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实在太苦了,早晨六点就要起床去跑早操,然后吃早饭,六点四十即开始一天的课程,晚上十点才下晚自习,每天都在奔波着。这对于刚升入高中的乐己来说几乎令人奔溃,经常在夜里忍不住眼泪。
但不得不说,人真是适应性很强的物种。
渐渐的,乐己也成功被“驯化”,习惯了六中的生活节奏。
六中学生每个礼拜都有周测,每天晚上考一门,周日自习。语数英每周都要考,历史政治地理和物理化学生物就轮周测验。
乐己仿佛天生不是上课读书的料,她总在上课时走神发呆,几乎节节课如此,小学初中自己看课本还勉强学会,加上每节课还是会听上一段,倒是成绩不算太差,也顺利升入了全县第二的六中。
只是她这种学习习惯在高中也让她不会考得多好,不过刚升入高中乐己对成绩还没有多大反应,抱着一种得过且过的状态。
其他区科目还可以通过看课本自学,但数学就不行了,于是乐己的数学一直不太好,几乎是倒数。
每一次周测结束大家传阅填写成绩单总能看到乐己在崩溃的数自己倒几。
高中的第一次月考结束,六中改卷速度快得实在是让人惊叹,完全不顾学生死活,考完一天成绩就出来了。
当她得知她班排28的时候,感到无比雀跃,居然不是垫底,尤其数学也不是垫底,看来周测成绩还是有很多水分的。幸好幸好可以安心回家了。
于是乐己继续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学习习惯,经过这次对周测成绩的执念也减小不少。
周老师对全班的学习状态非常忧心,对全班进行了一次大洗牌。乐己和于翎这对班主任眼中的好朋友也顺利地坐在了一起,只不过她们两个完全被男生包围了。
青春期的男生女生总是有明确的男女分界线,男生只能跟男生坐一起,只能跟男生玩得好,女生只能跟女生坐一起,只能跟跟女生玩得好,否则恋爱绯闻就会跟生了根的野草蔓延在整片校园,其危害跟造黄瑶也没什么两样了。
于翎抱怨道:“我们被男的包围了。”
乐己思考一会忍不住开始偷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你只有我了,你只能依靠我了。”
乐己轻轻捶了下于翎,两个人又打闹一团。
日子晃晃悠悠过着,不快不慢,却也已入秋。
本学期期中考试很快来到,乐己一向不在乎考试,甚至有点喜欢,因为考试不用上课也没有作业,对她这种不读书的人来说爽的不得了。
乐己考完上午的一场,她着急的奔回教室,赶着放完东西回去洗头。
六中这个对学生及其不友好的学校,一层只有四个吹风机,一块钱吹五分钟,但是一层楼都有32个寝室了,每个寝室都有七或八人,每次排队吹头发要排上半小时,要上恰好赶上停电,就完蛋了。以乐己的脆皮体质绝对会感冒的。
没办法,乐己只能牺牲中午吃饭的时间跑回去洗头,吹完头就只能吃泡面了。
乐己正往柜子里塞卷子,一个男生在她旁边停下,笑着歪头问她:“你数学考得怎么样啊?”
乐己记得这个男生,叫盛燃,长得有点小帅,算是乐己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帅哥。个子也很高,性格开朗人缘很好,班主任也格外喜欢他。但是在此之前她们从没说过一句话,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有交流。
对数学常年倒数的乐己来说,这种话无异于挑衅。
乐己当即一句“你有病吧,关你什么事。”
盛燃笑得更加肆意,“哎,你不是每次都考倒数啊。”
乐己着急回去,只能丢下一句“那也比你考得高!”就匆匆离开。
走在路上乐己也止不住回想刚刚的对话,让她更加气愤,谁跟她谈数学,谁就是跟她过不去。乐己不断复盘反省,修改措辞,遗憾自己没能在第一时间就把他怼的哑口无言。
到了晚自习,盛燃作为班干部坐在讲台上监督晚自习,乐己一开始还在努力看书准备第二天的考试。突然,一个纸团就到了她的桌子上。
拆开来,一行“你数学到底考的怎么样啊”映入眼帘,字迹不算很好看但很端正。
很意外,这样一个吊儿郎当的人居然字迹端正。
乐己在纸团上写下大大“傻子”两个字,又把纸团丢了回去。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乐趣,撕了好几页草稿纸,全写了“傻子”,一个接一个的丢到盛燃周围。
盛燃笑着摇摇头,偶尔扔回来一两个,两个人也断断续续吵了几句。
不久乐己就转头用纸团骚扰其他朋友,很快就与其他人开始愉快的玩耍。
周末乐己回家玩手机时发现盛燃加了她的□□,她没多在意最近加的人也不少。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继续晃晃悠悠往前奔涌。
很快她们要开始军训了,这是乐己最害怕的了,她自小体能不好,初一军训更是险些晕倒,而高中军训居然要整整一个礼拜,更加令人绝望了。
军训前一天晚上大家跟教官见面,并收取服装费用。
“欸,这个教官感觉好紧张啊,他的手都在抖。”乐己正好这周轮换坐到讲台正中间,她和于翎小声说。
“嗯,他都耳朵都红了。”
教官组织同学发放迷彩服,蓝绿色的迷彩服,做工很粗糙。于翎她们比划着迷彩服,不时地说笑,乐己则望着衣服对未来充满担忧。
“哎,你戴上帽子给我看看好不?”盛燃带着笑意。
周老师中间进行过几次局部换座位,盛燃刚好换到了乐己的右前方。
乐己沉默着摇摇头,大大地眼珠就紧紧盯着他。
