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差点失去他了。
17
手术室外,我干坐着,一边哭一边看着自己的手发抖,刚刚送罗渽民过来的时候,手沾到了他的血,蹭到我的衣服上。
是朴志晟陪着我到医院的,他看着我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角落呜咽,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安慰我,但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到一句合适的话,只能轻轻拍打我的背,帮我顺气。
“怒那,别哭了。”朴志晟担心我眼睛哭肿了,便一把捧起我的脸查看:“抬头我看看。”看到我的眼睛,十分心疼,还是哭肿了。
因为我不停擦眼泪,罗渽民的血沾到我的脸,被泪水滑过,更是一块两块红色粘腻在脸上,像只楚楚可怜的大花猫。
朴志晟说不上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但他知道,此刻他就算逾矩了,也不后悔,就算事后被哥哥责备又如何?
“怒那眼睛肿了。”
听到这话,我更难受了,这小孩是不是不会说话啊?我还没咋咋呼呼呢,谁知道朴志晟便一把将我拉进怀里,低沉的嗓音如温柔和煦的春风。
“但也很漂亮。”
别扭的拥抱,真心的言语,都是最好的安慰。
只不过黄仁俊总是会在各种契机出现,虽然每次都能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不过未免刚好得过于及时。
“真夕!”交完手续的黄仁俊喊着我的名字,把我吓了一跳,赶紧从朴志晟怀里挣扎出来却无果。
走到我们面前的黄仁俊猛地红了脸,立马背过身去,嘴里支支吾吾说着:“要死了要死了,罗渽民还在里面呢,你们在干嘛!”
我十分想解释,但我此刻不能动弹,反倒是朴志晟平淡地回答黄仁俊:“怒那在哭,太丑了,不让你看。”
“................................”
真的是一个可以气死人的小孩。
“这是我刚刚在会场的地上捡到的,那个女生拿刀刺你的时候,从她口袋里掉下来。”黄仁俊把入场许可证递给我,上面确实是这次发布会的标志。
这次发布会的入场许可证只分为三个部门:主办、媒体以及原本的会场工作人员。
我们身为主办,必定拿的是第一种,记者拿第二种,安保人员拿的是第三种,那个女生只属于狂热的粉丝,照理来说以上三种都不是,但她手上的入场许可竟然是“主办”,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有计划的伤人事件。
目标是我。
在座的人都意识到了,死盯着我,为我担忧,特别是朴志晟,抓着我的手不肯放,非常激动地跟我说:“怒那,从今天开始,你不要乱跑,呆在我身边,我会保护好你的。”
“你别来添乱,你先保护好自己吧。”黄仁俊推开朴志晟,转头跟我说:“最近你还是别来片场了,人多复杂,还是呆在家里吧,电影那边我来hold住。”
他们俩在争吵的期间,我一直在思考着,是谁潜伏在我的身边,就算我的名声再怎么不好,至于那么剑走偏锋取要我的性命吗?
“谁是罗渽民的家属?”适逢此时,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浑身都是血,脸上的表情紧绷着。
“我!”我下意识举手,小跑到医生那里。
他看到我,迟疑一会,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可把我问倒了,我和罗渽民是什么关系?上下属?姐弟?朋友?说哪个都不对,只是此刻因我受伤的罗渽民,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是我哥,渽民哥情况如何了?”关键时刻还是朴志晟站出来解围,突然变得成熟,像个小大人。
医生沉默,但还是将文件递给朴志晟签,轻声安慰我们:“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幸好刺偏了,等麻醉过后就会醒了,这几天可能要麻烦找人在一旁看着。”
“我来!”
“不行!怒那这太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的?”
医生不懂我们的担忧,只是瞪着眼睛望着我们,令我无语,你还好意思瞪我们,刚刚那个“手术失败”的表情把我吓得够呛,我还没开口骂人呢。
我按住朴志晟那只不安分的手,坚定地说:“渽民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有责任照顾他,而且..”
“而且什么?”
