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独属日出

出发去黑马河看日出前,靳越寒没想到,五点半外面会这么冷。

他们每个人都穿上了自己此行最厚的衣服,真的像过冬一样。

靳越寒头上戴了顶护住耳朵的蓝色毛线帽,怕风大,他又把白色羽绒服上的帽子一起戴着,还穿了双保暖防水的鞋子。

走出外面,呼出的热气瞬间化作白雾,气温接近零度。

盛屹白穿了件黑色的冲锋衣,里面加了抓绒内胆,戴上黑色帽子和防风口罩,冷着脸不说话时让人感觉比这天还冷。

路柯和徐澈还没出来,靳越寒慢步走到他旁边,呼吸都放缓了,生怕盛屹白下一秒就离自己远远的。

盛屹白没说话,视线落在那裹得跟熊一样的靳越寒身上。

靳越寒小声问:“昨天晚上转给你的钱,你怎么没收?”

是昨天下午,可乐和水,还有糖的钱。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发了条信息给盛屹白,结果一晚上都没理他。

盛屹白抬眼,问他:“那一百块?”

靳越寒点头,轻嗯了一声。

“不需要。”

哪里需要这么多钱。

靳越寒一听,急忙道:“需要的,昨天的事我想谢谢你。”

“没什么好谢的。”盛屹白说得轻巧,“不是我,换作是别人也会帮你,我只是顺手做了大家都会做的事。”

好像这样说,他昨天对靳越寒的关心和担忧,就不是出于私心一样。

靳越寒感到气馁,默默转过身不再与他说话。

没必要,不需要,这样不对,没什么好谢的……

靳越寒想,盛屹白怎么比以前还要嘴硬。七岁那年刚跟盛屹白认识的时候,自己花了好长时间,嘴皮子都磨破了,盛屹白才松口愿意跟他玩。

现在盛屹白这样,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总不好再像以前那样死缠烂打。

没一会儿,路柯有条不紊的出来。

他刚把准备拍照时戴的手套塞进包里,看见一黑一白站在门口,吓得一激灵,还以为起猛见到黑白无常了。

见两人气氛紧张,他连玩笑都没开,默默站在一边。

徐澈最后一个急急忙忙出来:“抱歉我晚了,一直找不到厚袜子,翻了半天的行李箱。”

盛屹白说:“不是就放在你床边?”

“操,昨晚我以为那是你的,反手扔进你箱子里了。”

盛屹白:“……”

路柯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徐澈听见了,说他:“你怎么穿得像一根香蕉,帽子绿的,衣服黄的,裤子黑的。”

路柯拉着脸,推了一把徐澈,“喂,这是我最厚的衣服了,我还没说你穿得跟圣诞树一样。”

“什么圣诞树!”徐澈急得跳脚,“路柯你看清楚了,我这衣服不是绿,是青的!”

路柯把脸一瞥,当做没听见,任由徐澈在那里解释。

见徐澈还要在那跟路柯辩解,盛屹白直接上手把人拉走,“再不走就赶不上日出了。”

靳越寒站在原地,盯着盛屹白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跟着路柯上车。

他觉得盛屹白穿得还是太少了,他好像总是不喜欢穿很多衣服,往年榆阳的冬天特别冷,盛屹白也只会在外面穿一件羽绒服。

不像他,因为怕冷,总是会把自己裹成个粽子一样。

因此,盛屹白的妈妈每年织的毛衣都给了靳越寒穿。

酒店有很多人跟他们一样要去看日出,靳越寒看见甚至有人直接把酒店的被子裹在了身上。

路柯叹了口气,问:“我这穿得总比那些裹被子的好吧?”

见他皱着眉,还在在意刚才徐澈的话,靳越寒安慰道:“你这样很可爱,不像香蕉。”

路柯捂着脸笑了,还不如直接说他像香蕉呢。

他们一路开到环湖西路沿线,那里有很多可以下到湖边的地方。找到一处视野开阔的位置,路柯架好三脚架,把相机的位置固定好。

除了他们几个以外,后面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此时六点五十分,离日出还有十多分钟。

破晓前的黑马河,像是凝固的冰蓝世界一般,寒气像无数细腻的针穿透厚实的衣服,刺向每一寸肌肤。

脚下,环湖西路的荒草覆盖着一层晶莹的霜花,踩上去会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天色将亮未亮时,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了白雾,浑身都被寒风吹得麻木僵硬。

靳越寒冻得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接过路柯递来的热水,喝了好几口身体才暖起来。

他手上拿着保温杯的盖子,刚想问是谁带来的杯子,转过身就看见杯身在盛屹白手里。

原来是盛屹白的吗。

路柯也带了个保温杯来,但被徐澈喝的差不多了。

还回去时,靳越寒偷偷看了眼盛屹白被口罩遮住一半的脸,注意到他眉间舒展,并没有一丝的不悦。

他还以为盛屹白会不高兴,因为盛屹白有洁癖,不喜欢和别人共用一个杯子。虽然他以前经常喝盛屹白的水,但不知道现在还可不可以。

湖边的风越来越大,几乎要睁不开眼。

靳越寒踩着石头往后退时,身体一斜没踩稳,以为要摔下去时,突然一只手横在了他的腰间,将他扶稳。

他抓着盛屹白的手没放,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缓过神来。

盛屹白干脆牵着他往后站了点,让他站稳别摔了。

靳越寒乖乖点头应了声好,不舍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他把手伸进口袋里,一遍遍回头确认盛屹白是不是还在旁边。

