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熔强忍腹部剧痛,捂住不断冒出鲜血的刀口,定睛看向远方——那里灯火通明,只有走出去才有希望!
她背起巨刃,捂住鼻子,咬紧嘴唇,努力走向远方的灯火。
一开始她还有点体力,脚步虚浮但能走,后来她实在挪不动了,摔在了地上,开始一点一点地爬。
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还有志向未达成,白悦澄等人的牺牲不是无用功!
盛熔的双手深深嵌入垃圾场恶臭的地面,修剪圆润的指甲里塞满了泥垢。她肘部匍匐,早已磨破,腹部的刀口更是钻心的痛,在地上拖出一行斑驳血痕。
她死也不会放弃!心中早被唯一的**燃烧——复仇!
哪怕这条路充满泥土与污垢,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义无反顾!
盛熔拼尽最后一口气,终于爬出了垃圾场。远处灯火通明,照映着她红色的眼眸。
她体力耗尽,意识即将陷入黑暗,却看到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
不过穿着双黄色人字拖。
盛熔抬头,与那人对视。
他是来丢垃圾的,右手甩飞垃圾袋,左手上还拿着一根芝士烤肠,滚烫的芝士缓缓流出,拉出长长的丝,浓郁醇厚,与肉香完美融合。
他脸颊鼓鼓,嘴角沾着一点油光。
男子斯文白皙,右眼之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浅棕短发,淡琉璃色的眼睛,眼神漫不经心地扫了过来,一副极淡漠的神情。
“楚铜!”盛熔狂叫,她认识他!他是全球单兵巅峰赛冠军,SS级别的机甲师!
她兴奋叫道:“救我!救我!我是盛熔,是公主啊!”
楚铜本是来倒垃圾的,没成想出个门都这么倒霉,撞见一烂事。
他知道时局动荡,上层都快颠了,做梦都想到连盛熔都能被打入凡尘。
楚铜当然一眼就认出了她,那标志性的红发红瞳和名贵的衣服可不是浪得虚名,他心中微微一动。不过,他自从他被打到垃圾区,一向秉持佛系,上层尔虞我诈与他何干?尚昀城已经把他折腾掉了一层皮,他自己都难保,现在卑躬屈膝,给尚昀城当打手小弟,惨到逆天。
他现在只想苟延残喘,每天种种地,过过舒心的小日子。
楚铜咬了一口芝士火腿,含糊道:“你认错人了,殿......哦不,小姐。”
他拔腿开溜,盛熔却死死抱紧他的大腿,撒泼打滚道:“楚铜!你个没良心的!我可是你的骨灰级粉丝!你的比赛我一场都没落下过,打赏榜第一名就是我!本公主都快挂了,你还想脚底抹油?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走,我做鬼也缠着你,让你吃烤肠塞牙缝,走路掉臭水沟!我可是公主,救了我,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她卖惨卖情怀,威逼又利诱,而且她确实是自己的忠实粉丝,让他全部割舍从前,他还真有点做不到。
楚铜自嘲一笑,蹲下了身,为盛熔抹去泪痕,道:“真服了你了。别哭了,殿下,我救你。”
盛熔都没感觉到自己哭了,她爬了一路,终于遇见救赎。
楚铜这么一说,她哇一声就爆发了。把这些天所遭受的痛苦、愤怒全发泄出来了。
哭得惊天动地、上气不接下气,她眼泪和着脸上的血污、泥土,糊成了一片。
盛熔抱住楚铜,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抽噎道:“我在这垃圾场爬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要死了……老师背叛了我……骑士团都死了,我什么都没了!呜呜呜……”
她身体也随着哭声剧烈颤抖着,说到底不过是个孩子。
楚铜也是被帝都的权力斗争斗下来的,他当然理解盛熔,心中泛出一丝怜悯,拍了盛熔的肩膀,道:“别哭了,殿下。事已至此,你先去我家修整吧。”
他将手中那根还冒着热气的芝士烤肠递到盛熔嘴边,“来,吃点东西,压压惊。”
“你都吃过了,还好意思给我,真没礼貌!”
话虽这么说,可盛熔的手却接了过来,一口便下去一半,边哭边吃,“呜呜呜呜......也就本公主大人大量,不计较你这没品的事儿。”
楚铜一把抱起盛熔,把她扛在肩上,认命地道:“你可真是我活祖宗,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吧,你这一身伤整不好真要香消玉殒了,小民可担不起。”
盛熔哼了一声,咬着嘴边的芝士道:“治好了,赏黄金百两!”
