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时间,苏宁坐在墨疏桐的面前,看起来相当的正常,和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截然不同。
墨疏桐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吃完了就一脸沉默的走了。连香囊都忘了提醒苏宁。
倒是苏喻墨提了一句:“阿宁,夜霜他留了一些话给你,在香囊里面,你记得看。”
说完就走到了墨疏桐的身旁,墨疏桐一直再一旁,看着瓷花瓶里面的花,手指拨弄着,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花,红色和粉丝的,花瓣看起来很特别。
花的周身没有叶子。一根花茎,光滑笔直,根部是皎洁的白色。一整根花茎上面分成了五朵小花,再聚成了一整朵大花。
墨疏桐看到苏喻墨也起身了,就放过了手里面的花,但是还是揪下来了其中一小朵,放在苏宁的手边,轻声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及时告诉你真相。”
苏宁拿起手旁边的花,目瞪口呆的看着手边的小花,他从来不知道,在这种明明是为了他好的事情上面,会给他道歉,之前他们强灌药,强迫他扎针,决定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人道歉。
他们都觉得,我是为了你好,所以就是理所当然的,你反而应该感恩戴德。
苏宁把手里面的花也放进了香囊里面,起身走到墨疏桐面前,低着头,一把抱住了墨疏桐,“没事,没事的。我没事的。隽永哥哥。”
墨疏桐看了一眼苏喻墨,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于是墨疏桐也环抱住了苏宁。
“我知道,抱抱就好了。”墨疏桐低柔的拍着苏宁的背,“现在给你抱了。”
苏宁眼圈泛红,抬头看着墨疏桐含笑的眼睛,眼睛里面藏了一只心善的狐狸。
“隽永哥哥,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啊?”苏宁怯生生的请求道。
一旁的苏喻墨听了,脸色立马就不好了,反驳道:“不行!我要和隽永睡!你起开!”
苏宁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喻墨,他知道哥哥和隽永哥哥是一对儿,可也不应该这样子啊!他只不过是想要和隽永哥哥说说话,仅此而已,哥哥来阻拦什么?
墨疏桐眉眼含笑,伸出一只手,推了苏喻墨的胸膛一把,嗔道:“好了好了,我和苏宁一起睡吧,你今天晚上自己睡,可以么?”
说着,墨疏桐眸子里面染上了几分倦意,语重心长道:“清淮,我和阿宁,你知道的……”同型号,搞不起来。
苏喻墨无奈的一手把苏宁的头压下去,另一只手把墨疏桐的头扣住,吻了过去,“好,行,过两天就该会京绫了。”
苏宁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苏喻墨打的什么算盘,回到了京绫他就不得不回到谢沫身边,就算是说一回去父皇就给他封王,他也见不到隽永哥哥了。
墨疏桐无可奈何的把苏喻墨推开,“还有小孩子在!话说大哥呢?”
苏喻墨耸了耸肩,道:“不知道怎么了,提前回去了,让我们多留几天。”
墨疏桐放开苏宁,冲着苏喻墨道:“行吧,我和阿宁回阿宁房间里面去了,你就独守空房吧!”说着,眼尾全是幸灾乐祸。
谢城的房间里面全是粗重的呼吸声。
苏扶坐在马车上面,听着自己的暗卫给自己报告着那天晚上以及之后苏宁的反应,揉着额头。
头都是痛的,居然什么都没有听见,只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还差点被别人发现,逮个正着。
那个暗卫退下来了之后,苏扶就摆了摆手,示意别的暗卫处理掉刚刚那个没有用的废物。
接收到指令的暗卫不寒而栗,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轮到自己。
燕王殿下对待仆人礼貌有加,温柔有礼。不仅京绫许多大小姐喜欢,就是苏陌阳都格外喜欢这个大儿子,喜爱一直截至到了二儿子的出生。
三年。
苏扶暗自握紧了拳头,不过就是皇后生的儿子罢了,等他登上了皇位,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谢沫放在心尖尖上面宠着的苏宁,那个世家眼里完美的傀儡。
自打苏宁出生之后,就是之前抢走他的宠爱的苏喻墨都显得没那么讨厌了。
但是他依照苏陌阳的话,出去历练,换来的却是,苏喻墨被派上战场,通敌的丑闻被压下,比他先封王。
他还是讨厌苏喻墨。抢走了父皇宠爱的人。
所以他要确定,苏喻墨的心腹死掉了。毕竟跟在苏喻墨身边最久的就是闻霜起。但是闻霜起的尸体,却被苏乐锡说是事后全部都入药了,要找也找不见。
所以苏扶打算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毕竟那可是东疆闻家人,虽然东疆的闻家已经不怎么出名了,但是还是要特殊对待一下的。
苏扶抬手叫来另一个暗卫,“你再去探查一下。”
当天下午的时候,苏乐锡冲到谢城单独住的院子里面,看见了正在练剑的谢城。
苏乐锡不由的停下来了脚步,顿在了原地,就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谢城挽了一个收尾用的剑花,转身仰起头,汗从他的额角,流到了衣领上面,又继续往下滑。
苏乐锡看得目不转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滴汗,一路向下看去。
宽肩窄腰,眉目却又极尽的温柔,没有一点苏喻墨的侵略感或者是墨疏桐身上的帝王感,更没有自己身上的那一份医者经常有的仁心感。
苏乐锡时常感觉,他的瞻言哥哥但凡出生的时候没有摊上皇家那点破事,估计也是全京绫为之疯狂的美男子吧。
不像现在,在边境晒黑了,五官被磨砺出了戾气。特别是拿起手里面的剑,衣衫飞舞其间的时候,眼睛里面的戾气竟让苏乐锡都不由的瑟缩了一下,但是架不住苏乐锡就喜欢,喜欢他哥哥。
什么样子的他哥,他都喜欢。
谢城微微挑眉,看向了一直盯着自己的苏乐锡,收起来了手上的剑,柔声问道:“怎么了?苏宁醒了?还是来找我有事?”
