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这个手臂·血腥

第四十八章 这个手臂·血腥

到天已经大亮,晨钟已歇,恒自小沙弥送来了早膳。只见鸡汤还是昨夜那副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暗自嘲讽道:娇生惯养!

恒自并不多言,只将早膳放在桌上,便退出去了。

白枳与振玉端着木制的餐盘随后而至。

白枳将桌上一清二白的早上推到一旁,把餐盘放了,端了一碗浓稠的米汤,送到纪棠面前,说:“这清泉寺看起来这么鳞次栉比、高屋建瓴的,没想到还不如那小巧的麻雀五脏俱全。竟然连安神茶的材料都找不到!这是米汤,我熬的浓浓的,先喝喝暖暖身子吧。”

崇宁担忧不已,端过米汤,央求的说:“棠儿,你别吓我,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纪棠不为所动,好半晌,才在众人的期望中动了动僵硬的指尖,抬起手,端着米汤,小口嘬起来,到最后,大口大口的灌下去了。

崇宁见纪棠终于有了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振玉连忙端着木餐盘凑过来,浓郁的香味、鲜艳的颜色大大的刺激了纪棠无辣不欢的味蕾。纪棠睁大眼睛看这餐盘里的那一碗面。

手工擀出来的半指宽的面条,看起来煮的不软不硬,就这么规规矩矩的躺在碗底;一块活水豆腐白玉一般,盖在上面;一大勺香菇豆腐干切成碎末丁子做成的面哨子铺了三分之一碗的位置;一大勺混杂了花生米、白芝麻、青红花椒的油泼辣子占据了小半个位置;三五颗掐尖儿的鱼香,只留了四五片叶子,放在面碗中建。这熟悉的配色与味道。

豆花面!

振玉见纪棠起了兴趣,递上筷子,说:“这是属下前些年在淮阳吃到过的东西,叫做豆花面。只是这鱼香和油泼辣子难得,其他地方都没法如法炮制。今儿竟然在清泉寺的后厨看到了,说是来做水陆道场的俞老爷的家眷带来了的。属下想着辣椒最是开胃,便试着做了出来,您试试?”

纪棠点点头,终于开口道:“去桌上吧。”

纪棠生前,很喜欢吃豆花面!不加汤也不加豆浆,只放满满的肉丁哨子,再放上好大一勺辣椒,就这么干拌着吃!吃完再来一碗热乎的豆浆,爽到能就地升天!

纪棠将豆花面拌好,轻轻夹了一块豆腐,沾了辣椒,放在嘴里。

没想到振玉颇得要领,知道要把鱼香和辣椒、花椒、芝麻、花生一起用油来泼,这样才能让鱼香的味道渗透在油泼辣子中。

纪棠在心里将振玉夸奖一番,闭着眼睛感受鱼香伴着油泼辣子的香味在唇齿间来回游荡,阔别家乡这么久,心中满足不已。

纪棠睁开眼睛,毫不吝啬的赞美说:“振玉,你这把手艺以后也不怕失业了养不起媳妇儿了。”

振玉看看白枳,谢道:“谢王妃称赞!”

崇宁提留了一夜的新终于放在肚子里了。他优雅的端着清粥,夹了一根青菜放在嘴里咀嚼。

纪棠夹了一筷子红通通的面条,递到崇宁面前,说:“吃这个!”

崇宁摇头拒绝:“我不吃宽面。”

纪棠笑道:“我也不吃宽面,但是豆花面除外,吃了之后欲罢不能。不信你试试?”

崇宁还是摇头,说:“我吃过,不喜欢。”

安利失败的纪棠悻悻的收回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见振玉与白枳还站在一旁等着伺候,问:“你俩用早膳了吗?”

二人皆摇摇头。

心道:你都被吓成那样了,我俩还惦记着吃早膳,估计米汤还没喝完就已经被王爷亲自上手,三千六百刀凌迟了!

纪棠不知二人心中所想,但大概知道是自己给他们添麻烦了,歉意到:“你们先去吃吧,一会儿再过来。”

二人会意的出门去。

纪棠一想起夜间看到的东西,筷子夹着的面都掉在碗里了。崇宁放下筷子,捏了捏纪棠的手,说:“别怕!”

纪棠笑了:“嗯,有你在,我不怕。”

早膳后,崇宁和纪棠在厢房外飞来亭闲坐,纪棠看着天光大亮,心里好多了。

早起看天色大亮,天边微微发红,还以为会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未等太阳爬上,天空便下起了小雨。

飞来亭建在厢房外的山崖边,四周并无草木,只孤零零的立在山崖边,三面都是悬崖陡壁。

站在亭边,凭栏而望,微雨轻轻洒在山林,层叠蜿蜒在云中环绕,也无蝉鸣也无鸟啾,静得吓人。

白日里大部分的僧人都在水陆道场忙碌,纪棠怕隔墙有耳,特地拉着崇宁在这开阔的亭子坐着,即便是有人想要偷听,也不得靠近。实在是有人挂在悬崖陡壁,偷听他们说话,纪棠也么法了。

就那悬挂的本事,除了新冠肺炎警告,就只能说此人惹不起、打不过!

