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安澈之后顾星眠就回了酒店,不出所料,一下车就看到了坐在大厅里等了他不知道多久的某人。
他下车的时候云醒还正沉着脸,眼神微凝,看见顾星眠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边。
有点像在主人那里受了委屈的小狗。再怎么凶看起来也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不过在顾星眠看来是这样,但是在其他外人看来那可就不得了了。
惊天秘闻!
云影帝和顾星眠这是正式决裂了吗?!
众人怀着吃瓜的心思偷偷打量。
就云醒刚刚下了车大刀阔斧的往他们大堂里坐的这会儿,酒店前台小姐姐的瞌睡都被吓的烟消云散了。从云醒回来到现在都是提心吊胆的,就怕这位爷有什么吩咐。
但云醒就是姿态矜贵的坐在那儿,从头至尾,眼神都没分给旁人一个。只有那无形的低气压犹如一块巨石似的沉沉压在他们心上,让他们不得不高度集中注意力。
直到不知道过去多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酒店门口,他才迅速起身,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和顾星眠搭电梯回房间去了。
众人也这才松了口气,只敢偷偷在私下里八卦议论。
这边顾星眠和云醒也是诡异至极。
他本就不太会说话,更何况今天那事他不好解释,也没打算解释。
毕竟他当时就是希望云醒看到这出戏来着。而且也是云醒自己送上门来的,做戏做到底,现在暴露了对他和云醒都没什么好处。
于是乎两个人就各自憋着一口气回了房间。
进房间前赌谁忍者术最高似的眼神都不肯给对方分一点,在外人看来剑拔弩张的气势,在他们自己看来其实幼稚且好笑。
因为这种小别扭,他们好多年前就已经用过了。
不过身份的不同,却也让两人忽远忽近的距离,和遮天蔽日的黑云一样埋葬了当初盛夏的明朗。
顾星眠想今晚云醒大概是不会再来找他了,估计到明天了还要气一会儿。
他一向是这样,生气的时候就自己躲起来,不让顾星眠看见。等到气消了又笑嘻嘻的黏在顾星眠身边。
然而就在顾星眠准备睡觉的当口,门铃居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打开,看见门外的云醒还穿着那套白天穿的衣服,沉着眉宇。也不正眼看他,直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侧着脸说:“醒酒药。不要耽误明天拍摄。”
顾星眠想说自己没喝多少酒不需要,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拆穿他这个牵强的借口,应了一声拿了过来。
“谢谢。”
本以为说完云醒就会走,谁成想等了会儿他人还站在那儿。顾星眠猜他有话想说,就跟着等了会儿,结果一分钟过去了,那人硬是不吭声。
这会儿都快凌晨了,明早两人都有戏份要拍,还不去睡觉休息才是真的会耽误拍摄。
“还有事?”顾星眠忍不住问道。
云醒仿佛就是在等他这句话,他一问出口,云醒就立马抬头看了他一眼,故意绷着脸问道:“你今晚,为什么去过夜。”
他刚刚回房间,左思右想想不清楚这个问题。他怕有人陷害顾星眠,就去查了顾星眠在过夜的记录,然而问遍了也查不清人进去去了哪,怎么进去的,连消费情况都查不出来。
他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自己踹门进去看到那些肮脏的人把手放在顾星眠身上那一幕,还有安澈衣衫褴褛的躺在地上那一幕,虽然不是顾星眠,但仍然让他心里慌乱又不安。
他害怕顾星眠为了早日还清债务剑走偏锋。
云醒进娱乐圈这么久什么恶心事都见过听过。他担心顾星眠,从顾星眠踏入这个圈子开始就一直提心吊胆。
毕竟他总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保护他。
更何况过夜是什么地方云醒再清楚不过了。
如非必要,他一向很少去这种又脏又乱的地方,就算去了也不会沾上那些肮脏的事物。
顾星眠眼里浮上一丝诧异,他还以为云醒这张嘴能硬气到什么时候呢,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
“有事。”
没办法,他也只能这么回答他,实在找不到其他借口了。
他在过夜的记录云醒当然查不到。方擎肯定都帮他打点好了,云醒肯定是去查过了才这么急匆匆的要过来问清楚。
云醒有些急,沉声道:“有什么事要去过夜谈?”
