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鱼盘腿窝在客厅的羊绒地毯上，指尖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屏，忽然像撞见了藏在屏幕后的惊喜，眼睛“唰”地亮起来，整个人活像只灵巧的小兽，手脚并用地蹭到沙发边——霍染正靠在那里看书，指尖还夹着枚银色书签。

“姐姐！姐姐！”她声音裹着雀跃的调子，轻轻拽了拽霍染垂落的家居服袖口，“今晚看电影好不好嘛？就现在！”

霍染从书页间抬眼，镜片滤过柔和的光，目光落在宋嘉鱼写满期待的脸上。话还没出口，宋嘉鱼已经凑上来，像推销宝贝似的比划：“我找着部动画电影！口碑爆好，画风美到窒息，配乐还拿过奖！咱们关了灯，摆上零食，弄个家庭影院怎么样？”她张开手，虚虚圈出个“盛大”的圈，眼里的光比台灯还亮。

见霍染只静静看着不吭声，宋嘉鱼立刻切换“撒娇模式”：双臂缠上她的胳膊轻轻晃，仰着小脸抬眼望，水汪汪的眼睛里像盛着星星，尾音拖得软软的：“好不好嘛姐姐？陪我看~周末晚上本来就是用来偷懒的呀？我保证片子超好看，绝对不无聊！”

那声音像根细羽毛，轻轻搔在霍染心尖上。她盯着宋嘉鱼亮闪闪的眼睛看了几秒，那里面的光，比窗外刚冒头的星星还鲜活。终于，她合上书，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了敲，几不可闻地叹口气，语气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好。”

“耶！姐姐最棒啦！”宋嘉鱼瞬间跳起来，活像中了奖，转身就忙活开了。

厚重的遮光帘被她“哗啦”拉严，把夜色彻底挡在窗外；储物柜里的投影仪被翻出来，她蹲在地上调试，手指偶尔碰歪镜头，又赶紧小心翼翼地调回去；接着抱出一摞零食——番茄味薯片、青提果冻、黑巧，还有两罐冒着冷气的汽水，在茶几上摆得满满当当；最后抱来两个蓬松的抱枕，往沙发中央一扔，拍了拍，凑过去试了试，宣布：“黄金观影位搞定！”

霍染就坐在原地，看着宋嘉鱼像只忙碌的小蜜蜂，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原本静得能听见钟表滴答的客厅，渐渐被零食的甜香、投影仪的微光填满，连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她清冷的眼底，悄悄漫开一丝极淡的笑意，像雪地里初融的光。

灯光熄灭的瞬间，投影仪的光束在幕布上绽开斑斓色彩。宋嘉鱼心满意足地窝进沙发，紧紧挨着霍染，干脆拉过她的胳膊环住自己，又把抱枕搂在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蹭了蹭：“好啦！开始！”

电影果然没让人失望，每一帧都像流动的画，故事软乎乎地戳中人心。宋嘉鱼很快沉进去，看到可爱处咯咯笑，遇着紧张的情节又屏住呼吸，指尖不自觉攥紧了霍染的衣角。

霍染的目光偶尔从幕布移开，落在身边人的侧脸上。屏幕的光影在宋嘉鱼眼底流转，长睫毛随着剧情轻轻颤，嘴角也跟着忽扬忽抿，把心事全写在了脸上。看着这样的宋嘉鱼，霍染忽然觉得，电影讲了什么好像不那么重要了——身边人创造的这个夜晚，光影漫过的沙发，零食的甜香，还有臂弯里传来的温热体温，才是此刻最真切的暖。

片尾旋律响起时，幕布上开始滚动字幕。霍染轻声唤：“嘉鱼，醒醒，回房间睡。”

靠在她肩头的人早已睡熟，只含糊地“嗯”了一声，往她怀里又钻了钻，呼吸变得绵长。霍染看着她睡颜，想起方才她为了看电影忙前忙后的模样，无奈地勾了勾唇，心底却软成一片——这个由宋嘉鱼起头的电影夜，最终以她酣睡收尾，倒给了自己一个“甜蜜的负担”。

香薰灯散着朦胧的暖光，电视屏幕早已暗下去。霍染动了动发麻的肩膀，又唤了声：“嘉鱼，回房间睡了。”

