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愿!你疯了吗!”纪延澈捂着脖子,心有余悸道。若不是他刚刚侧过了头,那叶片已经割破了他的脉搏。
纪如愿不置可否,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纪延澈,我敬你一声皇兄,几次三番的忍让你,你却屡次三番,变本加厉。今日你大可以去父皇那里告状,说你不服气输给哟,便使诈伤了我,我又伤了你,猜猜看父皇还会不会无条件站在你那边,你如此不成气候,贵妃娘娘又能保你到几时?”
纪延澈眼神越发阴翳,恨恨地咬了咬牙,道:“呵,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么?本皇子今日验收三弟最近的学习成果,甚是满意,希望你,可以多高兴一阵子。”说罢一甩袖子气愤地离开了。
纪如愿回头,本想向杜欢颜邀个功,却猝不及防吃了她一记爆栗。
“纪如愿!你傻的吧!怎么往人脖颈上打啊!万一打歪了咱们两个今天都得完蛋!”
纪如愿揉着脑袋,立刻垂下了眼眸,神色委屈巴巴,
“他挖苦你,我不爱听,所以直接就下手了,再说了我瞄准了,心里有数的!”话音未落又是一记爆栗。
“你哪里像心里有数的样子啊!而且你怎么就笃定他绝对不会同你父皇告状?”
“嗯……阿颜你猜。”
“……我不猜,都这个时辰了,还要去找淑妃娘娘呢,快走吧!”杜欢颜推搡着纪如愿就走向了淑妃娘娘宫院。
一声清脆的“啪”声下,一个温润剔透的玉杯碎成了数瓣碎片,那碎片落地弹起直直擦过跪在地上之人的脸侧,带出一片血痕。
“没用的东西!宴席比武输给那三皇子也就罢了,背地竟还被他如此耻笑,连带着本宫都丢尽了脸面!”
主位上的女人一身雍容华贵,一双凤眸此刻盛满了愠怒,殿内熏香袅袅,气氛却满是压抑,桌上价值连城的玉杯玉盏被尽数摔碎,底下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贵妃娘娘,皇儿他今日是莽撞了些,都是因为那纪如愿,他使了诡计才赢了皇儿,皇儿不过是想找他理论,给他一个小小教训,那三皇子却要对皇儿下死手啊,娘娘!”
惠美人紧紧搂着二皇子,眼眶红透,边为他擦去玉杯碎片划出的血痕,边用手帕拭着眼泪,一时泣不成声,嘶哑着向贵妃娘娘伸冤。
贵妃娘娘听了这话,眉梢一挑,扬起下巴,慢慢走近惠美人的身旁,弯腰冷笑道:
“下了死手,他怎么没死呢,反而到我这里来叫着冤屈,是要我这个贵妃,替他摆平了三皇子吗?”
纪延澈脸色已是惨白,不敢辩驳,惠美人却是信了贵妃的话,一改刚才的声泪俱下,谄媚道:
“娘娘若能摆平那三皇子自是好,便是让他再不能在陛下面前得意,看他如何与我的皇儿争!”
“额娘!别说了!”纪延澈声音颤抖,带着明显的颤音,贵妃娘娘的意思分明是讽刺自己办事不利,自己这个额娘却曲解成为他们铲除敌人,莫不是给贵妃娘娘火上浇油,简直愚不可及!
“呵,惠美人得了美人的位分,想得也尽是些美事,我看就是因你如此愚钝,才叫二皇子也随了你这做事不计后果的性子。罢了,日后,二皇子由我全权抚养,你不必再与他见面了。”
惠美人错愕地抬头,贵妃娘娘这是要将他们母子彻底分开?!一时失去血色,不住地摇头乞求:
“贵妃娘娘,我再不掺合皇儿的事了,您收回旨意吧,皇儿自小在我这个额娘身边长大,我不能没有他啊!”
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甚至膝行到贵妃的脚边恳求着,贵妃只是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转而问纪延澈:
“你说呢,二皇子,要跟着你那冥顽不灵的额娘,还是要跟着本宫?”
纪延澈低垂着头,好一会儿终于有了动作,对着贵妃重重磕了一个头:“儿臣谨听贵妃娘娘教诲。”
惠美人不可置信地嘶吼出声:“皇儿!”边要向他扑过来,却被贵妃的宫人们拦住。
“皇儿,我才是你的额娘,你不能这么对我啊皇儿!”
