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山来的第五日，牧场的蔬菜全面告罄。导演组和乌格父子商讨后，决定去附近的一个集市采购。萨娅高兴地一大早就穿上了新衣服，昨晚睡觉前还特意洗了头。卫清许也换上了最厚的羽绒服。乌格和老婆留下看家，其余人都策马向集市进发。

“集市可热闹了。”萨娅高兴地说，“有卖拉面的，卖汤饭的，还有小卖部，有歌厅，还可以打台球。”

“在集市我们喝几杯，有啤酒。”买得罕邀请黎飞，黎飞性格直爽，跟买得罕很合得来。

集市离他们的牧区需要骑马两个小时，卫清许本来以为会是一个小集市，顶多二三十个毡房。没想到远远就看到一排排毡房或者帐篷在道路两旁排开，乌泱泱的一群人穿梭其中，十分热闹的样子。

“大吧？”萨娅骄傲地说，“原来只有不到二十个毡房，不过现在旅游的人多了，很多人都来这里逛，集市就越来越大。”

确实，卫清许看到很多汉族面孔，一看就不是当地牧民。他赶紧对顾淮山使眼色。顾淮山忙带上口罩，免得被人认出来。不过他们一大群人，又有摄像跟着，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亏得顾淮山来的时候特意穿了买得罕的旧袍子，此时又带着口罩，才逃过一劫。

“豆腐脑！”卫清许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摊子叫道。

老板娘忙热情招呼，“帅哥，来点不？甜的咸的都有。”

顾淮山对前面的黎飞几人喊，“我们喝碗豆腐脑，你们先去看别的。”

“那里有八宝粥，我们去那里了。”黎飞喊道。

“知道了。”

两人拴好马进入毡房。毡房里热气氤氲，暖和的很，已经有了几桌客人在吃早饭。两人在一处角落坐下后，豆腐脑很快上桌，老板娘问，“你们在拍电视？”

“嗯，一个综艺节目。”卫清许脱下手套，道。

“好好，把我拍得漂亮点。”老板娘招呼摄像小哥坐，“你们是电视上的大明星吧？”

“不是......”

“他是。”顾淮山摘下口罩，指着卫清许道，“我是他助理。”

“大明星就是不一样，连助理都这么帅。”老板娘看看两人的脸，忍不住感慨道。

“顾老师。”等老板娘走后，卫清许严肃道，“你这样，我会被你的粉丝骂死的。”

“不会。”顾淮山对着卫清许眨几下眼，“他们正主亲口说的，不会骂。”

卫清许悄悄瞪一眼顾淮山，在豆腐脑里放了一勺油辣椒，“要吗？”

顾淮山摇摇头，他口味更清淡些，向来不用另外调味。两人很快喝起了豆腐脑。不多时黎飞提着一个牛皮纸袋进来，“刚出锅的牛肉火烧，拿去吃。”

“黎哥，你要喝豆腐脑吗？”卫清许接过后问。

“不用，我刚喝了一碗八宝粥。快吃饼吧，一会儿就凉了。”

天冷，食物自然凉的快，两人大口吃完了还冒着热气的食物，出来继续跟着众人逛街。很久没见过这么有烟火气的街市了，三人也没去前面跟大部队汇合，慢慢在后面逛起来。卖小吃的，卖衣服的，卖饰品的，竟然还有卖手机壳的，着实令三人大开眼界。

前面买得罕在一处毡房外四处瞧，见到三人忙招呼道，“这里，这是我的朋友开的饭店。我们进去喝酒，一会儿去打台球。”

黎飞小跑两步，跟买得罕碰下拳，“走，不过今天不能喝醉啊，还要采买呢。”

“不醉，啤酒怎么可能醉的嘛。”买得罕搂住黎飞的肩膀，矮身低头进入了毡房。

桌上已经有两盘凉菜，有一道竟然是凉拌白菜芯。已经两天没吃过菜叶子的卫清许甫一坐下就忍不住吃起来，“顾老师，吃菜。”

“好的，卫老师。”顾淮山调侃。

“噗嗤。”黎飞赶紧捂住嘴，轻咳两声道，“你们两个搞什么鬼？一个白菜让来让去的，还老师来老师去的，肉麻不肉麻。”

顾淮山幽幽道，“婚礼。”

黎飞立马正襟危坐，无比虔诚地对着白菜夸赞起来，“这哪里是普通的白菜，这可是乾隆白菜。”说完还冲顾淮山讨好地笑。

卫清许被黎飞说得脸有些红，此时再看不出两人之间的猫腻就是傻瓜了，瞪一眼顾淮山。顾淮山笑笑，凑到卫清许耳边轻声说，“他和柳天的婚礼，想让我去当证婚人。”

“你？”卫清许吃惊道，“你不是......”

