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定的手下快速分散开去寻找那对夫妇,唯有云风跟随赫连定身后,不离左右,他们逐渐靠近了山头,才能看见这里有一排排的木屋,木桩子上挂着红底黄边的锦旗,工整的写着,“驿站”二字,三三两两的客人也十分少见。
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还有个小小的驿站,赫连定心头一热,慌忙下马上前去讯问,“店家,可见一对披麻戴孝夫妇经过这里?”
“没有。”店家打量了一眼说,“客官若没什么事,我就去忙啦。”
赫连定有些失望的点点头,他的人很快就回来了,结果都没有找到那对夫妇。
赫连定怒道,“没找到你们回来做什么?”
云风使了个眼色,手下们又散开去找了。
赫连定坐在一张木制的凳子上,叹了口气,店家很快上了壶热茶,并客气的招呼道,“客官,您想用些什么小菜?我们这里有上好的竹叶青,要不要来一壶暖暖身子?您瞧这天,飘雪了。”
赫连定没吱声,看了看阴霾的天空中飘舞的白雪,雪下大了,人还未归来,此时此刻,他多想阿九陪在身边与他欣赏这山中美景,可是人呢?她生死不明,雪却独自飘落。
云风很解风情的朝着店家一颔首,说道,“要过年了,店家也不关门啊。”
店家赔笑的说,“家里也没什么人了,过与不过都是一样的,这就是我们家,有人来住店了,就接客,自家的房子,您看,需要准备些什么小菜?”
“竹叶青热一壶,半斤牛肉,店家看着再上几个小菜就行了。”云风说。
“好的,我这就是去准备,外面冷,客官可以坐到屋里暖和。”店家说完就去准备了。
云风见赫连定没动,给他斟了一杯热水递到跟前,安慰道,“殿下,您不要太难过了,阿九姑娘应该不会有事的。”
赫连定长吁短叹的接过杯子,“若是阿九有事,我定要他拓跋岚偿命。”
“嘘——”云风急忙摇了摇头,瞻前顾后一番,生怕有人听到那句不该出口的话来。
“殿下,您听,是什么声音?”云风跟随赫连定多年,早已对身边的事物有超强的感知力。
“嗯?”
显然,赫连定的心思没在此处,他抬头看了看云风,有些不解。
“殿下,您刚才有没有听到女子的声音?像是从地缝里钻出一般细微。”云风说。
赫连定立刻起身,眼中放光,连唇角也勾勒出一个弧度,仿佛那声音就是阿九发出来的,“我们去看看。”
“客官,您要的竹叶青来喽,赶紧趁热喝?家常菜一会儿就好?”店家将酒壶放在桌上,用一种异样的神情打量了赫连定一番。
“那就有劳了,您这小店里可有什么姑娘住宿?”赫连定也用异样的眼神审视着对方,恨不得从店家的眼睛里看出阿九的下落来。
“客官,虽说这条驿道有些行人,可因为路不太好,大都去走大道了,凡是走这条道的人不是急着赶路,就是有什么急事,哪来的什么姑娘?您若是来寻花问柳,或者寻亲认闺女的,那可真的走错地方了?”
“怎么说话呢?殿,我们公子的意思是说你们客栈里都住了些什么人?有没有女眷?”云风补充道。
“除了几个游客外,再无其他,那两位游客还没回来,两位公子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我便去准备家常小炒了。”店家呵呵一笑回应道。
“去吧。”
待店家进了里屋,云风小声说道,“殿下,这里似乎不太对劲,不如我先在客栈里四下看看,您先在这里等候,以免打草惊蛇。”
“嗯,也好。”赫连定又坐下身去准备酌一杯热酒,被细心的云风拦住,“诶,殿下,这酒要用银针试过才可喝。”
“嗯,我知道,你快去吧。”
赫连定如坐针毡的握着烫手的酒盏,未进一口,却也不让酒盏离手,冬天的酒水总是凉的很快,雪越来越大,大片大片的飘入了盏中,和酒水化作一起。
起风了,凉飕飕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将酒盏放在桌上进了里屋,还不到吃饭时间,屋里空空的,桌凳摆放的很整齐,不过比外面暖和一些,他扫了一眼柜台,那里并没有什么掌柜的,也是空空的,不见一人,唯有柜台上摆放着几个大酒坛子,里面装着散酒。
这间客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太小,很农家式的,也很温馨,柜台后面有木板楼梯,做工格外精致,他快速上了楼去把每个客房都查看了一遍,未曾发现什么异常,转身又下了楼来。
这次端菜出来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将菜布在桌上,对赫连定说,“客官可挑中满意的房间?四个小菜已上完,客官先用菜吧。”
“嗯。”
厨娘转身离去,被赫连定叫住了,“等等,厨娘,我刚才的人哪儿去了?你可看见?”
