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拧乖乖窝回她怀中，却再无睡意。她微微仰起头，借着渐亮的天光，仔细描摹叶苏凝的睡颜。

平日里或威仪或戏谑的眉眼此刻全然放松，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柔和的阴影，鼻梁挺直，唇瓣微微抿着，透出几分难得的稚气与安然。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态，想到昨夜这人如何软语温存，又如何“胡闹”不休，陆芷拧的心尖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搔过，泛起一阵细密而温热的涟漪。

一种混合着羞涩、甜蜜与满腔爱意的情绪悄然涌上，不受控制地染红了她的双颊，连耳垂都透出淡淡的粉色。

恰在此时，叶苏凝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初醒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朦胧水汽，略显迷茫，但很快便聚焦，精准地捕捉到了怀中人绯红的脸颊和那双正一眨不眨望着自己、被抓包后瞬间浮现慌乱的水漾眼眸。

叶苏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了然，唇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极其温柔又带着几分促狭的弧度。她非但没有松开手臂，反而收得更紧，让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

“唔…”她刚醒的声音低沉沙哑，像裹着绒绒的砂砾，轻轻刮过陆芷拧的心尖，“一睁眼就看到我的芷儿对着我脸红…”她低笑，气息温热地拂过陆芷拧的额发，“在想什么，嗯？”

陆芷拧被她问得羞窘难当，下意识地想低头躲开她戏谑的注视，却被叶苏凝用指尖轻轻托住了下巴，不容她逃避。

“没、没想什么…”陆芷拧眼神飘忽，声如蚊蚋，脸上的红晕却更深了，几乎要滴出血来。

叶苏凝爱极了她这般模样，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她不再追问，只是凝望着她，目光温柔得能溺死人。她低下头，用挺翘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陆芷拧发烫的脸颊，声音里饱含着浓得化不开的宠溺与欢喜：

“我的芷儿…怎么这么可爱。”

这句话她说得极其自然，仿佛只是脱口而出的肺腑之言，却比任何情话都更让陆芷拧心跳失序。

陆芷拧只觉得一股热浪从被触碰的脸颊瞬间蔓延至全身，连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她再也承受不住这般浓情蜜意，轻呼一声，猛地将发烫的脸蛋深深埋进叶苏凝的肩窝，像只受了惊又寻求庇护的小兽，只留下一个通红的耳朵尖暴露在外，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羞赧。

叶苏凝愉悦地低笑起来，胸腔微微震动，连带着紧贴着她的陆芷拧也能感受到那欢快的频率。她心满意足地环抱着这只害羞的“小兽”，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安抚，又如同无声的珍视。

窗外，雪后初霁，晨光熹微，悄然洒落满室清辉，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温柔的光晕里。

窗外雪光映着初阳，将室内染成一片温柔的蜜色。叶苏凝的低笑透过胸腔震颤传来，陆芷拧把脸埋得更深了些，鼻尖全是那人身上清冽又温暖的气息。

“闷坏了可怎么好。”叶苏凝的声音裹着笑，手指轻轻梳理着陆芷拧散在背后的长发。发丝柔软，如同她此刻的心绪。她感到怀里的人轻轻扭了一下，像是在抗议，却依旧不肯抬头。

叶苏凝不再逗她，只是那轻拍着背脊的手，缓缓上移，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微烫的耳廓。陆芷拧猛地一颤，一声细微的呜咽逸出，像是被戳中了最敏感的弱点。

“看来这里，”叶苏凝的指尖流连不去，声音压得更低，气息拂过那红得几乎透明的耳尖，“比脸还诚实。”

陆芷拧羞得无以复加，张口就在她肩窝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嘶…”叶苏凝夸张地抽了口气，眼底的笑意却更深，“小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了？”