“住口!额娘……惠美人屡次顶撞贵妃娘娘,实属不敬,如此心浮气躁,便让惠美人回玉华宫,抄写佛经来修养一下心性。”纪延澈不去看她的狼狈,语气冰冷道。
“皇儿,你要禁足我?我是你的母妃,纪延澈!你怎么有权利禁我的足!”惠美人仍被宫人们死死按住,发丝凌乱,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满是不可置信。
皇子自是没权利禁足妃嫔,这番话即是向贵妃表忠心罢了。
贵妃娘娘轻笑一声,回到主位坐下,抬眸望向那些不为所动的宫人,语气漫不经心道:“得了二皇子的令,就快去做,惠美人也是该调理一下心性了。没有本宫的旨意,谁都不许去看她。”
“娘娘且慢!不若让五公主前去陪同惠美人,也好让她安下心来。”
“那便让你妹妹陪她抄吧,带走吧。”
惠美人眼神空洞地瘫坐在地上,任由宫人们将其带走。
“贵妃娘娘……不,皇额娘,儿臣愿为您所用,只是有一事相求,惠美人心思单纯愚钝,请皇额娘保她性命无忧,儿臣再无他求。”话罢他又冲着前方重重地磕下头。
贵妃娘娘眼皮轻抬,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他,薄唇轻启:
“本宫本就无意要害他人性命,只要你,我的好皇子,赢了权利给我,本宫自然会护着你额娘。只是,若你背叛了本宫,或是输给了他人,不光是惠美人,还有你妹妹,他们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你可想清楚了。”
纪延澈的额头上已布满汗珠,双手下意识握紧成拳,极力压抑着情绪,强扯出一抹笑容,道:“儿臣明白,儿臣遵旨。”
“明白就退下吧,本宫乏了。”
“是。”
纪延澈退至殿外,深深嵌入掌心的指甲昭示着当事人的愤怒,可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前方,喃喃道:“纪如愿,纪如愿,都是因为你!我定会让你好看,让你受比我今日百倍多的痛苦和侮辱!”
“嘶!阿颜,轻一点好不好。”杜欢颜正拿着伤药,轻轻涂在纪如愿脸上的伤痕上。
“那二皇子也真是的,怎么还往人脸上划,我们如愿这副好面皮儿若是留了疤,可不让人心痛死。”淑妃娘娘正一边抱怨着,一边给他们二人一人喂了一个蜜饯。
“好啦娘娘,我也还手了的,没吃亏。只是很奇怪,二哥之前从未对我有过如此大的恶意,今日宴席上,他与我便不似寻常比试,处处都像是用了十成十的功力,有几次我竟无还手之力,实在是费解。”
“还能是为什么,便是他背后之人按耐不住了罢。”淑妃娘娘语气云淡风轻,也给自己塞了个蜜饯。
“二皇子的背后之人?惠美人吗?”说来惭愧,杜欢颜对这一群人的印象还停留在,他的胞妹五公主欺辱二人,后来在破庙被捉弄,这几个月都安静如鸡,见了他们如同见了瘟神一般,唯恐避退不及。总不能那惠美人是为了给自己女儿报仇,就让儿子再去使绊子吧。
“想什么呢小欢颜,那惠美人平日虽娇纵,在皇子争斗中却没什么心眼,她虽是二皇子的亲生额娘,但在二皇子的培养之事上却另有他人相助,她最多在旁边扇个风点个火,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人?难道是,贵妃娘娘?”这猜想一出,欢颜如被重锤敲响,一切事件都串联起来。
淑妃颇为惊讶地看着她,复又赞许地摸摸她的头发,开口道:
“小姑娘挺机灵呀,都没听过几次这个名号,就把事情串起来了,没错,是她。贵妃一族为开国良将,多年来却一直受官家猜忌,陛下当年娶她时就给了她妃位,宠爱有加,端的那叫一个情深意切,却在她有孕后设计她流产,此后便是珠胎再难结。
她心中有恨,为了家族却不得不忍让。只是膝下无所出,家族终有护不住她之时,她便起了培养其他皇子的心思。那时的惠美人出身低微,生下了二皇子也只是个御女,大皇子的娘—皇后视她为眼中钉,一直想除掉她。贵妃就在那时对他们母子二人抛出了橄榄枝,之后她得了皇上宠爱,在贵妃扶持下又得了美人的位分,生下了五公主,皇后也不能轻易动她。二皇子自两岁起就是贵妃宫中的常客了,说是她一手培养的也不为过。”
“所以是贵妃娘娘想让他对我动手?可宴席上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这般做法未免太过引人注意。
“如愿,这你就错了,他今日所作所为,想来贵妃是不知情的。还记得你之前得了陛下称赞和赏赐吗?贵妃眼线众多,想必已是传到她那里去了,一直以来她都只把大皇子和皇后作为对手,突然有其他皇子出了风头,她心中定然不快,将怒火迁怒于惠美人,纪延澈想必是因为此事,才用尽浑身解数想要压过你,不成想却输给了你,恐怕他此时正被贵妃训斥呢。”
淑妃娘娘顿了顿,神色有些凝重,叹道:“如愿,你日后恐怕会有很多麻烦了,切记,万事小心。”
“娘娘的嘱托,儿臣明白。”
气氛突然凝重起来,方才一直叽叽喳喳搭话的杜欢颜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娘娘,您想不想吃糖葫芦?我和宫人们学的,和外面的口味可像了,您要不要尝尝?”
淑妃娘娘轻轻抬了一下眉,勾唇道:“是吗?小欢颜还会这个,那我可得尝尝!”
“阿愿,我宫里有冰糖和山楂,可以帮忙拿过来吗?”
纪如愿微微点头,心下了然,阿颜此番话,便是有事要单独与淑妃娘娘商量,需得支开自己,于是毫不犹豫应下:“好,那我去去就回,阿颜你和娘娘稍等我一会儿。”便离开了。
“小欢颜,想知道有关如愿母妃的事吗?”
内容提要算是一个伏笔,谁的情深意切
还有一两章就要成年了
就要开虐啦(被打)
今天应该还有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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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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