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灼算了算,差不多快到行刑的时间了,准备立马就行动。
墨无疾提醒她:“玉有寄呢?”
行刑时间,刚好就是他们原本计划要开启阴阳阵找玉有寄的时间。
晚云灼十分镇定,有条不紊道:“先救他们。”
“我这一去,定然引起注意。花九戎肯定会将玉有寄带走。”
她看向墨无疾,语气平和但下意识带着上位者下达命令那种不容置疑的口吻:“你在这盯着,如果玉有寄出来了,就抢人。”
墨无疾一扬眉。
敢使唤他的人,还没出生呢。
立刻张嘴,就要反驳。
“但如果有危险,别硬抢,保护好自己,别受伤了。”
晚云灼考虑到魔族那不管不顾能杀到自己都懵逼的性子,拍了拍墨无疾的小臂,嘱咐他。
毕竟,他要是死了,她也会跟着死。
他可千万不能有事。
墨无疾已经张开的那原本要说“少管本座!”的嘴,在晚云灼伸手过来拍他那一刻,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不受控制地、十分丝滑地变成了“哦,好。”
说完之后,他突然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为什么要听她的话???
晚云灼注意到墨无疾突然气势汹汹地瞪向自己。但她没有任何不悦。
魔族就是这样,阴晴不定的,只要不搭理,过一会儿就好了。
墨无疾一脸冷漠,为晚云灼打开白骨笼的笼门。
晚云灼一把捏碎灵珠,灵珠顷刻化为磅礴的灵气,灌入她体内。
花辞镜的灵珠,果然是上品。
她脚尖轻点,化作一道虚影,朝着叶江澜等人被关押的地方急速掠去。
金蛟歪了歪头,有些担忧:“可是她没有带武器。”
墨无疾望着晚云灼消失的方向,漫不经心道:“她不需要。”
就对付这么几个玩意儿,还用不上破军枪。
黑蛟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尊上,咱们真的要听她的话,在这守着吗?”
墨无疾瞥了它一眼,声音冷淡:“本座岂会听她的话?”
黑蛟听了,感到十分安心。
真好,尊上没有陷入那坏女人的美人计。
它开心发问:“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墨无疾面无表情:“在这等着。”
黑蛟:?
墨无疾不耐烦:“本座本就要找玉有寄,不在这守着上哪去?”
金蛟谄媚点头:“嗯!”
黑蛟闭嘴。
行。
***
“叶,江,澜。”
赫连月站在叶江澜的白骨笼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声音冷冽而充满威严。他的身影在幽暗的海牢中显得格外高大,那双深邃的眼睛中透出无尽的寒意。
“你知道你是对谁动的手么?”赫连月的声音如同冰刃般刺入叶江澜的耳中。“那是我侄子!”
在赫连月身边,站着那个独眼鲛人。
他的脖子上紧紧裹着一圈白布,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但他那只完好的眼睛中却充满了怨恨,死死地盯着叶江澜。
他回去之后,找赫连月哭诉了此事,言辞恳切,满是控诉。
于是,赫连月主动去找鲛皇,揽下了行刑之事,为的就是给自家侄子一个报复的机会。
叶江澜气息奄奄,身上血污遍布,像是刚刚被人鞭笞过。
他的皮肤上布满了鞭痕,有些地方甚至还在渗血,显得触目惊心。每一个呼吸都伴随着剧痛,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目光带着一丝讥讽,来回打量了一下赫连月和独眼鲛人,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笑。
“哦,是挺像。”
叶江澜的声音沙哑而嘶哑,带着一丝虚弱的力气,但那种不屈的神情依旧未变。
“都是畜牲。”
独眼鲛人听到这句话,顿时大怒,脸上的表情扭曲得仿佛要撕裂。他艰难地从嗓子里蹦出几个字:“你等着……”
赫连月一挥手,打断了独眼鲛人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屑:“同将死之人逞什么口舌之快?”
独眼鲛人愤愤地闭上嘴,但那眼神中的怨毒却丝毫未减。他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和不甘。
赫连月拍了拍独眼鲛人的肩膀,声音中带着一丝冷酷的温柔:“去吧,别做太过火,最后要留个全尸。”
在人族,除了穷凶极恶之人,死刑都会保留全尸。
赫连月知道这个规矩,他也知道,在场的这些赤云军将士并未犯什么大错,完好的尸身还是需要留的,否则会破坏两族关系。这也是他对独眼鲛人的唯一限制。
独眼鲛人得了许可,脸上浮现出一抹阴森的笑意,缓缓走向叶江澜的白骨笼。
他的步伐缓慢而稳健,每一步都仿佛在享受即将到来的报复。
然而,他心底还是隐隐有些担忧,生怕叶江澜故技重施,不敢走得太近,只停留在一个叶江澜无法接触到他的安全距离。
独眼鲛人抬起手臂,袖中忽然密密麻麻地钻出几十根冰针,寒光闪闪,悬停在白骨笼前。
“知道这是什么吗?”
独眼鲛人慢条斯理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和残忍,眼底泛着恶毒的光芒
“它们会钻入你的五孔,进入你体内,把你的五脏六腑一百二十根经脉一点一点地变成冰。”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而阴冷:“这期间,你不会死,你会看着你的兄弟们一个接一个地被我处死。怎么样,是不是很快乐?”
