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贵妃听闻太子又开始发疯到剃人青丝的地步后,急忙赶去看望,见儿子发疯的状态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想必是与那仇池女子相关,受到了刺激。
七年前,魏国太子拓拔岚去归降了的仇池国借道,并喜欢上了郡主杨玉桃,两人相亲相爱,得到仇池国氐王的许可后,决定在仇池山按照仇池国的规矩结为夫妻,谁知,在他们大婚的那天发生了一场兵变,老氐王突然又判降了,引着兵,将太子拓拔岚的兵马围剿,好好的一场婚礼变成了一场屠杀。
太子冲下仇池山,途中多有军队阻扰,他杀下仇池后,鲜血满身,后来被人救走。仇池又判魏,归降了宋国。
从那以后,拓拔岚大病一场,人事不省,在贵妃娘娘求神拜佛后醒来,就得了不笑绝症,受不了一丁点的刺激,只要看到妖媚的女子,便会恨从中来,将人青丝剃去。
这次仇池郡主来和亲,免不了又让太子受到了刺激,犯了疯病。
賀贵妃只知道太子喜欢那仇池女子,却不知那女子是何人,此番有仇池郡主前来与太子和亲,贵妃误以为是那女子,心中不悦,几次劝说皇上,都被拒绝。
拓跋岚刚发了一阵疯,把小宫女青丝剃去,自己也正郁闷呢,将御花园里的花砍的支离破碎,好像经历了一场厮杀。
这还不够,拓跋岚气没地方发泄,准备去小湖边再发泄发泄,正在桥头巧与阿九撞在一起,她梳妆整齐,穿着水红色的锦绣云纹衣裳,鲜艳刺眼,晃得拓跋岚眼睛有些酸。
他不由分说,也没看清人,直接挥剑准备剃了阿九青丝,阿九吓了一跳,往旁一闪,没站稳,身子往湖里倾去,拓跋岚这才看清楚来人是她,慌忙拦腰去扶。没扶住,被阿九一带,俩人跌入湖里。
等上来岸后,阿九气呼呼的说,“发什么疯,不就是因为一个和亲郡主,把人家青丝剃了算什么?”
“不要再给我提她,不要再提她了……”
拓跋岚将湿漉漉的头发往后一甩,丢下这句话,绷着脸走了。
留下阿九自己发呆,心下想,“这么多年了,你果真是喜欢玉川。”
对于仇池国和亲郡主的事,她略听说一二,还听宫里人传言:玉川郡主是太子的心上人,七年前不知因为什么,可能做了对不起太子的事,太子回来后,大病一场就成这样了,这次她又来和亲,太子怎能不发疯。
她还听说,太子是因为玉川郡主发疯的。
也有的小太监说,太子其实喜欢的那个仇池郡主已经跳崖死了,不是这个。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阿九听到这些流言难过起来,她的心情就像一条拥挤的街道,找不到缺口。
再过几天就是小年,皇上为两国使臣举办了欢歌盛宴,却未提及玉川入住东宫之事,她仍以贵客的身份出现,这让玉川心如火焚。
赫连定与玉川安排在不同的尊位上,太子带着阿九被迫参加。皇上经贵妃的劝说,也不再追究阿九的欺君之罪,任她留在太子身边。
阿九与赫连定打了个照眼,彼此会意一下,见到彼此安好,双方各自都放了心。
玉川还是那样的婀娜,几年不见,更增添了些妖媚与狠味儿。
阿九带着憎恨的目光打量着杨玉川,她是她叔父的女儿,也是她的堂妹,曾经俩人如胶似漆,好的不得了,却因为同时爱上了太子,反目成了仇人。
她的脸,就是拜她这个好妹妹所赐,如今,那场政变,登上仇池王座的,是她叔父,而她父王和阿兄被当成了通敌叛国的罪人,就地被叔父处决了,这让她怎能不恨?
玉川妹妹的确比她美,倾城倾国的容貌,让女孩子羡煞,可那时候,阿九知道的,拓跋岚喜欢的她的,为何又利用在新婚那天帮助叔父登上王座,她想不通,也许是因为玉川吧?
