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很敷衍，但是宋黎不在乎，她坐在椅子上，用屁股挪动着向前，抱着平板，将绘画软件里她画的所有稿展示给陆清泽看，顺手把陆清泽的手机放到她的桌子上。
“都是我画的，怎么样？好看吗？我还用这些赚到了钱呢。”宋黎此时的表情，正是一个像是考了一百分求夸夸的小屁孩。
陆清泽很认真地将每一幅图都看了一遍，点头回道：“嗯，好看。”
“但是这些都是一百以内的，”宋黎用电容笔划拉着屏幕，滑倒最下方的位置，点开了她接的第一单稿子展示给陆清泽看，说：“这个最贵，三百多，我画的第一张稿子，然后就是因为这张图，我火了。”
宋黎这时突然很激动地抬眼看着陆清泽的眼睛，很期待她接下来的反应，结果陆清泽又是淡淡地点点头，说：“很好看，难怪会火。”
说的话根本没有说到点子上。
“其实我觉得这张图有点像我，你觉得呢？”
陆清泽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屏幕里的动漫人物看。
宋黎咂了咂嘴，然后叹气，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说：“你说不会是熟人作案吧？她就是照着我的形象给我的描述词，你说如果真是这样，那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而且我这张画根本就不值三百。”
陆清泽不傻，宋黎莫名其妙主动坐得离她那么近，还跟她说起了她一直当做秘密的副业，这还能是因为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屏幕还亮着的手机，画面定格在和宋黎的聊天框里，宋黎拍的那张照片很好看，构图也很好，画面杂而不乱。
大概也能猜出宋黎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了，是她草率了，明知道要拍照的，应该先把那张图片删掉。
“值。”陆清泽不再隐瞒，坦诚道：“我觉得你画的很好，只有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你才会把自己刻画得如此完美。”
如果宋黎知道要画自己，肯定会敷衍了事，陆清泽最清楚她这一点，她对待自己总是不上心。
宋黎点头，问：“所以你这是承认你是披着羊皮的狼了？”
“……”陆清泽哑言。
这个形容她也属实是没有想到，所以宋黎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有生气，怎么还感觉还有点可爱呢？
“这个先暂且不提，”宋黎又摆出一副很严肃的表情，问她：“这单稿子之后，有人发了我这张图的营销视频，然后我火了……”现在想想还是感觉有点恍惚。
宋黎冷笑了一声，继续道：“是不是也是你干的？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具有影响力的账号呢？”
让她火起来的关键宣传视频宋黎没看过，她只是看到群友转发了一些营销号跟风发的视频，她暂时没胆去搜原视频来看。
好在陈愿晚上看完电影就回家了，没有再回宿舍，不然宋黎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真相。
“是，也不是。”
宋黎听到这个回复之后有些不爽地靠了靠背，将目光从陆清泽的身上挪开，现在她已经不想理会说谎的小狗了。
陆清泽看出了她此时的情绪，连忙解释道：“我在杨城的那位同学是玩网络的，也算是个小网红，拍的视频很杂，应该是搞笑博主吧……然后我就找她，宣传了一下你。”
说完后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瞅那抱着胳膊生闷气的宋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没想到，这么一个视频，就让你粉丝涨得那么快……”
宋黎还是第一次听见陆清泽这么没自信的语气，活像一个犯了错等着挨批的小屁孩。
但是宋黎的气显然没有生的很大，她生气的点和陆清泽以为的点根本不是一个点。
陆清泽敛了敛眸，又说：“我也不想你太火，我看你每天都抱着个平板，又要学习又要赶稿，挺心疼的。”
在对宋黎的关心上，她是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隐瞒。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现在每刷新一次，粉丝数量都在以两位数的速度在涨。”
要知道这可是宋别做梦都想达到的境界，她就如此轻松地实现了，
宋黎：“其实，我还是挺开心的。”
闻言，陆清泽猛地抬起了那双漆黑而明亮的双眸，她的眼尾微微上挑，会给人一种距离感，摆出这样惊喜的表情倒有点违和。
“这样一来，就说明我可以赚很多很多钱，”宋黎说到这便压低了音量，生怕被谁听见了一样，“我现在一天能挣四百多块钱呢。”
“这样一个月下来……”宋黎摆着手指头数，随后倒吸了一口冷气，惊讶道：“差不多就一万两千多块钱！”