顾淮山道，“柳天执意如此，他拿柳天没办法。”

卫清许点点头，对仅一面之缘的柳天后愈发敬佩。真是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啊，结婚让前男友当证婚人，比狼人还狠一点呐。

众人在集市消磨了一个白天，打了台球，还去没开门的山村舞厅里看了看。期间萨娅看上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因为价格太贵一直没下定决心买。卫清许注意到顾淮山跟小贩说了几句话。

之后萨娅第三次询问价格时，惊喜地发现老板居然愿意半价出售。萨娅二话不说，跟嫂子高兴地一人买了一件。等两人去别的摊位时，顾淮山才去补齐了老板的差价。

“顾老师，你真好。”卫清许眼睛亮亮的，对顾淮山竖起大拇指。

“瞎说什么大实话。”顾淮山好笑地拍拍卫清许的头。

卫清许傻笑两声，小跑着追上众人。

天色不早了，几人最后采买了白菜、土豆、胡萝卜等蔬菜，又买了些面粉大米等主食才启程回家。回去时天都黑了，在漫天星斗下骑马也算是嘉宾们难得的人生体验了。

就在众人以为出去采买已经是难得的休闲时，导演又宣布了一条好消息，“隔壁牧场准备举办一场婚礼，邀请大家出席。”

见几人兴致不高的样子，导演继续自说自话，“当然啦，参加婚礼要随份子。只是你们没有钱，随份子的钱就需要各位嘉宾通过劳动获得。还记得那天的集市吗？导演组决定让各位嘉宾去摆摊赚钱，惊不惊喜？”

见众人仍然不接茬，导演只得舔着脸继续道，“大家都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了，我懂的哈。摊子卖什么由大家自己决定，只要一天营业额超过一千元，众位参加婚礼的份子钱和礼物就由节目组出了。”说完不等人反应就自动退出了摄像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开始讨论起来。

“要不卖馕？”乔桑道，“这几天我们就馕吃得最多，做得也最多。”

“不行，馕太便宜了，三块钱一个的话，起码得卖三百多个才行。”聂佳琪道，“而且烤馕太累了，得揉很多面才行。要不卖烤羊肉串？羊肉不是这里的特色嘛，游客肯定爱吃。”

“可是那得让乌格大叔杀羊，成本有点儿高，不划算。”卫清许道。

“卖奶茶？这边的咸奶茶，还可以做我们内地的甜奶茶，让大家都尝尝。”江安提议道，“我还带了咖啡粉，还能做鸳鸯奶茶呢。”

“奶茶好，奶茶最轻松了，只要烧水就好了。”乔桑眼前一亮，高兴地说。

“我也觉得不错。”黎飞道。

见众人都赞成，江安高兴起来。几人讨论了一下价钱，决定奶茶一律五元一杯，买两杯送四分之一个馕作为配菜。

晚上等牛入圈后，乔桑和聂佳琪就跟着萨娅去挤牛奶。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又去挤了一次，才凑够了集市要用的三大桶牛奶。因为要摆摊，众人不再骑马，而是坐车去了集市。

再次来到热闹的集市，几人顾不得逛街，找到摊位管理处交费后，在一处人流量多的空地支起了摊子。扎帐篷买得罕是熟手，不到一个小时就搭好了能坐二十人的宽敞帐篷。因为顾淮山和黎飞名气大，怕引起路人骚动，被众人支使去炉灶后面劈柴烧火。江安和萨娅制作奶茶，卫清许和聂佳琪乔桑负责招待客人。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哈，香喷喷的奶茶进来尝一尝啊，五块，一律五块啦。”令人没想到的是，卫清许半点儿不怕羞，出来后就大声招呼。

“这位大姐姐，进来喝杯奶茶吧。您看这天寒地冻的，喝杯热的暖暖身子，保准您身体倍儿棒。”卫清许冲着一群穿着时髦，一看就是刚退休的大爷大妈组成的夕阳红团喊道。

“小伙子嘴就是甜。”一个穿着正红羽绒服画着淡妆的大妈道，“走，进去瞧瞧。”

大妈俨然是小团体的领头羊，一声令下几人都进了帐篷。帐篷里炉火烧的正旺，暖烘烘的。

“小伙子，这里的奶茶是本地的咸奶茶吗？”领头羊大妈问。

“本地的咸奶茶有，内地的甜奶茶也有，就是香港的鸳鸯奶茶都有。您想喝什么都行，统统五元。”卫清许大言不惭道。

“呦，你们还有咖啡做鸳鸯啊？”正红羽绒服大妈打趣道。

“小地方，速溶咖啡凑合一下哈，大姐姐您理解一下。”卫清许笑着说。

“没关系，来杯五块的速溶鸳鸯。”

“我要咸奶茶。”

“我要甜的。”

“小卫，你可真行。”等卫清许招呼完众人，跑去端茶时，乔桑赞许道。

“乔桑姐，你就找当地的小伙子招呼嘛。嘿嘿，你这么漂亮，他们见了一准儿就跟着进来了。”卫清许笑着说。小时候在福利院，他经常跟着院长奶奶出来摆摊，大学后又要去勤工俭学。他早适应了职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套路。虽不像温糯那么嘴甜，几句简单的话还是会说的。

“好啊小卫，知道打趣你乔姐了。”乔桑笑着打了卫清许一下，出去拉客了。

有了开张生意，人群渐渐也多了起来。多是外地游客进来品尝，当地牧民每天都要喝七八道奶茶，出来很少会再去奶茶铺里专门喝奶茶。

“顾老师，黎老师，喝杯茶吧，我来劈柴。”早高峰生意过后，卫清许招呼顾淮山和黎飞。

“现在不用劈柴，都进来喝奶茶吧。一会儿中午和晚上还有人。”江安随后道。

“好，顺便看看上午赚了多少钱。”黎飞起身道。

“早上赚了200块。”乔桑喊道。

“那中午和晚上要加油了，今天至少要赚1000块。”卫清许分析道。

“没关系，中午和晚上人多，肯定比200块多。”顾淮山坐下，端起奶茶喝起来，顺便安慰了下卫清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