他需要通过这样的确认来获取一些安全感,一些盛屹白在时才会有的安全感。

见他老看自己,很怕自己会走一样,盛屹白干脆说:“我就在这里。”

靳越寒这才放下心来,没再回头看。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太阳出来了”,紧接着周围的人跟着哇了一声。

路柯和徐澈调好相机,急急忙忙挤到靳越寒和盛屹白旁边,四个人站在一起,仰头跟着哇了出来。

起初,是铁灰的湖天相接处渗出了一抹淡粉,这抹粉迅速晕染开,点燃了云层底部,将它们化作一片燃烧的橘红熔金。

冰蓝的湖面开始倒映这天空的烈焰,突然,一道锐利得几乎刺眼的金芒,像利剑一般,猛地刺破了浓厚的云霞。

紧接着,那一点日出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不过瞬间,万丈光芒倾泻而下,撕裂了所有的灰暗和寒冷。

当日出来临时,光芒照耀着整片大地,高涨的湖水渐渐退去,所有的寒冷和等待,都在这无与伦比的美面前,变成了无数的惊叹。

大家在这一时刻不约而同拿出相机拍摄,靳越寒想了会儿,决定也拍一张。但前面站了好些人,甚至还有比他个高的挡住了视线。

他刚准备踮起脚拍,突然后背被人撞了下,手机差点甩出去。

路柯不高兴了:“那人怎么回事,道歉都不说就这么走了!”

靳越寒说自己没事,让路柯别生气。当他第二次准备踮起脚时,手一空,手机被抽走了。

盛屹白侧过脸问他:“要拍几张?”

靳越寒反应过来,回答:“一两张就好。”

他看着盛屹白穿过人群挤到前面,拿着他的手机帮他拍他想要的日出。

日光漫溢中,盛屹白的背影被灿烂的阳光包围着。

靳越寒突然想,啊,这个才是他想要的日出。

跟别人不一样的,独属于他的。

如果往后的日出都像今天这样,那他的每一天都会无比灿烂。

-

看完日出,原本攒有的一腔热情被困意消磨了个干净。

起太早了,大家都哈欠连连。他们今天的计划是先回酒店睡到十二点,吃完午饭再前往茶卡盐湖。

这几天一直在开车,路柯的腰不好开始痛,靳越寒又开不了车,于是他问徐澈能不能帮他开回去。

徐澈逗他,“可以啊,叫声哥来听听。”

路柯是他们几个中年纪最小的,徐澈又是最大的那个。

“我才不叫。”路柯脸一转,像是生气,“不帮就不帮,我找盛屹白。”

说着他就要去找盛屹白,徐澈追上去喊他。

“路柯!路柯!我没说不帮,我帮你不就是了,怎么还生气了。”

路柯停下来,把车钥匙扔给他。

徐澈接过,笑了笑,问他还有没有别的要帮忙的。

看见徐澈一直跟在路柯后面,两个人一会儿笑一会儿严肃的,靳越寒觉得神奇,怎么没发现他们已经熟到这种地步了。

人和人的关系,原来是可以在短短几天建立起来的。

他蹲在草地边好一会儿,听见盛屹白叫他才站起身,跟着他往回走。

徐澈甩着车钥匙上车时,靳越寒问:“路柯呢?”

“他腰不舒服,今天我来当你的司机。”

听到这个,靳越寒心里很不是滋味,早知道考个驾照再过来了,这样路柯也不至于一直开车。

“那他没事吧?”

徐澈想了会儿,“应该没事吧,走路没问题,就是开车不太行。”

靳越寒点点头,走路没事就好。

徐澈连上蓝牙,问他:“要听歌吗?”

靳越寒说可以,后来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后悔自己说的这两个字。徐澈放了一路的摇滚乐,没事就嚎两嗓子。

徐澈问他会不会嫌吵时,他还要强颜欢笑,说没关系。

透过后视镜,他看了眼后面跟着的黑色越野,突然有点好奇盛屹白和路柯一起会说些什么话。

不过也可能不会说什么,盛屹白那么高冷,昨天晚上路柯还说他看起来不好相处,碰上他感觉说什么话都不合适。

从上车起,盛屹白真就没说过一句话,搞得路柯有些尴尬。

他正准备闭眼休息会儿,旁边的人突然开口。

“你跟靳越寒,为什么会一起来这里?”

路柯猛地转过脸,盛屹白继续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周围的车辆渐渐超过他们,他们的车速明显慢了不少。

路柯一眯眼,打量着他:“你好奇这个?”

“对。”

盛屹白就这么承认了。

“我好奇这个。”

说一下后续的章节安排,写完大概二十章现在的时间线,就会有回忆章节部分,全文的脉络不出意外是:现在——回忆——现在——回忆——现在(到结局)。

两次回忆分别讲述他们如何在一起以及分开的故事,所以还是挺重要的。考虑到现在大家都不怎么喜欢看大篇幅回忆章,所以我也不会写很多,把该讲的讲清楚就差不多啦[奶茶]

回忆章节和现在章节分开写,我觉得这样剧情会比较清楚一些,我写的时候不会绕晕,你们看的时候也不会稀里糊涂的。我也会尽力把情节安排得恰到好处,让阅读起来更加轻松,大家美美追更就好啦[垂耳兔头][红心]

另外再问个题外话,大家觉得现在的文名怎么样,会不会很没有吸引力[爆哭]我是个取名废,实在想不到好听又合适的文名,如果大家有推荐的话可以留评哦,会有小hb感谢的[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独属日出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