玉川主动献舞,跳了一曲《玉蝶翩飞》,这曾经是拓拔岚最喜欢的舞。
阿九忍着愤恨站在拓跋岚身边,王公大臣们和皇上一样,看的迷了魂,只有拓拔岚的脸上跟结了几层冰一样,带了几分凄迷。
那水袖舞的出神入化,阿九仿佛看到了自己曾经为拓跋岚献舞时的情景,忍不住心酸。
玉川不时向拓跋岚这边望来,目光与阿九碰触时,阿九特意回避开。
这一曲舞了很长时间,阿九想起那日她的婚礼,她还没来及坐上花轿去见她的新郎,一排排冷箭呼啸而来,身边的侍女为她挡去了一箭。
一双大红喜鞋出现在她面前,这个女子身着锦绣大红喜服,比她的喜服上多了一只金丝凤凰,用珍珠点缀着凤尾,彩线勾勒的凤凰的羽毛,凤冠霞帔,富丽堂皇,这女子面容精致优雅,好似桃花盛开,这就是她的妹妹玉川。
玉川神采飞扬,伸开双臂,使衣裳以更加饱满的姿态呈现在她眼前,“你看我这身喜服好看吗?这是太子请了最好的裁缝为我缝制的,其实太子爱的是我,你父王本已降魏,为何又叛降宋国?所以太子来清理叛党,他只不过利用了你和你父王的信任,就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你们,然而帮我父王登上王座,现在你明白了吧,太子根本就没有爱过你,我要留下你的性命,让你看着我与太子成婚。”
那一刻,阿九觉得天都要塌了。
玉川的话不绝于耳,仇人就在眼前,阿九却不能拿她怎么样,那种滋味就像万千蝼蚁啃噬白骨,只能忍着。
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紧紧扣上她的手,将她拉出了盛宴厅。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让一颗紧绷的心放松下来。
拓跋岚在盛宴上喝了许多酒,一杯接一杯的,有些醉态。
阿九想从他手里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没有成功,她被拓跋岚的手紧紧握着,似要揉碎似得。
“阿九,我一直迷惑不解,为什么你要对赫连定那么好呢?”拓拔岚带着几分醉意将她抵在一棵苍老的桐树上。
阿九没有回答,反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想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拉的更紧了,胳膊一览,竟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拥偎,她怎么使劲也推不开,有些着急。
拓拔岚深情地抱了一会儿,竟然将唇慢慢贴到她的耳朵上,轻语道,“闭上眼,我不嫌你丑。”
“什么?”
阿九被吓到了,他在说些什么?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唇亲在了她的脸颊上,然后又滑在她的唇上,火热火热的,有些烧心。
她想推开他。
他的胳膊就像围炉,圈圈将她包围,使她无法逃开。
舌头在口腔里完美的游移,寸寸不放过任何未尝试的空间。
她的五脏六腑酥了起来,连腿也感到绵软,像被云层架起。
朝思暮软的舌体贪婪的攫取着属于她的味道,用力的探索着她细密的悸动,呼吸变得厚重,灼热,脸上的红云烧了起来。
她的恨,她的仇跑到了九霄云外,从排斥到慢慢放松。
他的轻柔逐渐迅猛,像追捕猎鹰般激烈,又如流云般蜻蜓一点,带她领略那万千风姿。
她被融化了,被海洋包围了,被云朵铺盖了,这滋味多么的熟悉而又热烈。
她到现在还不太相信他是害死她父亲的仇人,但她似乎又必须杀了他,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她变得矛盾极了。
她拒绝不了拓跋岚的拥抱,从内心是渴望的,没有拒绝的能力。
她又很痛苦,痛苦到想要忘记自己,忘记仇恨,仿佛这里只有自己,只有爱。
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想放松下来,只想逃避现实。
她也主动追逐那些遗失的岁月残留的痕迹,他脖颈后的每寸肌肤,耳畔边的每道风景,以及他脸上再也踅摸不到的笑容……
她风韵满致,他柔情似水……
他激流涌进,她难挡爱河……
忽然一个力道将他们分开了,她的脸颊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脖颈上却留下了深深的唇印。
“拓拔岚,你在做什么?”赫连定一拳砸在拓拔岚的脸上,让他顿时清醒不少。
第二拳又砸了过去,被拓拔岚接住并扔了回去,“你不好好的在宴会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你对她做了什么?”赫连定说着,将阿九拉在身后,“拓拔岚,告诉你,阿九和我有了婚约,你若是敢碰她一根汗毛,我和你没完。”
拓拔岚也不示弱,“碰她?刚才你没看到吗?我已经亲过她了。”
“你……欺人太甚。”
赫连定再也安奈不住,与拓拔岚打作一团,他们以男人最激烈的方式进行了搏斗。
俩人越打越勇,不可开交,阿九想将他俩分开,却阻止不了。
拓拔岚道,“别忘了,你还是我的手下败将,要不是我把红胡须送回你夏国,你还能活着跟我打吗?”
“少废话,那次是我身负重伤,若不是如此,你岂能讨了便宜?”赫连定一个反掌,回应道。
“今日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若输了,明日就给我滚。”
“我若赢了,明日就把阿九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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