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不等苏凌有何反应,就见安氏身边的罗姑过来将苏阑之请走了。原是大人们带着外院的几个哥哥们过来了。

苏凌在一旁冷眼看着苏阑之与长辈一一见礼。见她连基本礼节都不懂,忍不住心中嗤笑:

也不知是哪里飞回来的土鸡,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还能我所不能,等祖父母来了,我就搓破你们的心思,看你怎么能。

待到苏老爷子和苏老夫人来后,一群人便按照辈分各自入了席。

苏衡看着这座下的儿孙,心中有些怅然:“是我这个做祖父的,带累你们了。”

“翁翁,您别这么说。”

“父亲,是儿子没用。”

“父亲,是那些子小人做秽。”

苏衡摆摆手,止住了儿孙们的话:“这几日,大家应当明白,圣旨既下,青州之行已无回转余地。当下,要把心思放到自家身上。府里留一些老人,其余的该散的散,该放庄子去的放庄子。庄子里那些护卫,抽调出来进府,随行。

在出发前,都安分些,这京中的形势让人看不分明。”

“是!”

说完,苏老夫人就令人摆席了。席间各房各人都安静进食,苏阑之也没有像昨日似的自己动手,而是由立春替她布菜。

饭毕,一群人坐在宴厅内说说话,此时苏凌就脆声问道:“四姐姐,刚我们话没说完呢,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带三姐姐出府玩儿呀?呃…要不还是别了吧,刚祖父说了,让我们都安分些才好。”

话音刚落,原先就算不上喧杂的屋内顿时一静。

苏阑之微低下头,掩去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你看,损人不利己的小朋友,一抓到什么小辫子,就等不及的要去告小状,真是简单的叫人喜欢。

苏珑听这话,忍不住的瞪了苏凌一眼。心中又有些惶惶,怕被责备,目光不由的去寻自己的母亲。

安氏也有些不安的撇了眼上坐,不论这几个姑娘家当时是说了什么才说到出府去玩,这当口说出来,便是忤逆长辈了。

她刚想开口先驳斥,免得苏阑之被老夫人责难,就听苏衡先发了话:

“哦?阑之想出去?是缺了什么?缺什么就吩咐人去办,再不行叫你二哥去给你跑腿。”

这意思,就是别出门了。

阑之大大方方的笑着回话:“东西自然是都缺的,可也……不知我缺些什么。

我刚从山上下来,万事不知。方才听五妹妹说了,才知道出了京,我和三姐姐怕是再难回来了。

故而想趁着还没动身,去看看这里的俗世……有什么不同。”

这回答,属实是出乎苏老爷子的意料了。

他本以为,苏阑之会顺着他的话就应下,不再提出门的事情了。

他细看了眼苏阑之,自然的从【这里的俗事】里听出几分她的弦外之音。

苏阑之也是静静回视着苏衡,在他打量的目光下,暗暗捏紧手心。

她不能一直呆在这宅院里,要么正大光明的,要么偷偷摸摸的,自己都得出去看看。

那样才能最快的了解这个时空。

借着苏凌咋咋唬唬的小报告,试试这位苏府的当家,对于自己出府这件事,到底会是个什么态度。

是允许,是反对,还是…无所谓。但凡不是强硬的反对,自己总是能得偿所愿的。

而且,阑之觉得应该会获得允许。毕竟,这位…估计也想看看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苏琮在一旁听着也觉得有趣,【缺是缺的,就是不知道缺什么】,可不是不知道么,想来府里的物什和她原先在观里用的差别很大。

他这位新妹妹,半点没女儿家的矫情,直白白的让人心生喜爱:“翁翁,四妹妹刚回来都还没逛过京中呢。左右我也无事,启程前,就由我陪着带四妹妹各处看看。”

“罢了~让你二哥陪你走走。琮儿,顾好你妹妹,别被旁人冲撞了。亦不可多生事端。”苏衡想了想,也算是同意了。

那就看看,这个得了机缘的孙女能得出什么俗世的不同来。

苏珑儿眼神一亮,大着胆子问道:“祖父……我也能陪四妹妹一道么。”

苏衡闻言便想起自己这个孙女近来因说亲这事受了委屈,也觉得女孩子间会更亲近些,点点头算同意了。

苏老夫人坐在一旁静静喝茶,没有表态。

苏凌觉着难以置信,竟然是真同意了?那自己……

“祖父,孙女也想……”

“五妹妹想与我们一道?”不等苏衡表态,阑之歪着脑袋疑惑道:“为何?你不是瞧不上我么?”

她可不想带个熊孩子让自己心。

“我何曾…瞧不上你!”苏凌有些心慌。

“咦?不是你说的?我的名讳与你们都不一样,不像出自苏氏。”说完看向苏珑:“她是这么说的吧,三姐姐?”

