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柏茫剜他一眼，没好气道，“滚！”
“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这么说。”金闪轻飘飘地拍打着自己的脸，“哥，但真的很有可能啊！”
苏柏茫脸上的黑气越聚越多，像一颗黑洞，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
金闪注意到他的脸色，知道他要被轰走了。
但来都来了。
有些槽不吐不快。
“哥你想想，假如你骗人财又骗人色，在被发现后和真正喜欢的人跑路了。结果几年后回来，被人告知那个被你骗的人很可能才是骗你的人，你说你气不气！”
办公室外的灯火不知何时熄了大半，只余小部分区域还有亮光在闪烁。
窗外寒风溯雪，夜幕下，道道白色身影更显寂冷。
金闪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一抬头，正对上他哥苦大仇深的脸。
苏柏茫按了按太阳穴，嗫嚅了两下嘴唇又放下，最后轻叹一声，“少看点言情小说。”
“我最近没看！咳，我的意思是，本来晏栖止没拿你当回事的，但你让他把你当回事了。”
苏柏茫放下笔，从桌案间抬起头，正色问，“什么意思？”
他是真不懂。
大部分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年纪大的沟通不了，年纪小的理解不来。
“他可以骗你，你不能骗他……”
金闪摸了摸下巴，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说，“哎！就是你不能过得太好，不然他觉得你对不起卓钰对不起他？”
“……他有病吧？！”
金闪愣了下，感慨：“晏家人的确有点毛病。”
“嗯。”想到曾经收过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苏柏茫表情僵硬，“晏老二要没病也干不出弟弟跑了非把自己赔给我的奇葩事。”
若不是晏老二追得太猛，他也不会在收拾好心情后去西北考察。
或许，那时候陪着点顾安南也不会让他对酒吧产生阴影。
不过就算是重来一次，他也注定护不了顾安南。
那时的顾安南真的很土。
顶着锅盖头，说着蹩脚普通话，衣服上散着霉味……
除了乖，没有任何优点。
“回去吧！”他想一个人安静会，消化消化可能会在卓家老宅碰上两个疯子这件事。
自他斗垮了亲爹，老爷子就不喜欢他这个孙子了。
少了虚以委蛇，他也乐得自在。
但那是以前。
如今卓钰回来，老爷子有了新的指望，也有了新的依靠，喊他回去的目的怕是来者不善。
“卓家……”
“你别管。”
见他还想说什么，苏柏茫提点，“你是我妈的干儿子，卓家都迎旧人了……你就这么喜欢给人当孙子？”
“要不是因为你，我才懒得理他。”金闪气闷，“又没给过我半个子儿。”
“以后也别理，他不是没孙子。”
“知道了。”
“嗯，走吧！”苏柏茫朝他挥了挥手，“有空多约顾安南出去玩，省得他瞎想。”
“知道，等店里生意稳定下来我就约他。”
没被暴力赶走，金闪有些不习惯，他靠在门上，“哥，早点休息，工作是做不完的。”
“嗯。”
“那个姓钱的我去探探口风看看怎么回事，你别生顾安南气，他就一没见识的乡巴佬，什么都不懂还装懂。气坏身体要不得，要实在是气不过，咱干脆换一个去喜欢。”
“呵。”苏柏茫没忍住笑，“走吧走吧！”
“我真走了啊！”他站在门外，扒着门把手，心疼道，“早睡。”
送走金闪，苏柏茫又把柴云喊来问了些事。
等人都走了，他才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用工作填满生活的好处很明显，若不是金闪找过来，他都快忘了还有一大堆感情的烂摊子在等着自己收拾。
砰砰砰！
玻璃门被敲响，苏柏茫视线也跟着看了过去。
“吃宵夜吗？”
是顾安南。
他站在门边，看似在等苏柏茫的回应，实则等了不到三秒就惴惴不安地提着饭盒走了进来。
苏柏茫：……
顾安南环视着这间他从未来过的办公室，斟酌一二，走到小几边坐下，拉开便当盒，开始摆盘。
室内开了暖气，驱走了户外的寒意。
顾安南解了围巾，开始脱厚外套。
外面很冷，他脸都冻僵了。
如今被热意一卷，脸上的血色浓了几分。
苏柏茫没说话，继续很忙地看电脑。
“你不吃吗？”
见他没过来，顾安南走了过来。
他伸手在苏柏茫面前挥了挥，惶恐的语气里带了丝哭腔，“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不敢。”
“什么？”顾安南愣住，不理解归不理解却还是说，“……对不起。”
“我就一替身，给我道歉也太抬举我了。”
“你终于理我了。”顾安南笑了下。
苏柏茫：……
“我错了。”
苏柏茫深吸口气。
这不顾人死活的直率！
“错在哪？”
“你把饭吃了我再慢慢道歉。”
“不吃。”
“那我喂你。”
想到那个画面，苏柏茫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是谁突然闯进来，他在公司的形象就毁了。
“在看什么？”顾安南的视线太过灼热，苏柏茫想忽视都难。
他将吃剩下一半的粥放桌上，讥讽道，“你怎么不吃？别是下药了，要把我这个替身送人吧？”
顾安南尴尬，“我喝醉了…瞎说的。”
“哦。”苏柏茫点头，“我是替身，不用跟我解释。”
“对不起。”顾安南走过来，蹲在苏柏茫腿边，将脑袋枕在他屈起的大腿上，“我不该那样说。”
“那你该怎样说？”
顾安南还是第一次被他这么凶巴巴地对待，以往的苏柏茫很温柔，温柔到他一直以为这人没脾气。
看来这次，他是真把人惹火了。
那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很在乎自己？
可那纸合约横在两人中间又怎会有真感情。
“……不该说，没有下次。”
“你自己吃吧！”晚饭吃得很饱，苏柏茫不是很饿。
不过顾安南应该是饿的，他看着饭菜咽了好几口唾沫，想来是做好饭就赶紧过来了。
“嗯，你忙，我吃完了再说。”
“你！”苏柏茫看着瘦了一圈的人，心疼又无奈，“算了，你开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