“谁让你…让你总是戏弄我…”闷闷的声音从她颈间传出，带着点委屈，又满是亲昵的嗔怪。

“这怎能是戏弄？”叶苏凝终于稍稍松开手臂，用了点力道，将那颗死死埋着的小脑袋挖了出来。陆芷拧眼睫湿漉漉的，脸颊绯红，嘴唇因方才的“行凶”而显得格外红润，微微嘟着，一副又羞又恼、任人采撷的模样。

叶苏凝的目光暗了暗，所有戏谑悄然褪去，只余下深沉的温柔。她拇指轻轻抚过陆芷拧的唇角，眼神专注得像是在凝视绝世珍宝。

陆芷拧被她看得心慌意乱，眼神又开始飘忽，试图躲开这过于炽热的注视。

“芷儿，”叶苏凝唤她，声音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看着我。”

陆芷拧心跳如擂鼓，几乎是下意识地顺从了，怯怯地迎上她的目光。

“我喜欢看你为我脸红，喜欢看你在我怀里害羞，”叶苏凝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仿佛要将每个字都烙进她的心底，“不是因为觉得有趣，而是因为…”她顿了顿，额头轻轻抵上陆芷拧的，鼻尖相触，呼吸交缠，“…这样的你，只有我能看见。这样的你，完完全全属于我。”

这直白而深情的占有欲，像一股暖流，瞬间冲垮了陆芷拧所有的心防。她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眉眼，那里面的认真和情意浓得让她几乎窒息。

“凝儿…”她喃喃道，眼眶微微发热。

叶苏凝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微微侧头，吻住了那两片因惊讶而微启的红唇。

不同于昨夜带着醉意和试探的缠绵，这个吻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温柔，而又坚定不移。带着无限的怜惜与珍重，细细描摹着她的唇形，耐心引导，缓慢深入，如同品味最甘美的晨露。

陆芷拧轻哼一声，脑中一片空白，只能顺从地闭上眼睛，感受那轻柔的吮吸，那细腻的舔舐，那缱绻的纠缠。所有羞涩和慌乱都在这个吻里融化成了甜腻的暖流，蜿蜒遍布四肢百骸。她生涩地、试探着回应，立刻引得叶苏凝更加深入地索取。

晨光悄然移动，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温柔地包裹。

良久，叶苏凝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陆芷拧软软地伏在她胸前，大口呼吸着，浑身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叶苏凝意犹未尽地轻啄着她的唇角、脸颊，最后在那依旧滚烫的耳垂上落下一吻，感受到身下人儿又一次的轻颤，她满足地喟叹。

“芷儿，”她的声音带着饱餐后的慵懒和沙哑，“天亮了。”

陆芷拧轻轻“嗯”了一声，尾音娇软。她自然知道天亮了，可谁又规定天亮了就必须起床？

叶苏凝低笑，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雪停了，外面景致应该很好。”她顿了顿，语气里重新染上一丝惯有的、让陆芷拧心跳加速的戏谑，“不过…若是我的芷儿还想再‘赖’一会儿…”

她故意拉长语调，手暗示性地在她腰侧轻轻摩挲。

“谁、谁要赖了！”陆芷拧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从她怀里坐起身来，绯红瞬间从脸颊蔓延至脖颈，手忙脚乱地就要下榻，“该、该起了！”

叶苏凝支着头，侧躺在凌乱的锦被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心上人衣衫微乱，青丝铺泻，满面霞飞，慌慌张张如同受惊的小鹿，眼眸却因方才的亲吻而水光潋滟，平添无数媚态。

她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好啊，”她慢悠悠地坐起身，语调轻快，“起身便起身。不过…”

她忽然伸手，将一只脚刚沾地的陆芷柠重新拉回怀里，在惊呼声中又快速偷了一个香吻。

“总得讨些甜头，才有力气伺候我的芷儿梳妆，不是么？”

陆芷柠跌回那片温暖馨香的怀抱，听着她强词夺理的笑语，感受着唇上残留的温热触感，羞窘之余，心底那片温热的涟漪却无限扩散开来，漾起一圈又一圈幸福的纹路。

窗外，雪后初晴，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