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 34

所谓晚宴其实是一个选手与导师放松交流的聚会而已,节目组为了节省经费,连场地都选在酒店的宴会厅,也不要求选手盛装出席。

饶是节目组再三强调聚会的性质,周蓑云进入宴会厅时,满眼看到的仍是华冠丽服,大多数选择时尚感强烈的装扮。

周蓑云穿的却是黑色高领毛衣,黑色风衣,黑色裤子,卸去妆容,头发垂在两颊,仿佛去奔丧。

就连梅心乐在门口拍人都没认出是他,直到他在镜头后面拍了梅心乐一下,说:“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开始了,你这得拍一整晚。”

梅心乐心底一热,说:“谢谢哥,我提前下楼吃了一碗面了。”

周蓑云道一声好,走了,梅心乐只来得及拍他的背影。

选手们三三两两凑一块聊天,导演已经在布置舞台上的话筒和走线,周蓑云坐在角落,刷直播间。

直播间除了日常燃A大军的打卡,评论都在竞猜第二轮比赛有谁淘汰,谁晋级了。

[淘汰谁千万不能淘汰我家Mercy宝宝啊,他那么可爱。]

[从在场选手的微表情分析,文竹CP肯定都进了。]

[我太爷托梦给我,腾墨飞进了。]

[上边某位朋友的太爷托梦给我,腾墨飞挂了。]

[别污蔑我太爷。]

[内部消息,反套路乐队被淘汰了。]

[谁没有内部消息,周斯余跟他几个奇奇怪怪的队友都被淘汰了,周斯余的锅。]

[什么锅?]

[锅就是现场跑调,吉他弦断了,歌唱得难听。]

[ZSY再不淘汰真的说不过去了哈。]

[他都没出现在聚会,直接走了。]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盯着吊车尾看呢?请看看那些好选手吧,别贡献热度。]

[他没走他在角落里玩手机,我看到他tree次了。]

[是three,不是tree……]

[文艺帝都的宝宝们,别在这里浪费时间,红榜投票链接放开了,快去冲票数。]

[什么是冲票数?]

[左下角有个链接,点进去就行了。]

[啊,你一个“余光同在”粉丝,就别凑热闹了,你家哥哥越冲越衰。]

……

周蓑云顺着链接点进去,看到自己的票数压在中后段,给自己贡献星星,本来想点个百来次,发现每个ID只能投一次……

聚会采用自助餐形式,周蓑云起身去端一大盆炒饭,兑一杯冰可乐,回到角落的小桌子边继续吃。

导演上台让大家都随意点,今晚就是放松夜,顺带让古镇旅游宣传领导说两句话,拍几个镜头,再让各个文化项目的负责人亮个相。

场面顿时又热闹又正经,古镇旅游宣传领导上台,主要目的是向年轻的网络观众科普古镇几项非遗的内容,助力本地旅游业发展。

然后各个文化项目的负责人分别亮相,潘安洺作为节目组特邀嘉宾压轴出场,他是来为梅兰社站台的,又说梅宫卿正在A市启动一个有关戏曲传承的事业,希望对这方面有志向的年轻人,能多关注这个盛事。

潘安洺下台,沈竹意邀他坐到同一桌去。这一切都被直播镜头记录下来。

周蓑云刷着评论区,看个乐呵。

负责宣传的领导和负责人离场后,导演让大家自由活动,随意交流。这个时候,选手们才起身四处找人唠嗑。

腾墨飞像只花蝴蝶满场飞,他几乎挨着流量去说话,先是到沈竹意和文帝度那一桌,跟他们聊这轮比赛的创作心得,还特别谦虚地请教了几个音乐专业上的问题。

姜随也像小狗一样满场飞,他主要是在找周蓑云,找着找着又被其他人拉去说话,所以一直没找到人。

简辽燃被制作人拉着说话,简辽燃时不时拧眉,跟制作人有点争论。

周蓑云看着看着竟然有点晕碳,支着下巴打起盹。

忽然就听到自己名字,睁眼看,李经颂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台上,他促狭的眼睛,正在满场找人。

“周斯余,你敢不敢站出来,正面回答这几个问题?”

阴魂不散。李经颂分明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都淘汰了,非要搞臭周蓑云。

周蓑云叹口气,站起身。

导演严阵以待,他不怕没话题,他只是担心现场两个人打起来。

周蓑云站至台下,看李经颂,表情写满“你算老几”,说:“你问吧。”

“好,你有种!”李经颂划着手机,问导演:“我能投屏吗?”