这样的生活简直不敢想象，宋黎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黎的心情突然就好了不少，其实这最应该感谢的人是陆清泽，如果不是她在背后默默支持，默默给予帮助，她也不能这么快地就拿到真正意义上的第一笔稿费。
陆清泽不太能理解，她为什么对钱总是这么执着，便问道：“你现在还是学生，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着急挣钱吧？”
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宋黎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她出生即是一般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就像宋黎也不能完全共情曾经省吃俭用的自己。
“有了钱，我就可以买很多我喜欢的东西，可以买很多衣服，从学生时期开始存钱，说不定等以后出了社会，我会比很多同龄人都更早买房呢？”
宋黎说着，又开始幻想起以后的生活。以后，大概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而且是很漂亮很温馨的房子，不会掉墙皮，不会漏风也不会漏雨，并且隔音性很强的房子。
再也不用听到那句“走了就不要回来”。
她太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不是宋别的，也不是高莉的。
“那你好好画，但是不要让自己太累了，”陆清泽轻声说：“我会在一边督促你吃饭的。”
宋黎笑了笑，又傲娇地将脸别开，抱着胳膊，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我之前忘了问，以后考大学，你的第一志愿会填什么？”
“你终于想好要和我上同一所大学了吗？”陆清泽好像等她问这句话很久了，每次听其他同学提起，她都希望宋黎来问问自己。
“我没——”
“禾远。”
宋黎闻言愣了愣，禾远？之前听过这个学校，名声不错，据说是双一流大学，总分是多少？应该挺高的，宋黎早该知道陆清泽这种成绩好的学生目标一定是很远大的，她就多余一问。
说好了要睡觉了的，结果宋黎躺在床上用手机百度禾远这所大学历年的录取分数线，最低是……六百八十七，艺考生在临城考上禾远最低都得六百一十四。
这次月考进步了多少分要到周一才能知道，宋黎感觉六百一十四这个数字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
她到底怎么想的，竟然要爬到和陆清泽同样的高度？她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在脑子里计划着之后的学习规划，最好能给她留出几个小时的画稿时间。
周日晚上晚自习的时候，第一节课才上到一半，陆清泽就被班主任给叫到办公室了，然后这一节课都没有再回来。
有人好奇是怎么回事，于是就去办公室偷听，这不听还好，一听吓一跳，偷听的男生一路兴奋地狂奔回来，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撞得后面的桌子发出与地面摩擦的噪响。
“见鬼了？”陈愿说。
那人就坐在陈愿的附近，他没有理会陈愿说的话，而是转身朝着王钟极等人方向看去，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一分钟能切换八百个表情。
“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男生问。
符琼：“干什么神神秘秘的，有话快说。”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咱班可能要转运了！”
这话一出，原本正在忙各自事情的同学纷纷转头朝着说话的人看来，都很好奇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到黄蓉递给了陆同学一张纸，然后还说，还说了什么周一演讲之类的话！”
“啊？”众人面面相觑，很懵逼。
这时陈愿便开口说：“你耳朵行不行啊？说不定是什么转校生后续需要填的资料呢？”
“现在多说无益，等明天看看就知道了。”
宋黎看向自己身边空出来的位置，表情很得意，好像早就猜到了什么一样，第二节课铃声刚刚敲响，陆清泽就从前门走进教室了。
班里十几位同学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看得她一头雾水。
陆清泽刚刚坐下，王钟极就转过身来，问：“陆姐，你手里拿的什么？演讲稿吗？”
“嗯。”陆清泽应了一声，将手里那几张纸分成两份，然后递给了宋黎一份。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问号，宋黎更是大大的震惊，问：“干什么？”
陆清泽笑容很淡，说：“这个是你的演讲稿，进步之星代表。”
“我靠！”王钟极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差点没激动地蹦到天花板上，他和同样很激动的符琼面对面手拉手转圈，像个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