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别找了,你的女神就是你骂的病秧子

猎场的风裹着草叶的腥气和尘土味,刮过徐谦佑年轻锐利的脸庞。

他勒紧缰绳,胯下骏马喷着响鼻,不安地踏着蹄子,将枯草与泥土搅成一团。

不远处,太子被一众勋贵子弟簇拥着谈笑风生,而众人视线的焦点,却是那位身着杏黄宫装、眉目温婉的太子妃崔敏。

徐谦佑的目光掠过崔敏,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浮上心头。

魏国公府……

这念头一起,便连带勾出那个他更不愿想起的名字——崔意。

那个比他大了两岁的,名义上曾与他有过口头婚约的魏国公嫡次女。

一个自幼泡在药罐子里,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

若非父皇早年与魏国公交情甚笃,怎会有那般荒唐的戏言?

他徐谦佑,堂堂齐王,太子的弟弟,将来要配的,必是能与他并肩驰骋、笑傲天下的巾帼,岂是那种走几步路都要人搀扶的药罐子能肖想的?

简直是耻辱。

“殿下,瞧您这架势,今日的头彩定然是您的囊中之物了。”身旁侍卫笑着奉承。

徐谦佑眼皮都未抬,语气冷淡:“一头畜生罢了,也值得你们这般上心?”

他今日心气不顺,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想到母后前几日又隐晦提起魏国公府,更让他是烦躁。

他猛地一夹马腹,骏马吃痛,箭一般窜了出去,将侍卫的惊呼甩在身后。

他需要发泄,需要在这广阔的猎场里,用速度和杀戮涤荡那份莫名的憋闷。

林深草密,徐谦佑仗着骑术精湛,一路深入,弓弦响处,必有猎物哀鸣倒地。

不知不觉,日头偏西,他已离大队人马甚远。四周只剩下风吹过林梢的呜咽和不知名虫豸的低鸣。

就在这时,侧后方灌木丛一阵剧烈晃动,腥风扑面!

一头体型硕大、目露凶光的黑熊人立而起,咆哮着朝他扑来!

那熊掌带着千钧之力,若是拍实了,立刻便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徐谦佑心头一凛,急忙挽弓搭箭,嗖的一声,利箭离弦,正中黑熊肩胛。

奈何皮糙肉厚,这一箭非但未能致命,反而彻底激怒了这头野兽。

黑熊狂性大发,速度更快,一掌扫来,堪堪擦过徐谦佑的马鞍,惊得骏马人立而起,将他狠狠甩落在地!

尘土呛入口鼻,徐谦佑只觉臂膀一阵剧痛,弓已脱手。

眼看黑熊张开血盆大口,腥臭的热气几乎喷到脸上,他心中第一次涌起绝望的寒意。

完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破空之声尖锐响起!

“咻——咻——咻!”

三支羽箭,几乎首尾相连,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精准无比地钉入黑熊的咽喉、心口等要害!

那力道之大,箭簇尽数没入!

黑熊的咆哮戛然而止,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埃。

徐谦佑惊魂未定,猛地抬头望去。

不远处的高坡上,一人一马,沐浴在夕阳金色的余晖里。

看不清面容,只勾勒出一个纤细却挺拔的剪影。那人穿着一身烈烈红衣,如同在林间燃烧的火焰,手中一张劲弓弓弦犹自微颤。

风吹起她束发的红色发带,墨发飞扬,姿态飒然,竟比这落日霞光还要耀眼。

那人并未下马,也未靠近,只是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地看着他。

隔着暮色,徐谦佑似乎能感觉到一道清冷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那人调转马头,红衣一闪,便消失在密林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等等!”徐谦佑挣扎着想站起,臂膀的疼痛却让他闷哼一声。

侍卫们此时才气喘吁吁地赶到,见状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搀扶。

“殿下!您没事吧?”

“刚才……那人是谁?”徐谦佑抓住侍卫的胳膊,急声问道,目光却死死盯着那抹红色消失的方向。

侍卫们面面相觑,皆是摇头:“属下等赶来时,只看到殿下遇险,并未见到其他人。”

徐谦佑怔住,心头竟空了一块。

那惊鸿一瞥的红色身影,那干脆利落的三箭连珠,已如同最炽热的烙印,狠狠刻在了他十九年顺遂骄傲的心上。

什么病秧子崔意,什么太子妃嫡妹,在此刻这抹红衣面前,都变得模糊不清,苍白可笑。

他要娶她!

