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那个侍妾挑事
玫香抽了抽鼻子,鼻音浓浓的说:“佟篱儿。”
纪棠眼瞳瞬间放大,盯着佟篱儿一动不动。
佟篱儿伸纤细的玉指,摸摸自己并没有开花的脸颊,红着兔子眼睛,吸吸红红的鼻头,不解的问:“少爷,玫香的名字可有什么不妥?”
纪棠还在出神,面无表情的问:“哪个篱?”
“篱笆的篱。”佟篱儿自嘲的苦笑道,“就是农家扔在门外,圈养家禽的那种栅栏。”
纪棠一怔,回过神来,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微笑,说:“曾经有位诗人,他说‘外面围着石砌的围墙或竹编的篱笆,墙上和篱笆上爬满了茑萝和纺车花。’。你闭着眼睛,试着是想象一下,是不是觉得特别美特别惬意?”
佟篱儿像是被纪棠的话感染一样,果真闭着眼睛,轻轻的想象自己现在就置身茑萝和纺车花之中的模样。
纪棠仿佛舒了一口气,又说:“有人又说‘那些意料之外的,才会真正改变我们的生活。’。所以,即使所有人都在背后指着你的脊梁骨谩骂,即使所有人都抛弃了你,你自己,一定不可以放弃自己。”
佟篱儿睁开眼睛,便看到认认真真对自己说话的纪棠。
佟篱儿撤去千娇百媚的花魁气质,嫣然一笑竹篱间:“少爷,你真善良。”
谢谢你。
纪棠飞奔的思绪戛然而止,抖擞了精神,笑的爽朗。心里却忍不住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重生后的名字果然谐音不好,以前怎么没觉得自己这么会说鸡汤段子……
屋内两人温情款款的对视,屋外轻巧的脚步止了又止,渐渐消失在午后的暖风中了。
王府的书房一向不喜欢放千奇百怪的花花草草,一是崇宁觉得书房突然出现一抹红,有点违和;而是怕花蕊招惹小虫子,毁了藏书。于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书房也就只有空落落的花架上摆放了一个种君子兰的空花盆,里面放了几张折叠的一丝不苟的纸张,仔细一看,其中一张纸还皱皱巴巴的。
崇宁站在花架旁看着那几张纸冥想万千。
振玉站在桌案边奉公执法。
许久不见的白枳终于从西清全身而退,带着‘查些本王想知道却不知道的事’任务圆满回来复命。
“这么快就回来了,查到什么了?”崇宁姿势未变,背对着白枳,不温不热的问。
“王爷,西清侯世子银赦到上党了。”
白枳本以为这是一个惊天大消息,一定符合王爷的要求。你看,连振玉都错愕不已。
第一代西清侯是与上景国皇族一起打天下出来的开国功臣。当初建国后论功行赏,上景国主封了五大藩侯,西清侯就是其中之一。
国传三代,这一代的皇帝崇炼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巩固皇位,便起了削藩的念头。
五大藩侯中四大藩侯都是唯唯诺诺的墙头草,唯独这西清侯,得东南富庶之地,又是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越发的不将皇权放在眼中,暗中与纪侯勾结,大有想要独立开来的意思。
振玉被白枳传来的这个信息惊了一跳。藩侯未经传召不得入上党的诏令是开国皇帝下的。现在这个风口浪尖,现在陛下正愁找不到削藩的借口,银赦作为西清侯世子,这个时候跑到上党郡来做什么?
却见崇宁并没有什么反应。
崇宁依旧是之前的姿势,手指都没有动一动,与身俱来的威严加上不悦的语气问:“说点本王不知道的!”
“!”振玉和白枳均是一愣。
振玉整日跟在崇宁身边,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向崇宁汇报银赦的行踪,也并未见崇宁派出其他人去查银赦。这个消息连自己都是才听白枳说了才知道,王爷是怎么知道的?
白枳心道,王爷果然厉害!自己可是跟着银赦回来上党的。
银赦心思细腻、九曲回肠,一路上赏花观月、礼佛拜观的,迂回的路线要不是最后见到了上党郡的城墙,自己根本不知道银赦想去哪儿!
白枳刚到上党就马上回来复命,半刻都没有耽搁,王爷却早就知道了。
白枳不由地在心里给自己捏了一把汗,自己是不是又要去西清待着了啊……夏天到了,东南很潮湿很热,蚊虫又多……关键是还要自费啊……
白枳略微思索,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英勇就义表情又禀道:“西清侯令二公子银政来上党为陛下贺寿。”
“西清侯哪来的二公子?”崇宁转过身来,满脸狐疑,“西清侯世子银赦不是独子吗?”
白枳不解的问:“王爷,银政二公子是自小养在宫外的私生子,去年才找回来认祖归宗,为这事儿陛下还亲自赐了贺礼。你不记得了吗?”