盛熔还享受着楚铜的怀抱,这令她很有安全感,可画面一转,幻境重组。
她感觉自己躺在了床上。
“喂,公主!”一人猛摇盛熔肩膀,道,"快醒醒啊!"
盛熔睁眼,一名金发金瞳的少年额头布满汗珠,顺着脸部滑落,他眉头紧锁,呼吸紊乱。
“白悦澄,你来干嘛?要叫我出去玩吗?”十五岁的盛熔红发凌乱,白裙松垮,揉着眼睛。
十六岁的盛熔崩溃到吐血,差点高血压,她在心中恶龙咆哮:
我的妈呀,你还来啊!
我的太太太太太爷爷啊,求你开开眼吧!别让我再受这种酷刑了,我发誓,以后一定当个好皇帝!
外面剧情还在走着,白悦澄报告蓝幼熙叛变,要来杀她。
十六岁的盛熔尝试撞击自己的灵魂,她记得楚铜说过,进入尚昀城的梦境后就像是推石头的普罗米修斯,不断被宙斯惩罚、捉弄。
那她倒反天罡,杀死那个破宙斯就好了。
她一边撞击,一边怒吼:蓝幼熙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不把你剐干净就不姓盛!
十五岁的盛熔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试图抵御来自灵魂深处的冲击。
她指甲深深地嵌入头皮,却浑然不觉得疼,嘴里呢喃着“杀死”、“王八蛋”、“蓝幼熙”......
白悦澄被盛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他刚才还想拿鞋底子抽她,让她走呢,现在却焦急地看向她,担忧问道:“殿下,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十六岁盛熔睁开双眼,原本眼中的些许柔弱全然不见,更加成熟了,她经过无数历练,只一年,便不同于往昔。
白悦澄立在她身侧,敏锐察觉了那翻天覆地的变化,困惑道:“盛熔?”
“拿刀来。”盛熔缓缓站起身,身姿挺拔,注视白悦澄,道,“不走了,跟他干!”
白悦澄骑士听到盛熔这般决然话语,眉头轻挑,有些意外。
这还是那个玩心过重,天天拽着他去夜店的小公主吗?
盛熔利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悦澄,你敢不敢拼,怕不怕死?”
白悦澄凝视着她坚定的眼睛,如两团赤焰,他意外于盛熔的果决,无任何犹豫,道:“但凭驱使!”
“好!”盛熔道,“我们有多少人?”
“二十个。”白悦澄答。
“你让十个人留在屋内,剩下十个绕路线包抄,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是。”白悦澄迅速在光脑上操作下达指令,原本寂静的窗外有了沙沙的动静。
不多时,十个白色骑士的身影夜影聚在屋内,手持精良器械,还有一人把一柄红刃抛给了白悦澄。
红刃静躺在白悦澄的掌心,似有生命,火焰熊熊卷起,照亮了他英武潇洒的脸。
他知道骑士团九死一生,但为公主效命,是骑士一生的使命。
他单膝下跪,将红刃交给盛熔,“殿下,骑士团永远在您身后。”
他下跪,因为命运。他忠诚,因为盛熔。
盛熔指尖轻触红刃,火焰剧烈跳动,连空气都被挤压变形,发出“滋滋”声响,她举起红刃,道:“我与诸位共赴生死!”
“骑士团,与殿下同在!”众人同声。
屋外,以蓝幼熙为首的黑色骑士逐渐逼近,蹲守在屋外的白色骑士通过光脑报信给盛熔。
蓝幼熙抵达门前,不等他有所动作,盛熔令人打开大门。
严阵以待的白色骑士,用枪口对准黑色骑士。
刹那,枪声如雷,震耳欲聋,火星飞溅,连绵不绝。
火药味迅速弥漫了整个空间。
蓝幼熙身受数弹,黑骑士们把他夹到中间,狼狈反击。
盛熔举着刀,问:“老师,别来无恙。这么晚了来我房间,有什么见教吗?”
蓝幼熙笑了,从容的仪容乱了,发丝从额前垂落,他捂着自己的伤口,打量着盛熔,道:“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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