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月考这天，正巧是隔壁街职高的校庆，一群人没有回校，而是穿着职高的校服，来二中这边的奶茶店坐着，看见有长得漂亮的女同学路过，就撅着个嘴，吹着流氓口哨。
还有男生调侃道：“你们还真敢泡二中的妞啊？不怕家里有个势利眼的父母，把你们的钱包榨干啊？”
临职的条件好，一个学期的学费两万，是临城的所有学校里占地面积最大的，设备最先进的，他们看不起普高也不是没有原因。
但还是有理智人应道：“虽然普高穷酸，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穷吧，我听说前段时间还有人看见二中有人是坐着宾利来学校的，威风的很！”
“那个是转校生，从杨城来的，杨城是大城市，那不是很正常的吗？她能代表整个普高吗？还有人是坐着三轮车从农村上来的，你怎么不说，二中还是穷人多。”
“你要这么觉得那我也没办法。”
这几个人坐在二中门口议论二中同学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二中，王钟极和宋黎分到了同一个考室，说着就要撸袖子出去跟那些人干一架。
宋黎悠闲的靠着椅背，拿着课本正在过一遍背诵默写的考点，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陆清泽分去了一班的考室，坐在了第一排第二个的位置，前面是江颖皓，后面是顾语默，这个班一大半都是原班的同学，气氛有些压抑。
她之前在杨城就是尖子班，这种气氛是很熟悉的，但是她更喜欢在三班的活跃氛围，好像每个同学都很有趣，各有各的鲜活。
后面坐着的顾语默不太理解，凭什么陆清泽坐在她的前面，自从她转学过来，可一点都没听说过她的成绩有多好，他们都觉得三班的小测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参考，毕竟管得不严，拿着手机查题也未可知。
所以他们都质疑陆清泽是在给自己立人设。这个风评自然会传到老师的耳朵里，那领导自然而然地也就从老师的聊天中听到点风吹草动了。陆清泽不自证，那老师也不愿去多管闲事。
陆清泽转来的时候，本来是要以她的历史成绩分她去一班，但她说什么都不愿意，指明了要去三班，要去比自己实力低下的班级还是头一回见。
老师起初也以为她是有认识的人在三班，但是后续看她跟大家也是慢慢才熟络起来，甚至是到现在都还是对有些同学淡淡的，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诶，你是叫陆清泽吧？其实我觉得你还行，长得很漂亮，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凶，只是生得高了点。”
那叫有点高吗？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十五分钟，顾语默抱着胳膊靠在陆清泽旁边的桌子上，她话是对陆清泽说的，但是陆清泽并没有理会她。
“你要是有实力能进一班，我自然是很欢迎你的，但是听说你和三班那个宋黎关系不错，啧，可惜了，你看人的眼光不怎么准。”
她说这话，周围的同学，甚至是陆清泽前面的江颖皓都无声地笑了笑，带着嘲讽。
顾语默很享受这种大家都站在她这边的感觉，有种独掌大权的意思，她的表情得意，笑道：“你家里这么有钱，怎么会想着和宋黎这种人做朋友啊？你难道不知道她家里条件有多差吗？你不怕他爸缠上你吗？”
“你新来的可能不知道吧，他爸呀，是个酒鬼，有一次喝醉了来学校闹过，老师呢想跟他了解一下宋黎的情况，他说他不了解，打电话给了她妈，结果你猜怎么着？”
顾语默说着就捂着嘴巴哈哈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又说：“结果她妈直接就当着老师同学的面跟她爸吵起来了，谁都不愿意管宋黎，太丢人了，要是我的话我都没脸来学校了！但是宋黎的脸皮厚啊，她第二天竟然能跟没事人一样来学校，也不怪别人议论她。”
“你说，一个连亲生父母都讨厌的人，”顾语默凑近了陆清泽一些，讥笑道：“能是什么好东西呢？”
陆清泽没什么表情，好像顾语默的这些话并没有刺激到她，不，是有的，在她说宋黎不被父母疼爱的时候，陆清泽微微蹙了蹙眉，很心疼她。
把孩子生下来却不疼不爱，这是当父母的失职，怪不到宋黎的身上，凭什么宋黎受到了父母的冷眼却还要遭受流言的攻击？这一点都不公平，她明明，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我劝你不要跟她走的太近，像她这种人，迟早会给身边人带来祸端。”
“你一口一个她这种人，”陆清泽扭头看向顾语默，目光幽冷，“她是什么样的人需要你来评判吗？你是她什么人啊？”
陆清泽冷哼一声：“要我说，像你这种人，听风就是雨，随意对他人进行语言侮辱，捏造假象，造谣，才更让人嗤之以鼻，谁丢人？你更丢人，你不仅丢你自己的人，还丢你父母，丢你同班同学的人。”还特地加强了“像你这种人”的语调。
顾语默的眉头快要拧成了川字，她以为像陆清泽这种看起来沉默寡言的人不会跟她说这么多，谁知道她还真只是看起来沉默寡言，怼起她来是丝毫不吝啬，这让她在同学面前很没面子。