顾星眠目光微妙,看着他不说话。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知道过夜是什么地方吗?”云醒眸色微凝的看着他。
顾星眠:“不知道。”
云醒气翻了:“不知道你还去?究竟哪个傻逼带你去的?”
顾星眠:“……”
云醒反应过来,陷入沉思,沉思完又骤然抬起头。
“有人逼你?”
“谁敢逼你?”
“是光洋的人?”
“不对,光洋怎么敢?那是谁?”
顾星眠:“………”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云醒的脑补能力这么强呢?
而云醒的猜测还在继续,且逐渐离谱。
“你说去见朋友,那个朋友是安澈?”
“那是安澈把你骗过去的?”
云醒觉得这个猜测最合理,又见顾星眠不说话,像是默认的意思,当即要炸了。
“难道真的是……”
“你想多了。”顾星眠面无表情。
云醒见猜测被推翻,怒火更上一层楼,眼神顿时变得阴鸷,语气也低了不少:“你不说,我也会查出来的。”
顾星眠捏了捏山根,抚额道:“你正常点。”
云醒怒,正要反驳。
“我自己去的,你查也查不到什么。”顾星眠无奈自曝。
“那你要见的朋友是?”
“他有事,没来。”顾星眠淡定的扯谎。
云醒内心更不平静了:“是什么朋友会把你一个人丢在那种地方?”
云醒明白再问下去就该是顾星眠的私事,于是深吸口气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道:“那那个小演员呢?”
顾星眠敷衍道:“偶然遇见,拔刀相助。”
云醒继续怒:“你自身难保还管别人?万一我没来怎么办?”
顾星眠不知道,因为他根本用不着担心这些。但是看着面前云醒担心又后怕的模样,心上也仿佛被软刺扎进去了似的,不忍心再泼他冷水,激他了。
“他是我朋友。”顾星眠目前也只能找到这个理由了。
云醒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顾星眠,你给我记住,不管哪种情况下,你自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顾星眠有些恍惚。
因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了。
……
外人以为他无坚不摧无所不能,好像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连父母和哥哥也对他放心至极,期望甚高。
他一直不是什么大善人,以前他迫不得已的时候,有人骂他冷血狠辣,还有人说他手段高明,行事暴戾。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似乎也只有云醒会担心他在泥水洪流里保护不好自己。
当然,他知道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建立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模样的情况下。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回来的很多,有时候又不知道自己的回归到底对不对。
他是个不怕失败的人,在遇到云醒之前从没有清晰的认识到自己这条命存在的价值与意义,丢了也就丢了,报答完恩情也就知足了。
可是遇见云醒后,他开始患得患失,居然真的开始害怕这段故事的最后是以悲剧结尾了。
最后云醒仍然带着满胸怒火回去了,顾星眠也回到了房间,只是在床上翻来覆去,闭上眼都是那个人担心又愤怒的脸。
于是他坐起来,从橱柜里翻出酒,直到脑子开始迷糊了才回到床上安心睡下。
这一觉,两个人都睡得不踏实。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属陆导和化妆师的脸最黑了。
“你俩!一个黑眼圈那么浓!一个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去干什么了?!不知道今天有拍摄吗?!”
一旁的副导演连忙上来劝道:“哎呀陆哥!年轻人嘛,难免有些难以自控的!”