一旁的二叔苏沐云有些尴尬:“咳……凌儿实在是不知礼了些,哪里能这么和姐姐说话的。还不快向你姐姐赔罪。阑之也勿放心上,她还小。”

“二叔严重了。我也没有怪罪妹妹的意思,且觉着五妹妹心思单纯,可爱天真。只是,即不喜又为何要与共?出了府,易生矛盾也易生事。”阑之解释道。

“当下情形,还是别生事端为好。”

苏沐云听罢点点头。

阑之说的没错,两人初见面,自己女儿便直接拿她的名字玩笑,暗指她之前的遭遇,嘲笑她不是府中教养。

就算不是恶意,也说不上喜欢这个姐姐。

既然不喜欢她,就没必要和她同进同出呢,很容易彼此生出矛盾从而在外面生事。

他暗暗瞪了眼一脸不服气的苏凌,让她安分些,接着便笑着岔开话题。

其余人见此便也不在说这事,又开始说笑起了旁的事。

苏珑悄悄的扯扯阑之的衣角,给她暗暗的比划了个大拇哥。

“你可真厉害。”苏珑对着苏阑之轻声说:“我还没见苏凌在人前吃过这么大的亏。看她那样,肯定觉着丢人坐不住了,可又不敢走。嘻嘻,真滑稽。”

苏阑之笑笑不语。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心机。

她的目的就是单纯的想气你,最好是你气的失了理智犯些错,就挑唆大人几句,让你受点罚。

这些怕也是受她姨娘的茶艺影响,学的些阴阳挑拨的手段罢了。

幼稚且潦草。

说来自己心眼才是坏,故意留个小“把柄”给她,等着她告状,好达成自己的目的。

就是这个小妹妹,一会回去,怕是要哭了…

啧啧,真是可怜^_^

苏老夫人静静看着不远处与苏珑说笑玩闹的苏阑之。

不像,越来越不像了。

———

等外头点起了灯,苏老爷子也挥挥手让人散了各自回房。

苏琮出了门来到苏阑之身旁低声寻问:“听六爻说你今日寻我?何事?”

苏阑之微侧身去,有些娇嗔的笑道:“是有事想请教二哥哥。却是遍寻不着你人影。也就先罢了。”

“嘿……我今日出门的早,也没带六爻。回来之后就被催着要来这边了。”苏琮有些不好意思。

“刚和三姐姐商量了,明日就想出趟府去。也不知二哥哥有空么?”

“有的有的,其实我就是个闲人,妹妹有吩咐,哥哥自当效劳。”

“那明日请二哥哥早些先来,有些事想请教你。妹妹先和你约着,别到时又寻不着人才好。”阑之玩笑道。

“明日下了学我就去找你,你等着我。”

苏阑之与苏琮别过,带着丫鬟们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丢了面子的苏凌,嘟囔着嘴,回了二房就红着眼,气呼呼的跑去找自己的白姨娘。

“那刚来的苏阑之,好大的气性。当着祖父母的面,暗指我小肚鸡肠,排挤她。娘,你要帮我…”苏凌对着屋里的娇美妇人撒娇。

“好好好,我帮你…你先说,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就和发生了口角。”白姨娘笑的宠溺。

苏凌便把晚宴时发生的事一一说于了她听。

“你说是……大公非但没有怪罪她这时候要出去,竟然还允了!”白姨娘一脸的不可思议。

苏老爷子是什么人,别的地方那不说,在这个苏家,就是天,说的话就是权威。

刚前脚嘱咐了各房都待在府里安生些,后脚就有人要不听告劝要出去。

这…就是忤逆。

可老爷子就这么轻飘飘的同意了?

老夫人竟也没言语?

“不对啊,当年这位四姑娘可是主母做主一定要送走的。按理说,主母该厌恶她才对。”白姨娘喃喃。

“她是被祖母送走的?为什么送走她?”苏凌擎着眼泪问。

“这事我也是听府里的老人说的,说是这位四姑娘身上带孽。具体的……倒是没听说过。”

苏凌听到这,眼睛一亮:“那不论如何,这苏阑之一定是招祖母厌弃的。”

“话是这样没错,但昨日大公提议给她摆接风宴,就是要向全府人表明,这位回来的四姑娘就是府里正经的嫡女了,之前的种种都翻了篇。

今天又允了她出府,凌儿啊……你这位四姐姐,怕是不好惹呢。”白姨娘轻叹一声。

“那…我今日的脸,就这么白丢了?”苏凌不服气的哭道。

“丢次脸怕什么,来日方长。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去青州之行。她即得了老爷子的脸,那你就好好与她相处,总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处处礼让她,她若不识好歹,再让你受了委屈,娘自会为你讨公道。”

白姨娘浅笑着摸了摸苏凌的小脸:“行了,去擦把脸。待会你爹爹来,要主动些认错。毕竟是你自己递了话头给人抓住的错。

你年纪小,那话本就是无心的,谁知你姐姐心眼如此细敏呢,以后可不许了,知道吗?”

