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相爱能否抵万难

回府的马车里言舒抱着那盏并蒂莲琉璃灯,她悄悄抬眼,看见对面的泠渊闭目养神,他的侧脸在晃动的光影里竟显出几分柔和。

今晚的一切都像是梦一样。他不仅陪她逛了街,戴了面具,提了花灯,最后还在外面主动牵了她的手。她看看自己的手,那温度还留在指尖。

马车停在王府侧门。泠渊睁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他先下车,伸手扶她。就这样,牵住的手就再不放开。

走到岔路口,言舒停下脚步:"王爷,臣妾......"

话没说完,泠渊却拉着言舒走向凌霄阁的方向。

言舒脚步停顿了一下,他侧身看她:"不回去?"

"回、回去。"言舒心跳快极了。

进了凌霄阁,泠渊格外沉默,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今晚他自己明白,要遵循内心的想法。

屋里只剩他们。言舒站在那儿,手脚都不知怎么放。

"王爷......"

泠渊转身看她。她卸了钗环,只着寝衣,黑发垂肩,脸上还带着红晕,像个需要人护着的小姑娘。

他没答话,拉着她走到床边:"来"

言舒吹了灯,在他身边躺下。

预想中的沉默没有持续。他的手臂环过来,不是以往那种带着明确目的的动作,而是试探着,带着几分生疏的温和,将她揽进怀里。

他的拥抱不再是义务,亲吻不再只是**。黑暗里,他的动作带着从未有过的耐心,甚至可以说是温柔,虽然依旧笨拙,却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被珍惜。

她生涩地回应,指尖无意触到他背上的旧伤,心里一疼。

事后,她习惯性地蜷起身子,等着他像从前一样离开。

但他没有。

他只是调整姿势,将她更紧地搂住,下巴抵着她发顶。

呼吸渐渐平稳。

他睡着了。

他就这么留下了。

言舒僵着不敢动,生怕惊醒他。

过了很久,她才轻轻放松,把手覆在他环着她的手上。

他无意识地握紧。

月光透过窗纱,帐中相拥的两个人,第一次在王府**享了同一个夜晚。

天微亮时,言舒是在一片温热中醒来的。

身后紧贴着坚实的胸膛,一条手臂牢牢环在她腰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后颈。

她猛地睁眼,心跳都漏了一拍。

不是梦。

他真的就这样抱着她睡了一整夜。

她小心翼翼地转头,看见泠渊沉睡的侧脸。晨光里,他眉目舒展,竟有几分难得的平和。

言舒屏住呼吸,轻轻挪动身子,想转过身好好看他。

刚一动,腰间的手臂立刻收紧,头顶传来他带着睡意道:"别动......"

她立刻僵住,感觉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见他呼吸重新变得平稳,似乎只是睡梦中的反应,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她就这么静静躺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直到门外传来春桃小心翼翼的叩门声。

"王爷,王妃,该起了。"

泠渊眉头皱了一下,缓缓睁眼。初醒的迷茫只一瞬,就恢复了清明。可是那在腰间的手并不想松开。

言舒连忙坐起身,脸颊发烫,不敢看他:"王爷,该起了。"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

侍女们开始伺候洗漱。言舒始终不敢抬头,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她偷偷看向泠渊,他已经恢复了平日的表情,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往日的冷厉。

当她像往常一样拿起他的外袍,准备为他更衣时,心里还在打鼓。

她踮起脚尖,仔细为他整理衣领,系好腰带。泠渊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脸颊。

就在她抚平最后一道褶皱,准备退开时,他突然开口:"今日要去兵部商议屯田驻防,晚膳不必等。"

言舒猛地抬头,一时愣住。他这是在......向她交代行踪?开始报备了嘛?

"是......臣妾知道了。"她应道。

泠渊看着她呆愣的模样,唇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抬手替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府里的事,你多费心。”泠渊说完就走了。

言舒还愣着,耳朵发烫。春桃抿嘴笑:"王妃,王爷变了呢。"

是啊,变了。言舒摸着发热的耳朵,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从那以后,王府的气氛不一样了。

泠渊开始不回主院了,直接搬到了凌霄阁,他的话也开始多了。有时会说些朝中的趣事,哪个老臣怕老婆,哪个将军吵架。语气还是淡,但言舒能感觉到,他在试着跟她分享他的世界。

甚至……会笑了。

这天泠渊下朝回来,脸色比平时沉。他直接走进言舒给他准备的小书房,看公文到深夜。

言舒端了碗安神汤进去,轻轻放下:"王爷,不早了,喝完歇息吧。"

泠渊从公文里抬头,握住她的手。

"过来。"他低声说,把她拉到身边,头靠在她腰间,闭了眼。

言舒心里一软,替他按太阳穴。他没拒绝,轻轻叹了口气。

烛火里映着相依的两个人,没有多余的话。

他对她也更好了。不是刻意,而是日常里的自然。

记得她随口说喜欢的点心,宫宴回来就带一盒放她手边;看她看书入神,悄悄给她添茶;有次见她对着蔫了的海棠发愁,第二天就让人移了株开得正好的来,甚至亲手做红糖水,笨拙的喂她喝下去。

凌霄阁的日子甜得像蜜。直到这天午后,春桃悄悄送来个小竹筒。

"凤仪宫来的。"

言舒打开,是皇后崔云雅的笔迹。前面还是那些虚情假意的问候,越往后看,字句越像淬了毒的针——

"玄圭封王后,端王一心扶持,处处打压你亲外甥玄烁!你流着崔家的血,就眼睁睁看着?"

言舒捏着信纸。

"你以为端王母妃怎么死的?真是产后血崩?当年选妃,林太贵妃非要让她侄女林婉仪做正妃,姐姐我怎能甘心?不过是买通稳婆,在她生产时动了手脚。"

"这事要是端王知道,他还会对你好?要是宸王上位查起来,崔家什么下场,你又是什么下场?记住,只有娘家才是你的依靠。"

信纸飘落在地。

言舒呆呆坐着,眼泪不停的流。好不容易捂热的心,瞬间被撕碎。

原来他们之间,早就隔着血海深仇。

她想起泠渊偶尔提起母妃时眼中的痛,想起他背上的旧伤,想起史书上他"郁郁而终"的结局。

眼泪无声滑落,又很快擦干。

她看着镜中发红的眼睛,深吸一口气。

既然历史注定是悲剧,那就由她来改。

既然注定对立,那她就选他这边。

她起身把信纸烧成灰。

转身时,脸上已经带上笑,端起刚沏的茶向外走。

"王爷该下朝了,我去书房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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