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动

解签人又掐指又看天,啧啧称奇道:“这子命中带着凤凰,若是个男孩,将来定能封侯拜相,平步青天。若是个女孩,便注定应是后宫之主,绝非凡夫俗子。”

倘若他知晓自己的家门,说出这番话来,贵妇人倒不会惊讶什么,因为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家老爷就是国丈爷,自家姑娘就是当今圣上的皇后,但自己从未在他面前提及过自己的一点身份,对方竟能凭着一副卦象对自己府上的情况说对了七八分,这叫贵妇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话,再与他说话,语气都敬重了不少。

“不瞒先生,正如先生说的那般,我家府上近来确实发生了不少的事,先是二公子落入劫匪手中,性命存忧,后是三小姐,也因……一些事情离家出走,下落不明。老爷为了这些事这些日子茶不思,饭不想,都愁白了头发。”周姨娘犹犹豫豫道:“望先生能够指点一二,看这些事情是否有回转的余地。”

“夫人,请放心。从刚才夫人抽中的签文上看来,这些事情都会顺利化解,否极泰来,只是……”解签人话锋一转,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周姨娘急切问道。

“只是从卦相上看,后面可能会有更大的劫难将会降临到汝家……若是不能化解此劫难,汝家上下男男女女恐都会牵连其中,性命难保。”

周姨娘大惊失色:“什么劫难?”

解签人眉头紧皱,摇头晃脑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但在下可以告诉你,汝家的福分皆系于那位有凤凰命的孩子身上,若是她能平平安安,汝家就能富贵一世,若是不能,汝家富贵荣华转眼便会化为云烟,随风消散。”

周姨娘心里一个咯噔,着急忙慌地问道:“难道这场劫难出在那位凤凰命的身上?”

“在下话尽于此,个人福分自有天意,夫人请走吧。”解签人的头似点非点,意味深长道,由着她去猜。

“先生请留步!”周姨娘不愿走,想再问个清楚,却拦不住解签人大步流星的离开。

解签人走后,周姨娘留在原地,将解签人的话翻来覆去的琢磨,越琢磨越不对劲。两人非亲非故,从未见过面,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相府上的事?对方没有要自己一分钱,可见不是图钱来的,那他口里的大劫到底是真是假?

倘若是真的,相府上下岂不是要遭殃了?周姨娘越想越慌,想追上那个解签人问问有没有什么化解劫难的法子。

可她在白云庵内里里外外都找了一圈,却都没有看到那个解签人的踪影。那个解签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除了方才解签的摊子以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周姨娘找到相熟的道长一问,竟得知他们庵中从未有过这么一位解签人。

都说有福之人遇劫的时候,会有仙人从天而降,为他们指点迷津。周姨娘本就相信世上有仙人,又想到刚才那位解签人仙风道骨的模样和来无影去无踪的能力,便直接把那位解签人当做了仙人降世。

周姨娘随后急急切切地离开了白云庵,打算将自己今天所遇之事告诉他家老爷,让他想办法避开这场劫难。

此时白云庵内靠近庵门的一处偏房内,荣发透过窗扉的缝隙看到周姨娘神色慌张的离开白云庵后,开口向身后扮作解签人模样的郦君玉道:“公子,你说刘相会相信你跟周姨娘说的这番话吗?”

此时的郦君玉已经撕下了下巴上粘贴的假胡须,道:“相不相信,尝试了才知道。”

她宽衣解带,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如果刘家依旧放任不管的话,那她只能找机会,进后宫给刘后把把脉,看她的身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是这个计策太冒险了,非到逼不得已的地步,她决不会用上。

“这两天你再去刘相府邸周围打听打听,看看他们有什么动向。”

“好。”

郦君玉换好衣服后,两人便悄悄的离开了白云庵。

-

果不其然,第二天荣发就打听到刘相府上当家的姨娘带着一箱名贵药材入了宫,想是宽慰刘皇后去了。

想看到成效,少不得再多等几日看看,因此郦君玉也没有催促荣发再去打探,安心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这一日,郦君玉在家中休沐,早晨起来,在去书房的路上,经过花园时,只见虽已是立秋时节,园子里的树木依旧是郁郁葱葱,枝柯青翠,唯独靠近水塘的一棵不知名的花树在独自凋零,落了满地的红花。

