,斟酌着道,“这是上一次秦唯的综合测评成绩单,从这上面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其他科目上都是第一,除了……体育。”
“这孩子好像对运动很抗拒,无论是体育课还是课间操,都不愿意参加……秦唯妈妈,您可以稍微和他交流一下,了解下情况吗?”
梁枝怔了怔,而后接过单子,微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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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走廊上已经没了什么人。
秦唯靠着门外的墙壁,正发呆。
看见梁枝时,他眼中闪过微惊,有点躲闪。
十足的做错事的心虚模样。
梁枝稍一弯腰,十分自然地向他伸出手:“回家了。”
绝口不提刚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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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梁枝没有坐副驾驶,而是和秦唯一起坐在了后排。
秦瞿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问她:“不坐我旁边?”
“嗯,陪着唯唯。”
梁枝牵着秦唯的手,温声道。
“……”
梁枝把家长会结束后的事情给秦瞿说了下。
秦瞿颔首表示自己了解了,眉间的些许不爽有所缓解。
在梁枝小幅度的暗示下,他对此不作任何反应,点了下头后,专心开车。
汽车缓缓开动。
梁枝扭头看一眼又低下头的秦唯,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放柔了声线:“可以讲讲原因吗?”
秦唯两只小手搅在一块,忸怩半天才小声解释道:“……我跑不好,他们都笑我。”
“别的都可以当第一,这个做不到……还会落在最后……”
秦唯越说越沮丧,声音也越来越小。
梁枝了然。
这是钻牛角尖了。
她捏捏秦唯的小鼻尖,柔声道:“没有人规定你必须要方方面面都当第一啊。”
“可是叔叔阿姨们都说,我要像爸爸那样优秀。”
“嗯?”
梁枝敏锐地听出了秦唯话里的细节。
她手放在他肩上,身体往前倾,小声问秦瞿:“你经常带他去公司,记得谁这么给他说过吗?”
“……”
秦瞿低叹一口气:“这个问题我来解决。”
梁枝适才满意,回过头俯身捧起秦唯的脸,认真道:“宝贝,你要知道,你并不需要活在别人的期待下,也没必要因为一个方面的不足,而一味地逃避。”
“不要总是过多地要求自己,也不要把别人的意愿投射在自己身上。”
怕秦唯听得不太懂,她又放缓了声音:“你永远很棒很好很优秀,快乐就好,爸爸妈妈会永远喜欢你的,不要害怕。”
秦唯低头仍在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梁枝也不着急等他的回应,耐心地坐在一旁。
直到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仍有点犹豫:“可是爸爸……”
梁枝接过他的话,轻哄:“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说着,她又伸手去轻拍了下秦瞿:“是吧,秦爸爸?”
秦瞿“嗯”了声。
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说的话常不怎么中听,便也没多说。
梁枝也知道秦瞿的性子,不勉强。
小孩子的脸颊嫩嫩的软得过分,她手放上去,忍不住多捏了两下。
秦唯眼睛睁得大大的,终于肯仰头和梁枝对视。
这些话讲给这么小的孩子听,也只能听懂个大概。
不过安抚效果的确拔群。
梁枝和他对视,弯弯眸子。
秦唯稍微犹豫了一下,再次向梁枝确认:“只要我开心,爸爸妈妈就会开心,对吗?”
梁枝点头。
秦唯抓住了梁枝的衣角,小声问:“那我今天晚上能让妈妈陪我睡觉吗?”
还没等梁枝回答,前面专心开车的秦瞿抢先出声——
“不行。”
秦唯被拒绝,鼓了鼓小脸:“妈妈才说了……”
“今晚自己睡,和待会儿出去绕着江边跑十圈,”秦瞿悠然打断,回头看他一眼,“原则问题,选一个?”
“……”
【岁岁年年-秦唯视角】
我叫秦唯,今年十二岁,家庭美满,一切都好。
唯一让我不满意的是,我的父母常常因为太过恩爱而忽略了我。
特别是在我生活能自理后,这两人就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只留我和外婆在家里,大眼瞪小眼。
我记得梁枝女士曾经告诉过我,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我是他们唯一的宝贝。
然而亲爱的父亲母亲,咱们说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
还记得我小时候,妈妈让我留在家里写日记,美其名曰锻炼记录生活的能力。
我屁颠屁颠照做了,在家里闷着写了一下午日记,甚至还以为他们是真的很忙。
后来才知道,这俩人是背着我偷偷出去过情人节了。
呵呵。
这种情况经历得久了,是个傻子也能看出端倪。
而我就是那个老是看不出不对劲,被蒙在鼓里直到夏夏姨妈告诉我这个秘密的傻子。
这两个人仪式感简直重到过分。
大大小小的节日纪念日,只要逮着机会,我爹总是以“小朋友什么都不懂”为借口,拉着我妈到处去玩,做啥都不带我。
不过经历多了倒也习惯了,就是偶尔狗粮吃多了,可能会有点儿撑。
再后来,过了两年,学校布置的作业多了,为了监督我的学习,梁枝女士每天亲自来我房间看着我做作业。
鉴于一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都明白的原因,我爹也老用各种借口在这个时段来我房间里呆着。
我倒也无所谓,只要这俩人不打扰我学习,一切都好。
一开始还没什么问题,我们三个各做各的,互不干扰。
可到了后来,总会演变成一些奇怪的情况——
比如我做完作业抬头一看,发现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我爸腿上。
她看书,我爸就悄悄做些小动作。
比如捏捏她的耳垂啊,亲亲她的脸颊什么的。
然后我妈就会红着脸,抬手往我爹背上拍一下。
听那声音,估计连力都没用。
行呗。
根、本、没把我这个儿子放在眼里。
两位麻烦收敛一下,这里还有个未成年人:)
……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小学四年级,这俩人才肯消停。
你问我为什么后来不这样了?是不是他们感情破裂,不复恩爱了?
怎么可能,我爹就算对我没爱了,也不会不爱我妈。
能在我这儿消停,只是因为这两位背着我去环游世界了。
——没错,根本不带我。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爹那个现世活醋缸,觉得我老是霸占着他老婆吧。
毕竟他老人家从我能听得懂话开始,就经常在私下里跟我说——
“你的妈妈是我的,知道了吗?”
……行行行是是是您老说得都对。
年纪一大把了还跟个小学生一样乱吃飞醋,幼不幼稚。
水深火热秦小唯,今天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一天。
-
不过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比起让他们两个别老是在我面前放闪,我更希望他们两个一大把年纪的小朋友能永远这么幸福快乐。
那是他们的幸福,是只属于彼此的赤忱爱意。
岁岁年年,至此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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