不是正式演出,导演犹豫后,还是允许他接入电脑。

于是,几分钟后,大屏幕上投出一张纸,内容一览无遗——

居中的照片是周蓑云稚嫩的面庞,当地报纸新闻报道,某村化名小雨的未成年人涉嫌谋杀某位男子,并将其尸体沉河。

现场炸开了锅,就连导演都惊惧地看着周蓑云,可是转念想,如果罪名坐实,周蓑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在里面踩缝纫机才对啊。

哦对了,是未成年人,所以不用追究刑事责任?

导演所想,正是其他人所想,也正是李经颂以为抓到的至关重要的把柄。

李经颂问他,咄咄逼人:“你还没成年就杀了一个人?”

周蓑云抬步走上高台,白得几乎无血色的脸掩盖在长发下,颓废又危险。

李经颂往旁边大撤一步,跟躲杀人狂似的。

此刻会场里死寂一片,一些人盼着周蓑云承认,又怕他真的承认,等同于这一个多月都和杀人犯住在一起,心里发毛。

周蓑云自觉去拿李经颂手里的麦克风,还不忘对他笑了笑,一朵憔悴的小白花,花芯像藏着剧毒,李经颂死死望着他。

周蓑云朝向台下,还挂着笑意,说:“大好的日子,兴致都被扫光了。如果我杀了人,我还有可能站在这里吗?”

李经颂立刻补上:“你受未成年保护法保护了呗。”

周蓑云:“我那时候都超过14岁了,真犯罪至少要去少管所待上五六年。可是我目前是一名在读大学生,履历很干净。”

李经颂不依不饶:“那种事谁知道,你现在想说什么都可以。我有个证人,可以证明你犯过事。”

周蓑云意外挑了挑眉,问:“这还有证人?”

“那当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李经颂拨打电话,话筒对着公放的手机。

铃声过后,有人接起来:“喂?哪位?”

周蓑云一听就知道是江春,眉心跳了跳。

“我,李经颂,周斯余的同届选手。”李经颂急于求证,自报家门,噼里啪啦问:“你上次说你能证明周斯余杀过人,是吗?”

江春在电话那头叫起来:“我不能证明啊。杀人这么大的事怎么能随便证明?冤枉了人我要吃官司的。”

本来以为江春要捏造一段故事,结果听见他否认,周蓑云还是挺意外的。

李经颂愣住,反咬一口:“你说过的话我都录音了。你不能因为害怕周斯余报复就出尔反尔吧。现在是法治社会,他能把你怎么样?”

江春:“我告诉你们,我只能证明他跟这件事有关系,可是人不是他杀的。”

“什么关系?”李经颂诱导:“他约人家去河边?”

江春支支吾吾:“差不多吧。”

在场无一例外瞪大双眼,一个未成年人约成年男性去河边,能干什么?这难道还不坐实了道德作风有重大问题?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李经颂追问。

江春也着急:“差不多就是人死的时候,他一个人去过河边。其他的我不能说更多了。”

江春喘着气,单方面切断了通话。

这种结束方式很玄妙,既可以理解为江春不知晓实情,也可以理解为实情比他形容的更隐秘离谱。

李经颂像餍足的恶徒,逼问周蓑云:“人家死的的时候,你为什么在河边?”

周蓑云几乎快笑出声,反问他:“你是办案的人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审问我?”

“你可以不回答,可是这也证明了你做贼心虚,让你这样的人继续留在节目里,就是脏了大家的音乐梦想。”李经颂叼着狠笑。

周蓑云好像很勉强,说:“既然聊到这里,那我也不能平白受冤枉了。当年办案的老刑警还在本地当差,大家想求证可以去申请调阅档案。档案中清清楚楚写着我的行动路线,在死亡时间内,我正在镇上替别人卖箩筐。”

“卖什么?”李经颂难以置信,又一脸茫然。

“箩筐,每天4点钟起床去砍的新鲜竹子,回来削成一段段竹篾,再编成筐,拿去卖。”

周蓑云耐心解释,还突然哦了一声:“我曾经住的那个地方盛产竹子,所以很多人起名字喜欢起竹字。”

李经颂消化了一下,他也不知道箩筐两个字怎么写,反正是一个不重要的东西。他问:“你也可以把人约在那里之后,再去卖锣狂啊。”

周蓑云看呆子一样看他:“你认为办案刑警查不出他死之前的通讯记录?再说,他的死在本地也算一件奇闻,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当地求证。不要在这里模糊焦点,试图栽赃。”

周蓑云说得煞有架势,又是调资料,又是当地求证,李经颂一下子退缩了,他本来就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奈何拍胸脯保证时候太过冲动,尤其看到这张报纸,理智一下子就下线了。

可是现在退缩就意味着全盘溃败,他不能退!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没问题,人家会把你抓去审问吗?”

李经颂将之前很火爆的帖子也打开,拉出他被派出所民警控制住的画面。

周蓑云看了看,说:“你指这个啊。我也有。”

他浅笑着,礼貌从导演手边接过电脑,也插入一个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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