盛燃也没问为什么,只一味的求她。“求你了,就戴给我看一下,你长得这么个小学生样,让我看看张什么样子。”
乐己听到小学生样,就气鼓鼓转头不肯在搭理他。
随着跟班上这群人混熟,这群男生就总提她是个小学生,长得就像,连乐己的室友唐清伊也这样说,甚至说她写得也是小学生字体。乐己万分不解,明明她从初中就经常被人表白长得好看的,上了高中反倒被人说像小学生,简直难以接受。
第二天,大家早早起床涂防晒,乐己是直接从家里拿妈妈的,一涂完感觉自己白得像鬼一样。等乐己全副武装一照镜子,别说,还真挺好看的。
买完早饭,操场上已经全是人了,乐己简单啃两口早饭就投入了训练。
十月的这天柳城突然开始升温,三十几都的气温配合着炙热的太阳能把人烤化。
今天第一天已经不断有人倒下,乐己虽然体能不行,但这种纯考验耐力的立正居然还挺的住,倒也顺利练完这一天。只不过像是神经病晚期药石无医的总教官总是在教官给他们额外休息时出来鬼叫,大概是病情发作了,乐己对此深表关心,并有感抒发了千字慰问。
第二天也许是老天爷度看不顺眼六中做派了,阴云密布。
到下午就很顺利地下起了小雨,他们也成功转移到室内,原以为不用再训练,结果改成把所有人安排在教室学习包扎技巧。
每组都要派出一个人跟教官近距离学习,再指导组内其他人。乐己积极主动,学完之后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学会。
乐己:(
“你们可以自己找人试试了。”教官不懂乐己的悲,直接就把人赶下讲台。
包扎头部的姿势过于难看,就像西北农村人包裹头巾的样子,所以乐己在寻找小白鼠的路上,简直可谓: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乐己求爷爷告奶奶终于拉到一个平时玩的挺好的一个男生,一上手就发现了任务的艰巨性,她是真的不会啊。
“哎,疼疼疼,你到底会不会哦。”刘宇恒捂着头惊呼。
“你别着急啊,马上就好了。”乐己心虚回答,转而又疑惑道:“接下来该怎么弄?”
刘宇恒的同桌江宇轩按住刘宇恒的头,“你要这样搞,把这边包进去。”
乐己恍然大悟,但手依旧不会。
另一边教官又开始新一轮教学,乐己迅速到位学习。
这次受限于视野,乐己根本没看清教官是怎么弄的,但是她又发现了一位新的小白鼠。
乐己小心扯了扯盛燃的衣角,大眼睛眨巴眨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不过乐己本来长得就很无辜。
盛燃低头侧耳倾听,乐己小声询问:“你可不可让我试一下?”说完,乐己举起了手里的纱布。
不过一两秒,盛燃叹口气,坐下来仰头看向乐己,“行吧。”
乐己顿时欣喜,真诚地连连道谢。
乐己手里举着纱布,一时间无从下手,她小心地把纱布往盛燃头上裹,又得到了盛燃的怀疑。“你到底会不会啊。”
这是优秀毕业生江宇轩登场,完美的指导完成了这场精彩的“表演”,顺带成功教会了乐己。
乐己明白,乐己感谢,乐己开始教导同学。
“如果今天晚上还下雨的话,大家就留在寝室整理内务吧。”教官在讲台上拍拍手,说完就让大家自行散了。
吃完晚饭,果然小雨不停。
“看来今天是在寝室整理内务,我的天,太爽了吧。”乐己拉着于翎悠闲晃回了宿舍。
“啊,来了这个学校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寝室度过一个夜晚。”乐己止不住感叹,“我今天还是洗个头吧,这么好的机会。”
“你洗头啊?那我也洗吧。”
人倒霉的瞬间总是突如其来的,在乐己冲完头发,还没有打上洗发水,哨声就突如其来,顺带击溃了乐己的心。
简直想哭,不是说下雨就在寝室待着吗?难道雨在她不知道的角落悄悄停了?
乐己只来得及花一块钱赶紧吹一分钟头发,以免湿着头发容易感冒。
到了楼下才发现雨依旧在下,整个操场也仿佛被怨气吞噬。
“卧槽,他妈有病吧,下雨了叫我们来干嘛。”
“就是神经病,明明说好的在寝室整理内务。”
“我真是服了这个傻逼六中了,真想炸了它!”
主席台上总教官恶心地话语通过话筒传来,“大家把伞收起来,我们要准备操课了。”
十七班学子纷纷抱怨,“教官,这么大的雨,不是说好了在寝室里吗!”
“那我有什么办法啊,你们得去找上面那个,好了,大家站好队,我们要过去了。”
各个班级被教官带领站好队,组成了一个大方阵。总教官依次下发指令,检验操课成果。之后是军体拳练习。
军体拳不过只学了一天,动作也难,整个操场一千五百余人,想要做的整齐美观简直困难无比,于是他们就被迫一直重复。
天空还在下着小雨,雨珠透过劣质军训帽打湿发根,操场四面开着的大灯晃得人刺眼。
躲在主席台的总教官不断发号施令,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一遍做得好就解散”的谎言。
乐己已经濒临崩溃了,来六中后遇到的一切不开心,此刻全部爆发。她忍不住在心里咒骂总教官,但她并不太会骂人,最后也只能一遍遍重复要刨他家祖坟,要炸了六中。
乐己的喉咙干涩隐隐作痛,眼泪也决堤,她努力压抑,不想让人发现,全力憋住声音,至于眼泪就当作雨水吧,她已经压制不住了……
好不容易解散回寝,等乐己洗完头冲过去想用吹风机时,发现至少排了二十人,三层楼每层都是。
乐己吹完头发已经顾及不了时间,小心翼翼上床,带着压抑心事入睡。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