厨娘摇摇头,“没啊,是不是去茅房了?”说完,便进了后厨。
云风不是说查看客栈的,就这么大点地方,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他能去哪里?若阿九真是被藏在这里,那柏木棺材早就会被发现,阿九应该没在这里吧。
赫连定有些恍惚,忽然后厨方向飞出一柄长勺,不偏不倚向着赫连定的面门劈砍来,他到底是练过武的人,微微侧头,长勺就从身侧飞过,打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紧接着,后厨方向又是一阵打斗声,赫连定警醒的冲向后厨,只见云风已将店家制服,唯有厨娘还在周旋,赫连定来的正是时候,厨娘见状想要逃走,被赫连定一个扫荡腿绊倒在地。
佩剑出鞘,锋芒闪现,架在了厨娘的脖颈上,赫连定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把阿九藏到哪里了?”
赫连定见厨娘眉眼一横,不肯回答,便将剑稍一用力道,她如葱玉般的脖颈上见着一丝血痕,“再不说要你命。”
厨娘假模假样哭泣道,“饶命啊公子,我们只是做些小本生意,您何必动刀子呢?我们根本不认识您说的什么阿猫阿九的。”
“殿下,她撒谎,我刚才看见店家在烧棺材,您看旁边?”云风一脚踩着店老板的腿窝处,使他半跪在地上,一手挟持着他的胳膊说。
赫连定微微向旁侧扫了一眼,那棺材已被劈成了木材,还有两尺来宽的盖子没来及劈掉,他面色一沉说,“我再说一遍,阿九在哪儿?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的?”
可能是碍着云风那句“殿下”,把俩人吓的半死,争先恐后的说道,“殿下饶命啊,小的不知,一个女子找到我们把这丫头卖给我们的,她不但不收我们的钱,还付给我们一笔钱,只是叫我们出城的时候假装办丧出城,再把这丫头卖到其他地方的妓院里,这笔钱才肯给我们,至于其他什么的,我们就一概不知了。”
“那女子长的什么样?什么来头?”
“那女子长的挺漂亮,皮肤白白的,看着像大户人家的小姐或者侍女,至于什么来头,我们也是第一次见,真不知道,殿下饶命啊……”
“阿九人呢?”
夫妇俩面面相觑,额上涔涔冷汗,纷纷讨饶道,“殿下饶命啊,我们,我们早就联系好了人,出城后把,把人交出去了……饶了我们吧……”
“什么?”赫连定气的面色发青,牙齿打架,目光喷出火来,恨不得一下就把他们给烧死,“卖给什么人了?”
“也是别人给联系的人,我们也不太清楚。”男老板说道。
云风使了使劲儿,让他觉得骨头一阵酸麻,蹦出了“湘红妓院”四个字。
厨娘不忍心丈夫受苦,也道,“啊对对,就是繁城的湘红妓院,离这个城不远的,大概有几里地,他们刚走没多久,很快就能追上的。”
“现在带我们去找,如果找不到小心你的狗命。”赫连定冷冷道。
“我们没有快马,会耽误殿下行路的,殿下若自行骑马,很快便能追到,若是到了繁城,那就不好找了,光湘红妓院都分着好几家分店,一家一家的找,很耽误事,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不敢对殿下撒谎。”厨娘言之凿凿。
赫连定给云风一个眼神,云风会意的将男老板放开,随着赫连定出了屋子。
俩人打马而去,那鞭子响亮分明,马蹄得得,似乎故意给某人听的,雪朵大片大片的下落,把地上铺上了一层轻薄的银装,马蹄经过,硬是裹雪踏出了一条深浅不一的痕迹。
果然,那夫妇听到马儿离去的声音,长吁了一口气,他们并没有慌忙离开客栈,而是将后厨藏酒的酒坛搬开,打开地下酒窖,将一个捆绑结实,被封着口的女子装进了麻包里。
“郡主说了,要将她处置干净,不如我们现在就将她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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