“没什么。”
朴志晟说不过我,只能勉强答应,原本决定每日都陪着我等,但殊不知他才是那个最容易引爆的炸弹,好不容易被我说服,又不能放下心来,只好多找了几个保镖在我身边看着我。
所以罗渽民醒来的第一眼就是两个大汉在门外站着,要不是扭头看见我趴在床边睡着了,差点又给吓得昏过去。
就这么一哆嗦,就把我给弄醒了,我看着脸色惨白的罗渽民,十分激动,喊着医生,躺在病床上的罗渽民有气无力,握着我的手不肯放开。
等到医生检查一番,确定没事,我心口压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药效还没消散的罗渽民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但手依旧紧抓着我,一点都不肯松开。
他貌似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锁,我以前见到的罗渽民永远把笑容挂在脸上,哪里见过这般柔弱的他,他始终还是比我年少几岁,遇到这种事情确实天降大锅,一生中被人刺杀的几率微乎其微,偏偏遇到我就给撞上了。
每每想到这,我都很愧疚,这是我亏欠他的。
由于近期的事情太多,我自己身体也累垮了,不知不觉就这么趴在罗渽民病床前睡着了,等他醒来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睡得像只猪。
呼吸均匀,睡得香甜。
罗渽民轻微动了一下手,却发现自己还抓着我的手,有些惊讶,怎么能这么放松警惕?不过,看着我的睡容,又不忍心,最后还是选择起身,把我小心翼翼地抱上床。
把我安置好后,罗渽民在我的包里找到手机,开机之后给钟辰乐发了消息,约好时间地点,随手将手机放回包里,看了眼陷入深度睡眠的我,径直往门外走去。
还没完全走出大门,就被门口几个保镖拦住。
“?”被堵在门口的罗渽民不明所以。
其中一个保镖严肃地回答:“朴先生吩咐过。”
罗渽民转念一想,估计是老师或者朴志晟安排的,一方面是为了保障利真夕的安全,一方面是为了监视自己和利真夕,有够明显的警告寓意。
“我只是出去走走。”罗渽民扬起下巴,往我的方向点点头,对他说:“他也只是让你保障真夕的人身安全而已吧?你们只需要好好保护她就行。”
话在理,保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让开一条道,让罗渽民走了病房。
真是好骗。
罗渽民到了天台的时候,钟辰乐早就等在这里了,距离计划开始,两人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面,钟辰乐比之前看上去更加成熟了些。
他不禁想起当年认识的那段时间,李帝努带着自己去见所谓DREAM的老板,罗渽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boss竟然长得如此稚嫩,像只还未长大的小奶猫。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只小奶猫早就长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笑面虎,以前挠人的爪子锋利无比,随便一抓都能抓下一块肉。
钟辰乐见罗渽民来了,咧嘴笑着,打了个招呼,顺手将手里的饮料扔过去给他,罗渽民接稳后一看,竟然是一罐牛奶,是自己最不喜欢的东西。
望着面前肆无忌惮在自己面前喝牛奶的钟辰乐,罗渽民感叹一声,那么多年,无论钟辰乐变了再多,他在自己面前,依旧是个喜欢乳制品的小孩。
“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想,要是安排的那个女生刺偏了,那我是不是该呆在重症病房了?”罗渽民开着玩笑走近。
钟辰乐不以为然,玩弄着手里易拉罐的拉环,笑着说:“反正不是刺你的。”
“万一真夕真的被刺到..”
“那就能看出朴家两位少爷,到底哪一位会更紧张真夕姐了,或者说,还另外有人关心她?”钟辰乐明知故问。
要是此刻躺在病房里的是利真夕,那么她的老师一定不会坐以待毙,朴志晟更是坐不住,肯定会跳出来,甚至可能连眼前这个参与计划的罗渽民也会心烦意乱。
一箭多雕,也不差。
于是钟辰乐故意停顿一下,继续说:“如果真的死了,那对我们来说更有利,NCT内部竞争一触即发,少了一个,必定内讧。”
犀利的言语让罗渽民说不出话,惨白的脸色此刻更显孱弱,钟辰乐把他脸上的一切变化全部看在眼里。
“身体好些了吗?”钟辰乐注意到罗渽民并无喝牛奶的打算,于是故意调侃道:“这个对恢复有帮助。”
“那你还不如给我一罐啤酒来得快。”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钟辰乐再怎么腹黑,也不会真的给罗渽民喝酒,大病初愈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利,带牛奶也不过是顺手,反正到最后所有的牛奶都会喝进自己肚子里。
晚上的风比白天更加凌冽些,罗渽民的刘海全部被吹到一边,看着钟辰乐自顾喝完又来抢自己手上的牛奶,也没多大动作。
易拉罐被钟辰乐捏扁,发出清脆的响声,他顺势提起两人见面的目的。
“真夕姐那边如何了?”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罗渽民知道,钟辰乐对这件事情的进展一直都很清楚,想必李帝努已经将自己的不对劲告诉他,所以钟辰乐要自己复述一遍,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承认,自己确实有了二心。
“一切照常。”
“是吗。”
又是肯定句,钟辰乐的犀利永远都在眼神里,所以当他看着罗渽民的时候,罗渽民身后冒了一身冷汗。
但钟辰乐并没有刁难自己,莫名放松语气,说:“那就加快计划吧,我已经忍不住看NCT倒下了。”
用玩笑的语气说出口,每句每字里却都藏着锐利的针管,直径插进血管里,猛地抽干你的血,一滴不剩。
其实钟辰乐把罗渽民叫上来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他想看看自己亲手摆好的棋盘到底有什么变化,等他眺望到对面楼的时候,他忍俊不禁,看来这条鱼还是咬住了自己撒的鱼饵。
从B栋楼顶仔细看下去,能看到对面A栋三楼的走廊处那个急促的身影。
用老鹰的视力,利真夕脸上的焦灼一清二楚,嘴里说着什么,身后几个黑衣保镖跟着走,愣是不敢上前。
钟辰乐想,看来NCT的每个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风光却犹豫不决的老师、被家族隐藏的幕后**oss朴志晟、看似毫无用处却掌握人圈命脉的小弟黄仁俊,就连被推出来挡枪的利真夕都深藏不露。
这几个人都留有别人看不透的地方,但都有同一个致命弱点,就是拼了命都要护着自己珍惜的人。
可惜。
钟辰乐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走廊的利真夕,示意罗渽民看过去,没等罗渽民说些什么,自顾自地笑着说:“真夕姐在找你。”
就这句话,罗渽民才反应过来,钟辰乐话里有话,嘲弄的语气在警示自己,做好计划,别逾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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