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接下来的日子,齐王徐谦佑像是变了个人。

他不再对京中贵女的邀约嗤之以鼻,反而开始频繁出入各种诗会、马球赛,甚至以往觉得无聊的茶会,他也肯去坐上一坐。

一双锐利的眼睛,总在人群中逡巡,寻找着那抹记忆中的红色。

他描述不出那女子的具体容貌,只记得那身影,那风姿,那于危难中出手的冷静与强悍。

他命画师根据他的描述反复描摹,却总觉得画不出那份神韵的万分之一。

他变得焦躁,易怒,满京城几乎都知道,齐王殿下在找一个穿红衣服、箭术超群的女子,都快魔怔了。

有人暗中讥笑他着了相,也有人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能令眼高于顶的齐王如此失魂落魄。

徐谦佑充耳不闻,他只知道,若找不到她,这满京的繁华,于他皆是索然无味。

机会终于来了。

宫中设宴,为北疆凯旋的将领庆功。

这样的场合,京中数得上的名门闺秀、青年才俊皆会到场。

徐谦佑刻意打扮过,一身玄色亲王常服,衬得他面容愈发俊朗,但他的眉宇间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坐在席间,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入场的身影。

酒过三巡,丝竹管弦之声靡靡,他却觉得心头那股火越烧越旺,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尽。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时,殿门处一阵骚动。

她来了。

依旧是一身红衣,却不再是猎场那般利落的骑射服,而是广袖流仙的宫装长裙,颜色是更为沉静内敛的暗红,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在宫灯照耀下,流光溢彩。

她步履从容,身姿挺拔,面上覆着一层轻薄的红纱,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

那双眼,徐谦佑绝不会认错。

是他魂牵梦萦的那个人!

是她!真的是她!

巨大的喜悦如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徐谦佑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血液奔涌着冲向四肢百骸。

他再也按捺不住,霍然起身,甚至顾不得失仪,推开面前碍事的案几,大步流星地朝着那抹红色走去。

满殿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或惊讶,或好奇,或暧昧,都聚焦在这位向来矜贵的齐王殿下身上。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支通体莹白、雕琢着比翼鸟图案的羊脂玉簪。

那是他寻遍能工巧匠,耗时多月才得来的,本是预备找到她后,作为定情信物。

他走到她面前,因为激动,呼吸都有些急促,握着锦盒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姑娘,让本王好找。”

数月来的思念与寻觅,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颤音的追问:“我……我找了你很久。那日在猎场,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那女子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透过薄纱,沉静无波。

然后,在徐谦佑满含期待的目光中,她屈膝,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宫礼,声音清越,却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盘:

“齐王殿下安好。许久不见,殿下风采依旧。”

这嗓音……

徐谦佑脸上的急切瞬间凝固。

紧接着,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中,女子抬手,摘下了覆面的红纱。

面纱下的一张脸,清丽绝伦,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肤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白皙,却并非病态的苍白,而是一种莹润的光泽。

这张脸,徐谦佑并不陌生,曾在一些避无可避的宫宴上,远远瞥见过几次——魏国公嫡次女,太子妃崔敏一母同胞的妹妹,那个他曾经嗤之以鼻、认定是此生最大污点的崔意。

而她的目光,平静地迎着他瞬间僵直震惊的视线,无喜无悲。

徐谦佑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

怎么会是她?

那个弱不禁风、需要人精心呵护的病秧子?

那个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崔意?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向下,落在她微敞的领口处。

那里,一枚质地极佳的羊脂白玉佩,玉佩上,一个清晰的、娟秀的“意”字,刺目地映入他的眼帘。

“哐当”一声脆响。

那支被他紧握在手中、寄托了全部炽热情感和数月寻觅之苦的羊脂玉簪,从他骤然失力的指间滑落,重重摔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瞬间碎裂成数段。

清脆的碎裂声,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惊心。

一如徐谦佑此刻,轰然崩塌的整个世界。

避雷指南(真诚版):

1.主角非善类!

心狠手辣,道德感稀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常态。

2.感情线扭曲!

不是甜甜恋爱,是博弈、占有、利用中滋生的复杂情感

3.姐妹情前期真·后期碎!

崔意崔敏曾真心相护,但权力面前,至亲亦可杀。结局惨烈。

4.爽感在于“恶人搞事业”和“极限拉扯”,追求真善美或伟光正主角的读者慎入。

如果你对这样的“深渊绝配”感兴趣,欢迎跳坑!

谢谢大家!(鞠躬)

[比心][比心][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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