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难医？那本王养着的这些医女是做什么用的？不若早些放还家去！”弘虔厉声道。

十三立在一侧，未曾出言相劝。只待弘虔情绪缓和，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来人，备轿。去传李御医进府。”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弘虔很快调整好，喟然长叹，吩咐着小厮。

这些日子李御医平日里并不常驻，他在城南郊外有一处私宅，现下正是苦夏时节，他便在自己家中颐养。只是定期前来王府与主家把脉请安。

小厮忙不迭地前去城郊，还没等出府，弘虔就有些焦躁地在殿内踱来踱去：

“你，去催李御医。就说罗姑娘有恙，让他快些。”弘虔指着另一个年轻些的小厮，有些不耐，道。

小厮领命后，弘虔更是看着甚么都不顺眼，却也只能强压着心中的不安。看着外面日色渐暗，弘虔更是觉得无法再有心思在这等候李御医，径直走出清尘殿，行至府门外，提着袍子，登上软轿：

“走。去绮罗楼。”

实际上自派人去请李御医到弘虔离府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却让弘虔等得心焦。待坐上轿后，弘虔更是频频掀起帘子，催促着：

“走得快些。”

“你去看看，方才走过的那个孩童，是否是季清机？”弘虔突然从帘角处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想起这个颇合自己眼缘的孩童，撩起帘子，吩咐着身侧的仆从。

小厮领命去追上那对爷孙，弘虔一行人等仍没做停留，紧赶慢赶，行至绮罗楼。弘虔从后门小道绕进，只带了十三一个婢女，吩咐剩余人尽回王府。以免轿辇停在绮罗楼前平白惹话柄。

江南湿热，虽是天色渐晚，但暑气仍重。弘虔提着袍摆前去罗绮烟的闺房。一路上不乏与她见礼的仆役，都被她不耐地摆摆手挥退。

待行至房外，弘虔这才惊觉中衣竟也被汗水濡湿。平缓了情绪，弘虔这才推门而入，留十三在外守候着。内室外站着几位医女正神色紧张地探讨着甚么，见弘虔至忙匆匆地叩首：

“民女见过王爷...”

“起身吧。她现在身体如何了？”弘虔没莽然进入内室，以防罗绮烟正在安睡。

“王爷...罗姑娘近日里只用些茶水，不肯用药。终日恹恹着，民女们医术不精，这罗姑娘心结未除，怕是不易医治。”医女中有个话事的前来禀报。

“她睡着么？”弘虔揉揉眉头，问道。

“罗姑娘方才服了些安神的方子，现已睡下。只是，常被梦魇，频频惊醒。”

弘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悄声来至内室。这才见到阔别已久的罗绮烟。

如今的罗绮烟面色苍白，倚着枕，手中正翻阅着一本书册。清瘦而孤高，弘虔望着她，就像风雪下宁折不弯的翠竹一般。只是认识那么多载，她又何曾低过头。

“怎么不肯用药呢？”弘虔走进内室，温声说道，撩起袍子，坐在凳几上。仿若那些针锋相对未曾发生过。她也不知道罗绮烟这些日子究竟遭遇了甚么，只是自那次不快后，再次相见瞧见她憔悴的模样总归是不忍心疼。

“药太苦了。”罗绮烟并不想接受弘虔的好意，翻了一页书，回道。

“来人，让私厨做些水羹来。”弘虔看到未曾开动的食盒，叹了口气，道。

这水羹是取鸡子与芝麻油混合而成的一道菜，鸡子嫩滑，混上芝麻香气，令幼时孩童的弘虔很是受用。

“这些药材适合做成膏方么？”弘虔负手，走出了内室，问道。

“民女可先将其熬至膏方，让罗姑娘先服用一段时间，看是否有好转。”话事的医女来回话。

弘虔转身又回了内室。

2024-08-04写成/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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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柒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