崇宁闭口不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振玉,派人彻查这位二公子。白枳,去王妃身边伺候,注意点佟篱儿。”
“是!”振玉,白枳二人皆领命退出书房。
还未出门,崇宁一手拿着花架里皱皱巴巴的纸一边又补充说:“现在的王妃只是王妃。”
“属下领命。”白枳欠了欠身,顶着疑惑的小脑袋瓜子退出书房。
出了门,白枳将手臂弯搭在振玉的脖颈间,二人差不多身高,这么搭着,白枳倒有点掂着脚了。
白枳在振玉胸前一锤,笑道:“兄弟,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有屁快放。”
“‘王妃只是王妃’是什么意思?这些日子我错过了什么?”
“没错过什么不该错过的。王爷的意思就是王妃就是王妃,让你保护好王妃的意思。”
“废话,我还不知道字面意思吗?”
“我是说深沉次的意思?”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王爷是不是对王妃有意思?王妃可是……”
“白枳!慎言!王爷刚刚说了,‘王妃只是王妃’,他不是别人,只是王妃。懂?”
“不是很懂。”
“那我没办法了。”
“别啊,兄弟!说说呗。”
“佟篱儿是谁?”
“…………”
一连轻松的小日子过去了好几日,白枳跟着纪棠的日子真真是无所事事,要不是生物钟让他自觉起来练功,他估计得和纪棠一样睡到自然醒了。
趁着太阳好,竹枝吩咐小丫头们把屋里的被子都拿出来晒着,唯一的武力担当白枳借来了振玉不离身的白噬棍,非常尽职尽责的在拍打被子。
新儿抱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看起来沉甸甸的,蹒跚的走进小院,边气喘吁吁边嚷嚷道:“赶紧来个人搭把手!”
白枳闻言,怜香惜玉之心爆棚,赶紧上前接过新儿手里的锦盒。心道‘还挺沉的。看不出新儿这小妮子,力气还不小!’
“这是什么呀?值得你这么紧张兮兮的亲自搬回来?”
新儿好不容易松了手,捶捶自己酸软的手臂,没好气的说:“这可是少爷定做的东西,千叮万嘱说要轻拿轻放。诶!你慢点慢点,别乱翻转,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白枳抱着锦盒想要翻来翻去的看,看的新儿吓的小心脏乱跳,赶紧嘱咐了白枳要小心轻放。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白枳将那锦盒按照新儿的意思放在书房的桌案上,好奇心强烈的想要伸手打开看。未及触碰到锦盒,就听见有人在院子里吵吵嚷嚷,骂的格外难听。
白枳顺着声音走出来,原来是佟篱儿与云侧妃的侍女相宜在拌嘴。
佟篱儿指着放在石桌上相宜送来的绿豆汤,嫌恶道:“就这个成色也敢往王妃跟前送?哪儿来的狗胆子?”
相宜是云侧妃身边伺候的,向来都是嘴硬心酸的。便刻薄道:“姑娘这是骂我呢还是说云侧妃呢?白眉赤眼的,不过就是个下作的妓子,连我们尚且不如,还好意思在这儿耀武扬威?”
“吵什么吵!王妃还没起身呢!”瑶星从纪棠房里出来,皱眉的震了两句。
相宜一贯会看脸色,见到瑶星说话了,忙不迭的‘姐姐、姐姐’的奉承道:“姐姐您来评评理。我家云娘娘说这日头越发大了,绿豆汤解暑气正好,巴心巴肠的让送来了这刚刚冰镇好的上好的绿豆汤。可是有些人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偏在这儿没事找事。姐姐您说说,这算什么事啊!”
瑶星余光都没扫相宜,走到佟篱儿和相宜身边,抬手就是一耳光,清奇的角度、清脆的声音。
相宜被打的歪了脑袋,完全找不到状况。
瑶星甩甩手、动动手腕,似乎是打的有点生疼,在佟篱儿震惊的表情下反手又是一巴掌,和风细雨的说:“篱儿,少爷说他不打女人,但是听不得狗叫。打狗这种事情我们要帮少爷多担待。”
瑶星转而怒目双侧两颊五爪通红的相宜,从唇齿间缓缓流出一个字:“滚!”
没睡醒的纪棠火气有点大,又被相宜叽叽喳喳的吵闹一番,心情不大好。
午膳的时候崇宁还在宫里没回来,只有纪棠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进的非常之不香,随便扒拉了两口饭菜就不想吃了。
天气其实并没有很热,但是夏季习惯了空调的纪棠还是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汗水实在是难受。而且头发长,更觉得热火朝天了。
一热心里面就烦躁,一烦躁见到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在想睡午觉的时候。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安好心的云侧妃偏偏要来找茬,带着相宜来兴师问罪,领着一群莺莺燕燕看好戏。
你咋不涂脂抹粉去唱西厢呢?女人家的事儿就是麻烦!就云侧妃这个智商,在甄嬛传里活不了三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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