独眼鲛人的声音嘶哑,但充满了难以压抑的兴奋。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疯狂的光芒,仿佛这即将到来的酷刑能给他带来无尽的快感。
叶江澜抬起头,眼神如刀锋般锐利,死死凝视着独眼鲛人。
他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带着一种嘲弄和不屑。
眼鲛人心中一慌,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随即想到叶江澜现在是穷途末路,马上就要死了,也没人会来救他。
没什么好害怕的。
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冷笑一声,为自己的胆怯感到可笑。
担心夜长梦多,他不再废话,大手一挥,冰针们齐刷刷地向叶江澜疾驰而去,带起一阵刺骨的寒风。
叶江澜无畏地瞪大眼,棕黑色的瞳仁里倒映出泛着微微蓝光的冰针们。
然而,就在冰针即将触及他的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忽然一亮,注意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独眼鲛人看见叶江澜突然笑了起来。
那笑容充满了不屈和挑衅。
他还没来得及去思考这个笑容到底意味着什么,就听见耳边一声巨响。
叶江澜的白骨笼骤然裂开!
叶江澜举起手,精准无误地接住了一根带血的长矛。
叶江澜的视线掠过他,看向他身后某处,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将军!”
独眼鲛人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阵绞痛自心脏传出。
那种痛感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在他心脏上狠狠地抓紧,随即极速扩张到全身。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无法再吸入任何一丝空气。
他低下头,视线慢慢聚焦在胸口,一股鲜红的血液汩汩涌出,染红了他周围的海水。
他的心口多了一个血洞,刚好是长矛的大小。
那血洞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吞噬着他的生命力。
将军?
晚云灼来了?
她是怎么来的?
一瞬间,无数个疑问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然而,痛苦和恐惧逐渐侵蚀他的意识,他的眼前变得模糊不清。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已经没有力气发出任何声音。
他向后倒去,死在冰凉的海水中。
这一幕发生得实在太快,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赫连月最先回过神来。
因为他手上的长矛,突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然后穿过他侄子的身体,刺破白骨笼,稳稳落入叶江澜手中。
他转头,看见晚云灼一身绯曛色,两手空空,踏浪而来。
“晚云灼你大胆!”赫连月无意识后退了一步,怒声斥责,“你竟敢无故杀人!”
晚云灼举起手。
赫连月再次后退。
叶江澜心领神会,将长矛抛给晚云灼。
晚云灼接住长矛,看向赫连月,指了指独眼鲛人的尸体,声音冷若冰窟:“他杀了我的右先锋骆元琅,一命抵一命而已。你若觉得不公,那你就跟着去死。”
赫连月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紧接着,她矛尖点地,言简意赅:“把我的人都放了。”
赫连月破口大骂:“我呸!你想得……”
第五个字戛然而止,死死堵在喉咙里。
赫连月看着自己的长矛矛尖正对着自己的胸口,胆战心惊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见过晚云灼在战场上的模样。
平日里看着清丽如霜的一个美人儿,实则冷心冷情,杀伐果断。
晚云灼平静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赫连月从来不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打不过晚云灼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谁能打得过啊?
他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窝囊心态,利落地一挥手,让海牢的侍卫将白骨笼打开,放出了那二十几个赤云军的人。
待晚云灼带着他们离开后,他立刻火急火燎地去找鲛皇了。
他们几个鲛人打不过,难不成一整片羲和海还压不了她这单打独斗的一个人?
真是笑话!
***
晚云灼带着叶江澜一众人,游离羲和海,回到陆地上。
“将军……”
叶江澜扑通一声,跪在晚云灼面前,垂下头,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对不起将军,我没能照顾好大家,元琅他……”
晚云灼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起来吧,与你无关,不必自责。”
叶江澜站起来,吸了吸鼻子,眼眶微微泛红:“陛下将赤云军给赫连月那畜生了,二殿下要嫁给大世子了……将军,陛下莫不是中了魅术吧?为何做出这些个让人看不明白的决策?”
魅术?
晚云灼不置可否。
“你且带着其他人在此歇着,我等会来找你们。”
叶江澜忙问:“将军你去哪?我也去。”
晚云灼道:“花九戎居心叵测,人族不能与她联盟,我得去处理此事。你别跟着我,先养伤。”
叶江澜虽然想去,但知道晚云灼说一不二,于是乖巧点头。
接着,他想起一件事,忙道:“对了将军,这次魔族的突然出现,甚是奇怪。”
“魔尊本来放话出来,说不会来打扰您和大世子的大婚,并且还和我们暂时休战了。不料竟然出尔反尔,突然出现,洗劫了鲛人两大片海域的灵石。”
晚云灼愣了一下。
墨无疾还说过这样的话?
那个时候,她大概已经离开皇宫去找玉无凭了,所以并不知晓此事。
叶江澜没注意到晚云灼的神色,继续道:“不过魔族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背信弃义也是正常。但我听几个魔头说,那魔尊好像也来了。”
晚云灼抬眸,想打断滔滔不绝的叶江澜。
但叶江澜一脸认真且担忧地望着她:“魔尊这人好吃懒做肥大如猪,从来不亲自出手,这次居然来了,定然没安什么好心。将军,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说不定就是冲你来的。”
晚云灼的嘴唇微微张合两下。
本来想解释,但感觉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还不如不说。
于是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然后转身,去找“肥大如猪”的魔尊本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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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肥大如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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