郦君玉兴致大起,让孟鸢在树下铺了一层草席,再搬来瑶琴和琴桌,弹奏起了应景的《凤栖梧》。

在她的记忆中,自上辈子离家出走后,自己便很少有这般松懈的时光。整日不是忙碌于国事公事中,就是因自己的身份忐忑不安,压根就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

眼下趁着还未像上辈子那般忙碌,能多玩乐就多玩乐,说不定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孟鸢从不知道自家公子还会弹琴,看着一个个乐符自她圆润的指尖下被弹奏出来,她只感到一阵神奇。若是换她来弹,能弹出这样的效果吗?

郦君玉一曲终,抬头看见孟鸢好奇的目光,试问道:“你想来试试吗?”

“可以吗?”孟鸢瞪圆眼睛道。

郦君玉当即就将弹奏者的位置让了出来,道:“你坐下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孟鸢受宠若惊坐到郦君玉的身边,郦君玉先教会了她如何调弦,然后给她演示一段简单的旋律,让孟鸢有样学样,试弹一遍给自己听听。

孟鸢小心翼翼地拨弄起琴弦,调子却像马车压过石子路一样坎坷。

“不是这般。”郦君玉耐心地为她又讲解了一遍。

当孟鸢想再次尝试时,郦君玉却从背后握住了她的手,手把手带着她弹奏了起来。

孟鸢两耳一嗡,心跳倏忽加快,仿佛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得到来自对方身上的温度,被握住的手心里更是不自觉沁出了汗水来。

而郦君玉在她耳畔絮絮叨叨讲解的话,她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说什么?怎么弹?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心乱如麻,难以平静,似乎公子弹得不是琴弦,而是她的心弦。

郦君玉毫无察觉,带着孟鸢将曲子弹了一遍后,便松开了对方的手,问道:“听懂了吗?”

孟鸢迷迷糊糊地点头,郦君玉就让她将自己方才教她的曲子复奏一遍。

孟鸢指尖按着琴弦,梗了半天却始终无从下手,因为方才她走了神,郦君玉说了什么,她都没有记住。

“公子!我想起来柔姨娘今天交代我要去街上给元郎买盒糕点,我差点就忘记了!”她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扯了一个借口想走。

郦君玉闻言也没有为难她,放了她离开。

孟鸢出花园的时候,正巧荣发从另一头进来。她低着头没有看路,就直直和荣发撞到了一起。

“哎呀,你怎么不看路啊?”荣发被她撞的生疼,不快地抱怨道。

孟鸢头也不抬一下,道了一句歉后,便逃之夭夭了。

虽然她跑得快,可还是被荣发看到了她通红的脸颊和耳朵,荣发顿生困惑。

进了花园后,荣发看到自家公子在弹琴,就不免多嘴问了一句:“孟鸢怎么了?怎么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郦君玉哪里会知道孟鸢的心思,只道不知。

孟鸢离开花园后,并没有出门去买所谓的糕点,而是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连喝了五六杯冷茶,才将自己紊乱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她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反应是不正常的。为什么自己会对公子的靠近如此紧张?为什么两人一接触,自己就会忍不住耳红心跳?明明荣发也是男子,自己与他再亲密却从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自己不会是爱上了公子了吧?

孟鸢心里一突,在千万种可能中找到了一个最有可能的解释。

-

自从白云庵一卦后,刘捷对刘皇后的关心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不止他的小妾不时就会带着滋补品进宫看望皇后,就连皇后的亲生母亲顾氏也不远万里的从云南赶到京城,想为女儿宽心。

然而皇后的身体仍是不见好,反而时不时就传出病危的消息,这让郦君玉不禁起了疑惑,就算刘皇后与弟弟的关系再好,也不至于抑郁至此,连亲生父母的开解也无用……难道她的病因另有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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