纪棠端起茶杯,看着茶杯里竖起的茶梗发呆,他说:“何为茶?有人说那是‘人在草木间’。有道是‘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纪棠心中略有触动,习惯性的摸着耳垂,酸楚的发嗲:“崇宁,你这么没良心的,人家都是你的人了,你还没送过人家礼物呢!”

崇宁不愧是活了两世的人,上一世任凭乱七八糟的姬妾如何撒娇,他都能置身事外的问一句:“眼睛眨成这样,不舒服就让白枳给你看看。端王府走出来的人一身病容,丢人!”

崇宁很大方又实诚的说:“回上党郡再说。”

“真有礼物?”纪棠不过是兴之所在,随口一问,没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

崇宁认真的端详着纪棠,并不言语。

刚刚那番对茶的品评,还有那一闪而过的哀容……棠儿,你在隐瞒什么?

纪棠问:“什么礼物?”

崇宁淡淡的脸色,拉过纪棠的手放在自己的双腿之间。

纪棠手中触感柔软而温暖,羞的纪棠登时满脸通红。忙不迭的收回手,手足无措的端起茶杯,故作镇定的嗔怒:“浑、浑蛋!”

崇宁当下心情大好。

崇宁余光瞥到振玉、白枳站在离飞来亭不远处的屋檐下,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崇宁脸不红心不跳,似乎刚刚并未发生什么不妥之事。他镇定自若的冲他二人招招手。

二人这才敢往亭子走来。

纪棠脸色微红,到了两杯茶,招呼道:“坐吧,也没别人。”

振玉、白枳面面相觑,不敢动。

崇宁说:“坐吧。寺里都道你二人与我二人是朋友。你们站着反倒容易穿帮。”

“是!”

振玉、白枳抱拳作揖,轻轻地坐下来,其实只是挨着个屁股丝。比起说是坐,更像是扎马步,而且还是战战兢兢的马步。

纪棠心下无语:阶级观念没救了。

待二人就坐了。

纪棠清清嗓子:“咳咳,我先说说昨晚我到底看见了什么。”

纪棠的双手放在腿上,紧紧握成一个拳头。崇宁把自己的手覆在纪棠的拳头上,冲他坚定的点点头。

纪棠也点点头,给崇宁一个‘你放心’的眼神,他看着茶杯的茶梗,回忆道:“昨晚我饿的睡不着,隐隐约约听到有哀嚎声。起初我以为是我饿的头晕眼花,幻听了。可是我越听越不对劲,那种凄惨的叫声,听得我浑身发怵,问了崇宁,原来他也听到了。”

纪棠看着崇宁,崇宁点点头。

纪棠继续说:“于是我就和崇宁起床出来查探,发现你们也不在,便也不想半途而废。可是从我们从房里出来,那声音就消失在空旷寂寥的山风中,遍寻不获。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恭房处,我寻思着反正来都来了,在回房之前去一趟也好。没想到…”

纪棠脸色白了白,只觉得立毛肌极速收缩,鸡皮疙瘩爬满全身,他抱着自己的肩膀来回抚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没想到我系腰带的时候突然觉得背后有什么冰冷的硬物抵着我,我系好腰带,转身借着月色,凑近一看,那是一条断臂。那手臂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白森森的骨头在月光下恐怖异常,也就只有只有手指尖略微干净点。”

纪棠缓了缓,喝了一口茶,抱着茶杯,继续说:“我当下吓的懵了神,万分不敢动,直到崇宁在外面喊我,我才敢动动早就已经被吓得冰凉发麻的脚,开了门走出来。”

崇宁,振玉,白枳皆是不可置信。

堂堂清泉寺,山灵木翠,藏污纳垢,宵小弥生,恭房里竟然有断臂!!!

崇宁略微思忖,接着说:“当时棠儿吓的不轻,我分身无暇,没办法亲自去确认恭房的情况。但是棠儿出来后,唯一进去查探过的只有一人,未了!可他却跟起夜的恒自说里面有蛇,棠儿是被蛇下到了。”

白枳脱口而出:“山里连只鸟都没有,哪儿来的蛇?”

“当时恒自也是这么说的。”纪棠想起后来恒自的自言自语,又说,“到底是我眼花,里面并没有东西还是未了进去后没看到?”

崇宁回忆了昨晚的情况,直截了当的说:“或者就是未了撒谎!”

纪棠喃喃道:“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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