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得。
长宁正打算上前向沈不言说明。
沈不言摆摆手。
“我想听夫人跟我说。”
说着,注视着谢昭宁,“夫人,我想亲口听你说可以吗?”
沉寂了半分钟。
谢昭宁开了口,“你那日回来的时候婆母太过着急,将我推在了地上,所以蹭到了。”
说完,谢昭宁便不再说话。
“夫人为何不愿意跟我说?”
屋内久久安静,谢昭宁没有回答沈不言的话。
为什么不告诉沈不言?
她自己也不知道。
自己的潜意识告诉自己不用告诉沈不言。
告诉了沈不言无非是让沈不言和王氏关系更加恶劣,就算沈不言能为他做主一次难道可以为她做主很多次吗?
谢昭宁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听。
沈不言没有强迫谢昭宁,而是默默给谢昭宁换了药。
“夫人可知我这次在江南看到了什么?”
谢昭宁果然被勾起了兴趣。
那边戏曲很是发达,唱的戏也这边不一样,还有皮影戏。
“想着夫人看不到,我带了一副皮影戏回来了。”
谢昭宁闻言眼睛便亮了起来。
“真的吗?”
沈不言笑道,“那边的景色与京城大不相同,连路都是蜿蜒曲折的,不似京城中四四方方的。”
谢昭宁忍不住想。
不是四四方方那是什么样子的。
沈不言见谢昭宁彻底来了兴趣,便拍了拍床边的位置,“夫人躺上来我来慢慢讲给夫人听好不好?”
谢昭宁有些犹豫。
沈不言身上还有伤口,要是自己一不小心碰到了。
可沈不言只是温柔地看向谢昭宁,“可是我这样跟夫人说话,夫人不怕我牵着伤口吗?”
此话一出,果然谢昭宁脱了鞋袜上床。
沈不言倚靠着床头。
“那边的景色也与京城不同,建筑大多十分婉约,像是小家碧玉的姑娘一样。还有那里有一座寺庙,叫做灵隐寺,我回来的着急,便没有去……”
沈不言慢慢说着,那些鲜活的景色出现在谢昭宁的脑海中。
“还有呢?”
谢昭宁说着,无意识手臂靠上了沈不言的肩膀。
沈不言嘴角微微勾起,继续说着自己在江南遇见的奇闻逸事。
长宁进来了。
“少爷,姑娘,吃早膳了。”
谢昭宁这才发现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因为沈不言受伤,谢昭宁一直感觉食欲不太好,现在沈不言醒了,似乎就感觉到身体的疲累。
却也没有吃太多。
吃了一碗粥便感觉有些饱了。
也就是沈不言盯着自己,谢昭宁才多吃了些。
吃完饭,谢昭宁还想缠着沈不言说话。
可沈不言却打着哈欠。
“夫人,我有些困了,不若夫人先陪我睡一会儿,我再跟夫人讲。”
说着,也不管谢昭宁是否犹豫。
一个轻柔的吻吻上了谢昭宁的脸颊。
谢昭宁虽然还想听,可看见沈不言一副不睡觉就不讲的架势这才躺下了。
谢昭宁这几日实在是太累。
现在整个人身心放松下来便进入了梦乡。
沈不言垂眸看着眼前的妻子,似乎是累极了。
眼底呈现出淡淡的青色,脸上的倦色是怎么也遮不住的。
他在苏州的时候就想过应当早日回来。
他答应过她给她带东西。
无论是江南糕点还是一些丝绸锦缎。
只要她想的,他就一定会给。
在苏州时,他把自己所见的风景全部都画了下来。
三皇子还问他画了给谁看。
他说给他的夫人看。
他的夫人未曾看过这大好河山,且很感兴趣。
三皇子还笑他自从成婚之后脾气秉性都不一样了。
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沈不言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总是会想着在京城的谢昭宁。
在马车上给三皇子挡箭的时候,他想的是自己这次没有按照约定回来。
不知道怎么跟谢昭宁交代。
睁开眼就看见谢昭宁的时候,沈不言的内心是有些欣喜的。
可转眼却又看见了他手中的伤。
他的心里很是酸涩。
他读过圣贤书,知晓圣贤书里并没有讲这是什么感觉,有的只是治国的大道理。
这也是沈不言一直追求的目标。
如若为儿女情长耽误了治病救国的路,那便是对不起他曾经读过的圣贤书。
可现在,沈不言觉得无可抑制地心中酸涩。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屋外吹过风,将外面的书吹的东倒西歪。
他想,恐怕他的心也变了。
谢昭宁起来的时候,沈不言正躺在床上看书。
“我睡了多久?”