苏乐锡收回了目光,喉结滚动,一本正经的回答:“瞻言哥哥,苏宁醒了,我来找你有事。”有事,来找你求证。
谢城笑了起来,走上前,“苏宁醒了啊!好事,那你呢?什么事情?”
苏乐锡伸出手,一把揽住谢城的脖颈,放低声音问道:“哥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们永远住在一起,好不好?”
谢城目瞪口呆的看着苏乐锡,苏乐锡却忍受不了谢城的迟疑,一手向下,一手搂住谢城的脖颈,吻了去。
“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好不好?我不贪心。”
“瞻言哥哥,好不好?”
时隔良久,谢城回吻苏乐锡,他对苏乐锡的感情也变质了,反正他们没有什么多深的血缘关系,还是两个男的。
谢城终于无所顾忌的沉声道:“好。”
说好了一辈子,就不能在突然消失,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让我在痛苦中意识那份变了质的情。
谢城重重的咬了一口。
隔天,房间里面就多了一幅画,画上面画着,春天最大的太阳,太阳底下有一朵花,花却是奄奄的,弯着腰。
谢城喜欢那朵花。
晚上,苏宁给墨疏桐拆着头上面的发冠,语气堪称平静的问道:“隽永哥哥,他,真的不在了吗?”
墨疏桐接过苏宁拆下的发冠,握住苏宁的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苏宁额头碰上两个人交握的手上,压抑着所有的情绪问道:“那他有没有爱过我啊?”
一面说着爱自己,一面又让自己将这一切当作是萍水相逢,露水情缘。
在闻霜起的心里面,难道他们真的只是萍水相逢吗?那年少的那十一年都是假的了吗?那些苦苦的寻找自己都是假的了嘛?还是说,把腰牌挂在自己的腰间,把自己抱到床上面的那一份温柔是假的吗?
苏宁只知道,那些事情,闻霜起从来没有对别人做过,他觉得自己是特殊的,在闻霜起心里面。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对于闻霜起而言,可能更像是害死父母的仇敌。
墨疏桐看着苏宁毫无征兆的开始落泪,“隽永哥哥,你回答我好不好?我不知道了。”
墨疏桐掏出手帕,擦着苏宁的眼泪,一时语塞道:“我,我……”
手帕很快就全部都是泪水了,墨疏桐手里面举着湿漉漉的手帕,“阿宁,我觉得,他应该是爱你的。”墨疏桐斟酌着用词。
苏宁压抑的情绪在听见那句话的瞬间爆发,歇斯底里的喊道:“那他为什么叫我把我和他之间当作萍水相逢啊?”
墨疏桐一下一下的顺着苏宁的气,继续斟酌道:“或许是,他认为这样子,你可能会好受一些。”
苏宁执拗的哭道:“我不需要他的这份自作多情的好意!我不需要!不需要……”
墨疏桐低声劝慰道:“人们总是做着自己认为的对别人好的事情,满心期待着对方会满心欢喜的接受着那份或许会成为负担的好意,我们无法在着其中判断对错,或许你无法接受,但是你不得不承认,闻霜起的出发点是好心的,他想要你好好的活着,那你就应该好好的活着,活给他看。”
苏宁抽泣着,平复了爆发的情绪,忍不住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也同意啊?”
墨疏桐不能直接把全部现在就告诉苏宁,毕竟那一天晚上的黑影给他提了醒,墨疏桐只能挑拣着最不容易出错的话道:“就算我不同意,也无法改变,他心意已决,我们是无法干涉的。”
苏宁累了,他的身体还没有好透,疲惫的道:“我知道,隽永哥哥,我们睡觉吧。”
墨疏桐扶着苏宁到了床边,正打算吹熄蜡烛的时候,苏喻墨进来了。
苏喻墨脸上全部都是铁青色的,“隽永,我和你们一起睡。”
苏宁极力撑起一些精神,道:“哥,不是说好了啊!”
苏喻墨冲着墨疏桐指了指身后,然后语气镇定的道:“怎么!我和我夫人睡觉,天经地义,你有什么资格管!睡里面去!反正睡得下!”
苏宁不理解苏喻墨抬手,极其小心的,不让别人看出来的指指脑后是干什么,但是墨疏桐知道啊!
墨疏桐立马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我睡中间,阿宁睡里面,怎么样?”
既然墨疏桐都开口了,苏宁也只能松口。
等三个人排排的躺在了床上,蜡烛也被熄灭了。
苏喻墨伸手,把墨疏桐抱在怀里面,非常非常的轻声在墨疏桐耳边,用气声道:“有人在外面,就蹲在窗户底下,我看见了,但是他好像以为自己还没有被发现。”
墨疏桐感觉耳朵痒痒的,但是也没有躲,也用气声在苏喻墨的耳边道:“没事,我们不要打草惊蛇,毕竟还不知道对面是谁,具体是想要干什么。”
苏喻墨点了点头,搂紧了墨疏桐的腰。
顺便,还把苏宁的手给拍开了。
其实苏宁就是想要说,他们可以睡过了一些的,没必要两个人抱在一起,生怕挤到他。
中间都隔了一条天河一样宽阔,再躺下一个苏宁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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