苏凌点点头,听明白了。得先消了爹爹的气才好。

自己年幼嘴上范错,那苏阑之做姐姐的死抓不放,真是半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让爹爹在人前丢脸了,自己要乖巧些,主动把错认了才对。

———

翌日一早,白姨娘就遣了自己身边的丫头子晴带了东西来锦瑟园,让她代自己的小主子赔罪。

“四姑娘,我家姨娘得知我们五姑娘言语无状冲突了您,特特命我带了几匹料子,给姑娘赔礼。还望姑娘你别和五姑娘一般见识,伤了姊妹和气。”子晴语气轻快,面带笑容,对着苏阑之俯首。

苏阑之懒懒的撇了眼那两匹云纹月华锦,轻笑道:“劳白姨娘破费了。我昨日也说了,五妹妹天真了些,我并未怪罪什么。只我这人性子直,倒叫人误会了。

也罢,这东西我便收下了,不然又让人以为我要扯住个名讳不放,偏要和姐妹生嫌隙,显得我小气。”

小满在边上听了暗笑,姑娘可真坏,又要拿东西,又要暗指白姨娘小题大做。

子晴扯扯嘴角,一时也不知要回什么,只福了福身子就告退了。

等人走后,小满摸着料子雀跃道:“这月华锦可不好得。是以前大公得了赏分给各房的。我们房的那几匹给了大姑娘做嫁妆了,没想到二房竟分了白姨娘两匹,她倒也舍得。”

谷雨也叽叽喳喳的叫道:“她怕不是以为,我们姑娘会客气客气婉拒不敢收呢吧?”

若是旁的姑娘怕是真不会收,就是大姑娘也不会收下这料子。

不说人看着不好,得个贪要的印象,就是以后姊妹们再闹个矛盾,怕是要比对着陪礼的。

立春想了想,劝道:“要不,我寻个由头送回去?这两匹怕也是攒着给五姑娘准备的陪嫁。”

“送什么?收都收了。”苏阑之道是没想到这两匹料子有这么多说头。

也是,这里是劳动产能低下的时代,这两匹料子,怕是顶顶奢侈了。

“行了,最多拿人手软。我以后不欺负五妹妹就是了。”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苏琮过来了:“今日下学早,我可是马不停蹄的过来了。是有什么事要我办?”

阑之请他在书房坐,不急不缓的道:

“也不是有事寻你办,是有些疑惑望哥哥解答。母亲和这些婢女待在家中不知外事,有些问题,她们无法为我解答。”

苏琮听这口气,有些愣:外事?什么意思?自己这妹妹想知道什么?

“第一件,青州是何处?可有舆图?地理如何?为何大家一说到去那就愁容满面?”苏阑之问的直接。

“额,你问这些做什么?”苏琮不解,随即一想,实在为日后的生活担忧?

“你别担心,不论那里如何,我们自会把你们这些女眷都安置好的。虽不能和京州比,但也尽量不会让你们太过委屈。”苏琮回道。

“我不是什么娇花弱柳,哥哥还是直接告诉我的好。”阑之坚定道:“既然那地方称之荒蛮,想来不是什么好去处。我总不能一无所知的去,届时什么准备和安排都没有,那才是要难过了。”

苏琮皱皱眉,不明白苏阑之为何执着于这些,又要准备和安排些什么?但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青州,地处东南海岸,于锦州,湘州,越州比岭相隔。前朝中宗长丰皇帝在位时,当地土著献珠称臣,引字,书,法,工等过岭施教,民生方得开化。长丰皇帝赐名——青州。

然,青州此地东面环海,三面环山,多岭多泽,瘴气多生,山多地荒,实非宜居之地,故而晋人称其【荒蛮】。

加上前朝末年,政吏崩坏,中原与其也断了往来。直至我朝先帝在位时,派慰南使入青重建青州城府衙。

只是…这位慰南使也于十年前生了毒疮,埋骨青州。后来朝廷就也没再派人过去了,由当地土著每五年进京献珠冲税。

现在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光景了。你若想看舆图,祖父那兴许有。”

说着说着,苏琮面露难过。

那样的地方,其实就是南蛮之地,王化浅薄。

朝廷离的远,教化不了那边的土人,税收更是困难,加上驿道难修,可以说是被朝廷抛弃的一块地方。

祖父年迈,祖母体弱。去那地方属实于寿数有损。可是皇命难违,不得不去。

家里的女眷们,哪里能吃的那边的苦,到时候怕是要病一场。

自己父亲近日里忙的就是寻医买药,带去青州以备不时之需。

其实,这些都不该和家里女眷细说,包括自己这位新妹妹,就怕她们胡乱猜想,没到地方就吓病了。

苏阑之听完神色未变:“这么个荒蛮法啊……那就爱问第二件事了。

我们现今农事如何?亩产,人口?”