“我和谁做朋友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挑拨离间，不过像你这种阴暗的人，当然不会看到别人的闪光点，你默认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阴暗，所以你见不得别人好，还是说你打心里觉得自己不如宋黎，所以永远想压她一头？”然而陆清泽并没有要就此放过她的意思，持续输出，但她说话总是淡淡的，很冷静，攻击效果反倒还不错。
江颖皓大概是看出了顾语默被怼得语塞后为难的表情，于是便当上了替同学出头的好人，说：“陆同学，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认为语默说的话并不是你理解的这个意思，你有点太咄咄逼人了。”
“你谁啊？有你说话的份儿吗？”陆清泽问。
顾语默被气得不轻，她压抑着自己的火气，在同学面前的好脾气形象可不能在陆清泽这折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颖皓可是我们学校的年纪第一，你竟然还能装做不认识，是见到年级第一，自卑了吧？”
陆清泽收回了目光，唇角带着笑，没有再理会他们，年纪第一？很快就不是了。
职高学生议论二中学生的事情热度才刚起来，很快就被陆清泽和顾语默对峙的事情给覆盖了。
早上考语文，下午才考数学，语文考结束后，宋黎心情愉悦地走出教室，因为她有把握这次可以考得好，并且是很好。
但是还没走出教室几步，就听见了陆清泽的事情。她愣是怎么都想不到，顾语默和陆清泽这两个名字还能联系到一起，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宋黎的考室在六楼的十一班，得知这个消息后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然而就在她转弯下楼时，在五楼楼梯口看见了正垂眸不知道在看什么的陆清泽。
“陆清泽。”宋黎喊了她一声，她这才回过神来，看见宋黎后，清冷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
宋黎快步朝她走来，问：“顾语默找你麻烦了？”
“没有，就是口头争执而已。”
“口头也不行！”宋黎不是没跟顾语默相处过，这人讲话没心没肺，专挑人痛处戳，陆清泽平时又不爱说话，担心她说不过受欺负。
但是她话只听说了一半，不知道后面陆清泽完胜。
陆清泽看她挺生气的，便安抚似得轻声解释道：“我见不得别人说你，就怼了两句，好了，我下次不搭理她了，你别生气了。”
又是因为我。
闻言，宋黎的火气一下子就下去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皱着眉，表情有些自责，不敢抬眼，怕对上陆清泽炙热的目光。
“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她就是嫉妒你有很多好朋友，特别是像我这样，长得漂亮又有点小钱的朋友。”
宋黎噗嗤一声，似笑非笑道：“陆清泽，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
“我难道不漂亮吗？”陆清泽看着她，凑近了些，似乎是想让她再看得清楚一点。
宋黎的眸光在她这张漂亮的脸上流转，她不光长得很漂亮，脸上还一点瑕疵都没有，不化妆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细腻光滑，好像怎么晒都晒不黑。
特别是那张，天生樱桃粉色的嘴唇，看起来很软，亲起来也是……
宋黎像是被什么并不存在的东西给攻击了，身子一抖，瞬间将目光收了回去，有点尴尬地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旁边面带浅笑的陆清泽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像已经看透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她，她要是再故意找茬，你跟第一时间跟我说，别一个人傻愣愣的。”
“我没有傻愣愣的。”
宋黎：“哦，那，吃饭去。”
下午考数学，快速吃完饭后就回宿舍休息了，她们宿舍没有一个人在复习，都觉得考试把精神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毕竟数学也不是临时看看题就能多有用的。
陆清泽今天讲话时还是会有一点鼻音，宋黎没放过她，追着让她吃药，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惊心动魄，累死累活的一晚。
下午去考室，陆清泽像个老婆子似的跟宋黎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让她不会做的题先往后稍稍，不要跟它犟。宋黎从小考试到大，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
陆清泽当然知道她从小考试到大，但是以这两个星期陆清泽给她补习的过程来看，宋黎就是改不掉这个习惯，总是会下意识地去纠结一个根本不知道结果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