刚起床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多,也就三个时辰而已。”
谢昭宁有些懵。
自己这么累也就睡了三个时辰。
可现下却也睡不着了。
“那我——”
谢昭宁还未说出话来,嘴唇便被封住。
沈不言轻舔着牙齿,谢昭宁被迫张开了嘴。
舌头交缠在一起。
很轻柔。
这是谢昭宁第一次感受到这么轻柔的吻。
像是怕把她弄伤一样,轻轻舔舐着。
“你的伤——”
话还没说出来便被吞了进去。
即使是如此轻柔的吻,谢昭宁也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夫人可以多练练。”
练什么?
谢昭宁反应过来时,发现沈不言在调侃自己。
面前的人似乎并不满足与这些。
吻从上而下,最后落在红蕊上。
谢昭宁身子一颤,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
这是谢昭宁第一次白日做这种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不言并不在意这些礼仪了。
吻最终落下了。
谢昭宁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像是被放在了汪洋大海中,自己的身体并不受自己控制,在大海中浮浮沉沉。
“夫人,舒服吗?”
谢昭宁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沈不言他,他居然!
直到沈不言唤人上来换药时,谢昭宁还羞红了脸颊窝在被窝里。
“主子,太医说您既然醒了就要换一副药了。”
沈不言点点头,“好。”
谢昭宁接过墨书手中的托盘。
“我来吧。”
想要接过托盘的手被握住。
“夫人,让墨书来吧。”
看着沈不言的神色,又看向墨书的神色,谢昭宁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们就是怕自己看到了伤口会害怕。
可是她不会,她会心疼。
谢昭宁坚持着。
“给她吧。”
墨书上前将药水和纱布递给了谢昭宁。
前几日给沈不言换药的时候是在沈不言昏迷的时候,现在沈不言已经醒来。
谢昭宁再次看见伤疤的时候眼角悄悄流了一滴泪。
伤口很深。
深到谢昭宁觉得如若射箭的人的力气再大一分,沈不言就会当场丧命。
谢昭宁轻轻往伤口撒着药粉。
“疼吗?”
“不疼。”
谢昭宁手重了些,惹得沈不言“嘶”了一声。
“你怎么总是骗我?”
沈不言低低笑道,“夫人不也是总是骗我吗?”
是啊,谢昭宁也对着沈不言说了不少谎话。
思及此,谢昭宁便不再说话。
“我逗夫人的,夫人不要生气。”
谢昭宁摇摇头,“我没有生气。”
三皇子听说沈不言苏醒后很快来了海棠苑。
谢昭宁借口熬药便离开了。
三皇子看见沈不言忍不住埋怨。
“为什么要替我挡下来?”
沈不言静静看着他,眼中是异常的坚定。
“如若殿下不在了,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够救这个世道?”
如今的圣德帝早已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宏图大志。
一心只想要长生不老,到处寻找长生不老药。
道观修建了一大堆。
可用在百姓身上的几乎没有。
“这次在苏州,殿下也看到了吧。”
“看到了。”
乞丐遍地都是,在那里,没有人在乎一个具体的人的死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①
那里是太子管辖的地方。
地方官和与之相连的京官都是太子的人。
三皇子心有戚戚。
沈不言继续说道,“我愿意一直跟随殿下的原因是我知道殿下有一颗爱子之心,我记得在嘉峪关时,殿下曾对我说过,要杀光所有的敌人,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沈不言起身行了一个礼。
“我一直记住这句话,如若殿下志向依旧在此,我会永远追随殿下。”
三皇子将沈不言扶了起来。
“子仪,我的志向没有变。”
沈不言接着说道,“淮阳长公主似乎和太子联手了,想要除掉我们。”
三皇子脸色一白,“姑母也发现盯上我们了。”
沈不言点点头,“这段时间需要殿下您装病。”
装病?
沈不言第二日就告了假,说自己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伏击,险些没了命。
京中传遍了大街小巷。
说书先生惯是爱说些奇闻异事的,说起这件事情来头头是道。
说这次不光是沈不言被人刺杀,连去的所有人都遭到了刺杀,同行之中伤亡大半。
说话先生一拍惊木。
“连三皇子殿下都差点被人毒杀了。”
“您猜那凶手是谁。”
茶馆下的人都吐出了手中的瓜子,眼睛直勾勾盯着台上的说书先生。
“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②
众人齐齐嘁一声。
说书先生很快离开,台上换了一个节目,台下的人还在议论着刚才的事情。
谢昭宁和云黎坐在茶馆的上方喝着茶。
“昭宁,你的夫君真的遭到暗杀了?”
谢昭宁点点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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