苏琮讶异不已,这妹妹脸上无惊慌也就罢了,怎么问的问题转折如此之大,一下又问道亩产去了。

“额……常田亩产2—3石吧。这得分地域,像锦州,一年2熟,精耕细作,岁亩产能得5石,像燕州土地贫瘠,每亩年得2石就已是丰年了。还得看是不是风调雨顺的。”苏琮大致解释了一番。

“那青州亩产得不了2石?”

“你原是想知道这个。”苏琮恍然:

“青州的亩产……本朝还真没人计算过。青州是不上交田税的,实在是……无法计算。

前朝好像有记载,岁收一石半。可这粮收不上来,稻子一熟,就有山中野人来抢,抢完便躲进山里。

这些朝廷实在是管束不了,这些野人和当地土人像是串通好似的。土人不仅不向着官府还会给那群野人打掩护。所以,向来都是以珠抵税。

而青州本就驿道难行,珠更便于携带,所以如今也就一直默许沿用。”苏琮解释道。

“那边没有盐,铁?”不是靠海吗,起码盐应该不缺才是。沿海产业供应内陆也是好营生啊,也不至于用珠,那东西有什么用。

“铁?没听那有过。据说当地野人还在用石器。我朝铁矿具在徐州。至于盐,青州靠海肯定是有盐的,但是…运不了。山路难行,岭地又多瘴。”

“海运也不行?”苏阑之奇道,不是靠海么。锦州和青州相邻,山路不好走,那就想办法走水路啊。

“海运?哈哈哈哈哈哈,妹妹你胆子好大。那海是能随意走的?广袤无边,巨浪滔天,船下水,一个巨浪,就能打散。哪里能运!”苏琮好笑道。

自己这妹妹果然还个小孩子,天真的紧。

苏阑看笑开的苏琮,心道:得了,这都不用问现在的工业水平了,下水能被浪打散的船,估计也就是坐十几人的小舟,江里飘飘都不一定行的那种。

看来当下的工业水平也就是做些农业工具了。可阑之看了看自己住的房子和家具,有些疑惑:

这房子什么的结构也是复杂敦实的很啊,没道理啊?不死心的问:“各州往来,不用水运?”

苏琮愣了一下,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转念又一想,阑之在山上修行,不通俗世也是难免:

“自是用的。但也看汛期,像湘州水流平缓且多湖泊,自是多用水路。但是各州之间水情复杂,多数还是陆路为主。而海和各江流湖泊又有不同。凶险的很,非人力可控。”

得了,明白,这朝代水系治理估计没啥作为,那别的好像也不用多问了。

水情复杂所以多用陆路,可见陆路相对发达。也就没放心底在船舶修建改进上。

这不,遇上多岭多泽的,不好开发陆陆的,就抓瞎了。

也不知这边水患肆虐的时候,是不是也简单的弃地移民了!

“谷雨,去三姐姐那边问问。什么时候能出发。”既然大致知晓的差不多了,那就先出门吧,细节的地方,边看边问吧。

说完便对身旁的苏琮道:“待会出门,就有劳哥哥了。”

“好说,我这几日都是偷摸着出门,难得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府。对了,你们想去哪儿玩。”说到可以出去,苏琮就起了玩心。

“我想先去书肆看看,有没有关于青州的舆图和游记。”苏阑之歪着脑袋念道。

“书肆?那是什么地方?”

“卖书的地方?”苏阑之傻了,不会吧,没有那地方?

“书怎么能卖?”苏哲皱着眉头轻斥,“妹妹莫胡言。”

“我听闻,我朝是有科考的。既有科考,便有读书人,那读书人不买书?寒门子弟家去哪里看的那么多书?”苏阑之不解。

“寒门子弟要读书自是要求教高门的。或借或赏,哪里说买的。妹妹是哪里听来什么书肆的?”苏琮好奇道。

“我……算了,以后和你解释。那没有书肆,可有农具粮种采买的铺子?”

苏琮点头:“那是有的,粮铺。我们苏家就有,在城西。你想去那儿?那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去城南,那边今日有市集。各类商铺都有,你缺什么都能找到。”

城南闲人聚集,最是好玩,酒楼林立,先带妹妹吃一顿。

“就先去城西,再去城南吧。时辰还早呢,三姐姐惦记那边的点心,总是要去尝尝。”苏阑之笑说。

苏琮听这,便也应下,他今日是作陪。听两个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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