宋嘉鱼睡得更沉了，只是往她怀里缩得更紧，像要抓住这份温暖。霍染犹豫片刻，小心地调整姿势：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揽住后背，轻轻用力，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失重感让宋嘉鱼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是霍染线条柔和的下颌，她下意识搂紧霍染的脖子，声音裹着浓重的睡意：“姐姐……？”

“睡吧，带你回房间。”霍染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低柔，脚步放得极轻，稳稳地走向卧室。怀里的重量温温的、实实在在的，像块暖玉，填得她心里满满的。

把人轻轻放在床上，霍染帮她脱掉外套，拉过被子盖好。刚要起身去洗漱，衣袖却被一只温热的小手攥住了。宋嘉鱼半梦半醒间，像是怕温暖溜走，嘴里嘟囔着撒娇：“别走……陪陪我……”

霍染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她在床边坐下，反手握住那只手，声音放得更轻：“我不走，去洗漱就回来，很快。”

宋嘉鱼似乎听进去了，手指松了松，眉头却还蹙着，像个缺了安全感的小孩。霍染俯身，在她眉心轻轻印下一个吻：“乖，马上回来。”

那吻像颗定心丸，宋嘉鱼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呼吸又变得平稳。等霍染洗漱完换了睡衣回来，她已经睡得更沉了。刚躺到身边，那个温暖的小身子就自动滚过来，手脚并用地缠上她，把她当成了最舒服的抱枕。

霍染身体微僵，随即轻轻叹口气，伸手把人圈进怀里。宋嘉鱼的脑袋在她颈窝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月光透过窗帘缝溜进来，在床畔洒下细碎的银辉，檀木香丝丝缕缕飘着，裹着相拥而眠的身影。

霍染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人说她像座终年不化的雪山，冷得让人不敢靠近。那时她只觉得，情感本就是多余的牵绊。可现在，怀里这个像小太阳似的人，不仅融了她的冰，还在心底种上了花。

原来不是不需要温暖，只是从前，从未有过这样滚烫的光，撞进她的世界里。

第二天清晨，宋嘉鱼是被阳光和香气唤醒的。揉着眼睛走出卧室时，霍染已经晨练回来，正把烤好的吐司摆上桌——金黄的吐司边微微焦脆，炒蛋嫩得发亮，牛奶温在杯里，冒着淡淡的热气。

“姐姐早安！”宋嘉鱼凑过去，从后面环住霍染的腰，在她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霍染手没抖，稳稳倒完最后一点牛奶，侧头看她：“去洗漱，早餐要凉了。”

餐桌上，宋嘉鱼咬着吐司刷手机，忽然“呀”了一声，举着手机凑到霍染面前：“姐姐！下周有个画展！咱们去看好不好？”屏幕上是张画展海报，新锐艺术家的名字旁，画着她最爱的那种温柔笔触，“你看，这个画家超厉害的，风格我太喜欢了！”

霍染扫了眼海报，对画展本没什么兴趣，可对上宋嘉鱼亮晶晶的眼睛，还是点了头：“好，时间发我，我让李助安排。”

“耶！姐姐最懂我啦！”宋嘉鱼立刻把展览信息发过去，晃着腿哼起了歌，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暖金色。

霍染安静地听着她絮叨画家的故事，偶尔夹一筷子炒蛋递过去。这样的早晨，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却像杯温好的牛奶，暖得人心尖发甜。

她忽然想，爱情或许从不是只有轰轰烈烈。她和宋嘉鱼的日子，就是由这些细碎的瞬间堆起来的——一次突发奇想的电影夜，一顿简单的早餐，一个相拥而眠的夜晚，一个关于画展的约定……这些瞬间像小水滴，汇成河，慢慢淌进心里，滋养着彼此的日子。

对未来，她也有了更具体的期待。不再只是事业、家族，而是想和身边这个人，去看更多画展，去尝遍街角的小吃，去海边看日出，把更多平凡的日子，过成只属于她们的暖。

“姐姐，你在想什么呀？”宋嘉鱼见她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霍染回过神，指尖捏起餐巾，轻轻擦掉她嘴角沾的一点果酱，唇角弯起个清浅却真切的笑：“在想，下周去画展，要不要顺便订你爱吃的那家西餐厅。”

宋嘉鱼愣了愣，随即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像偷到糖的小孩：“要！当然要！姐姐你也太好啦！”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两人相视而笑的脸上。风轻轻吹过窗帘，带着初夏的暖，像在预告着，往后的日子，都会这样晴朗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