陆导这才回过神来,看看瘫在化妆椅里冷着脸漫不经心的云醒,又看看闭目养神的顾星眠,像是明白了什么,“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云醒平日里确实是一副人见人躲的高傲模样,但真到了拍戏的时候就没马虎过,这画个妆换个衣服的瞬间,人就已经恢复到精力充沛的状态。
顾星眠也调整的很快,喝了杯苦咖啡提神,又在化妆师妆容的影响下整个人都回到了满级状态,看了会儿剧本,又听陆导讲了会儿戏,很快就跟着云醒投入了剧情。
这一段并不难,讲的是傅轻白和江夏久别重逢后,傅轻白询问了一些关于周守年生前的事情。江夏做了周守年几年的学生,虽然感情不深,但对这个老教授很是尊敬,听闻他离奇死亡的消息表示了悲伤和遗憾。
同时也交代了一些关于沈潼的在校情况。
傅轻白询问了一些相关问题,又和江夏在可诉范围内说明了周守年的死因等情况,没想到江夏听了后沉吟会儿,和傅轻白说:“其实我觉得周教授的房间有可能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傅轻白一下愣住了,其实他也早就发觉了这一点,但是目前所发现的情况都在指向第一个答案,他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
江夏看傅轻白一脸期待,笑道:“傅警官,我也只是猜测,一种感觉罢了 。”
周守年的尸首被发现在自己家里,死因为重物撞击后脑,似乎是趁人不备时的致命一击,这极其考验手法和技巧,而且致命物体就是周守年摆在橱柜里的“优秀教师”奖杯。
周守年的妻子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官员的女儿,为人跋扈嚣张,与周守年老实忠厚的性格截然不同。但于三年前食物中毒去世。由于妻子年轻时一时不慎流过产,所以两人一直没有孩子,周守年也一直是孤家寡人,因此尸首还是一个前来询问答辩比赛的学生沈潼发现的。
现场的证据都指向了周守年的家就是第一犯罪现场,但是傅轻白却不那么认为。
法医鉴定过周守年腹内的食物,有一些甚至还在喉咙里没来得及去到胃里,说明周守年是在吃完饭后没多久就被杀。
但是那些食物的来源指向不明,他们勘查过周守年的家,冰箱里并没有这几种食材,就连厕所和厨房的下水管道都排查过,没有任何这种食物残渣的出现。
如果这是第一犯罪现场,那罪犯也太缜密了,连丝毫痕迹都没留下,处理的滴水不露。但若这不是的话那排查范围可就更广了。
周守年很清贫,住的是一个老旧的小区,周围的监控烂的烂坏的坏也没人管,查起来太困难。
“江教授,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傅轻白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眼神里自见到江夏后得那些情潮也骤然褪去!
江夏温声道:“请问。”
“沈潼是你带的学生,那为什么当晚沈潼会去死者那里?”傅轻白目光微凝
江夏解释道:“案发前一周,我去B城参加了一个学术交流会,这期间的发生的事情我不清楚。和沈潼的交流也仅限于电话和信息,所以沈潼当晚为什么出现在案发现场,我也不太清楚。傅警官可以去问问他,通话和信息交流你们也可以尽管查。”
其实在来之前傅轻白就已经查过了,听到这里他还松了口气,弯唇笑了笑说:“那么还请江教授多多配合警方的工作咯。”
他的眼神直白而富有侵略性,江夏移开目光,扯了扯嘴角,说:“沈潼是个好孩子,性格比较内向,傅警官询问他的时候可以用柔和一点的方式。”
傅轻白的笑容一下僵住,看着江夏眯了眯眼,又回到那副没个正形的模样:“那江教授觉得我该用怎样温柔的方式?”
江夏被他看的不太自然,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傅轻白又兀自笑了笑,在随行实习刑警一头雾水的状况下笑看着江夏:“像我对江教授一样温柔吗?”
江夏似是想到了什么,白皙的脸颊上迅速爬上一抹绯红,然后找个借口,逃也似的走了。
傅轻白看着江夏落荒而逃的背影,愉悦的哈哈笑了起来。
抱歉来晚了。
之后戏中戏部分可能就会简略跳过了哈,不想因为虚线耽误主线剧情。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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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 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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