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厨房里飘出食物温暖的香气。霍染做的是一碗简单的阳春面，清亮的汤底，细软的面条，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一点猪油渣，朴素却诱人。

宋嘉鱼坐在餐桌旁，双手托着下巴，看着霍染将面端到她面前，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姐姐！”

她拿起筷子，满足地吃了起来。也许是刚才的话题让心境有些不同，她吃着吃着，忽然冒出一句：“姐姐，要是真有个小朋友，你肯定是个严母。”

霍染坐在她对面，手里端着一杯水，闻言挑眉：“为什么？”

“你看你啊，做事一板一眼，要求又高，”宋嘉鱼掰着手指头，“写字要工整，吃饭不能出声，作息要规律……小朋友肯定怕你。”

霍染不置可否，反问道：“那你呢？”

“我？”宋嘉鱼立刻来了精神，挺直腰板，“我肯定是慈母！带他疯玩，给他买零食，作业写不完我帮他求情！”她想象着那个画面，自己忍不住先笑了，“然后我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嘿嘿。”

霍染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样，眼底泛起笑意：“然后把他宠得无法无天？”

“那叫释放天性！”宋嘉鱼强词夺理，说完又自己泄了气，“唉，好像也不行……看来养孩子真是一门大学问。”

“不急，”霍染再次重复了这句话，声音温和，“我们可以先练习。”

“练习？怎么练习？”宋嘉鱼好奇地问。

霍染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意有所指：“比如，先教会某个大朋友按时吃饭、睡觉，少喝点酒，生气的时候不要乱扔东西。”

宋嘉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霍染是在说她，顿时羞恼地放下筷子：“姐姐！你又取笑我！我哪有乱扔东西！”（上次喝醉回来好像确实把抱枕踢到了地上……）

霍染但笑不语，拿起纸巾自然地帮她擦掉嘴角的一点汤渍。

这个温柔的动作瞬间抚平了宋嘉鱼那点小小的炸毛。她享受着霍染的照顾，心里甜丝丝的，又低头吃了几口面，忽然小声说：“其实……如果是和姐姐一起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害羞，却清晰地传到了霍染耳中。

霍染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软成一片。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手，越过餐桌，握住了宋嘉鱼空闲的那只手。

指尖相触，温暖传递。

有些承诺，无需言语，已在点滴日常之中。

吃完面，宋嘉鱼主动收拾了碗筷，哼着歌放进洗碗机。霍染则去书房处理最后几封邮件。

等霍染忙完回到卧室，发现宋嘉鱼已经洗漱好，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趴在床上，晃着脚丫，正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笑得一脸……慈祥？

霍染走近，才发现她居然在看萌宠视频，还是一窝刚出生的小奶猫，挤在一起哼哼唧唧。

“你看你看！姐姐！这只像不像一块小黑炭？这只橘色的好肥啊！”宋嘉鱼兴奋地把手机屏幕举到霍染面前。

霍染看了一眼那些软乎乎的小东西，又看看眼前这个眼神发亮、浑身散发着“好想撸”气息的“大朋友”，心里某个角落变得更加柔软。

“喜欢猫？”她问。

“喜欢啊！毛茸茸的多可爱！”宋嘉鱼用力点头，随即又垮下脸，“不过以前没条件养，现在……好像也没太多时间照顾。”

霍染在她身边坐下，摸了摸她半干的头发：“以后可以考虑。”

宋嘉鱼眼睛一亮，随即又想到什么，笑嘻嘻地凑近霍染：“姐姐，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提前预习当‘家长’？从养猫开始？”

霍染被她这神奇的联想逗笑，捏了捏她的鼻尖：“嗯，宋家长，先去把头发吹干，不然容易感冒。”

“得令！”宋嘉鱼一个骨碌爬起来，跑去吹头发，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霍染看着她的背影，听着浴室传来的吹风机嗡嗡声和隐约的歌声，只觉得满室皆是烟火人间的暖意。

孩子的话题，像一颗被小心收藏起来的种子，暂时埋在了她们生活的土壤里。未来是否会发芽，何时发芽，都交给时间。而现在，她们拥有彼此，拥有这个充满爱意的家，以及共同面对一切未知的勇气。

这就足够了。

夜更深了，两人相拥而眠。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进来，照亮了床头柜上那枚温润的翡翠平安扣，也照亮了她们交握的双手，和脸上恬静幸福的睡颜。

她们的江山，夜阑人静，爱意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