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归程

第二天上午的行程也就是去这里的历史馆走了一趟。

说起来,这里还勉强算一个红色旅游景点,这里还保留着曾经抗战的一些土快砖瓦房子,上面用来架枪的洞和子弹打出来的裂缝都有些不太真切了。

曲珮来了之后手臂一直被余霞挽着,听着余霞在那里逼逼的半天:“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

今天上午的活动给了学生选择的权利,不想来可以呆在客栈。

曲珮有点无奈:“来都来了。”

余霞听了,没什么活力地“哦”了一声。

曲珮也觉得有点无聊,期间余光看见聂冠卿好几次,发现对方看得还挺认真,只不过依旧像是没骨头,光是站着就感觉懒洋洋的。

回程的路上,曲珮要了聂冠卿的手机,顺便给聂冠卿看了她的企鹅号。

“怎么这么快就建了一个?”聂冠卿低着头,看着这个黄色的猫爪子头像,笑了起来,眼里像是晃着一泉春水 。

曲珮表情未变:“顺手就下了。”

聂冠卿看了眼曲珮的昵称——林深时见鹿。

“你喜欢李白?”聂冠卿把手机还了回去。

曲珮刚听见聂冠卿发问有点懵,然后才反应过来。

“不是,我只是喜欢这句诗。”

林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她喜欢这首诗的意境,在她看来,比较唯美浪漫。

聂冠卿摸了一下鼻梁:“那你也帮我取一个好听点的名字呗。”

曲珮没想太久:“暮霭沉沉楚天阔,可以吗?。”

聂冠卿忍不住又捏了一下鼻梁,好,印象里没学过。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知识面比较匮乏,厚着脸皮说:“没听说过,字怎么打?”

曲珮接过聂冠卿手机,快速敲了几下。

吃完午饭,他们便坐上了归程车。

曲珮没忍住还是问了聂冠卿一个问题:“你用桂花香味的沐浴乳?”

聂冠卿“啊”了一下,笑了起来:“怎么?你怎么还闻得到我身上的香味了啊。”

曲珮问出口之后才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奇怪,她试图挽救一下:“香味太浓了了会有点南受。”

聂冠卿沉默了三秒,才无奈地开口:“其实不是桂花香,是石榴。”

曲珮觉得她的鼻子不可能出问题,不过她从来没见过石榴香味的沐浴乳。

原来是石榴。

曲珮抬眼,之前上午出去戴的鸭舌帽戴在头上还没摘,稍微挡住了她的视线。

男孩分明的下颌骨带着年少的锐气,身上的校服都带着意气风发的味道,看上去让人难以忘怀。

曲珮心里冒出的念头突然又显得格外正常。

她希望,如果有夜晚梦,梦里的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个夏末。

聂冠卿低头,看见女孩高束的马尾从鸭舌帽后露了出来,脸被黑帽衬得更加白净,看上去像一只芙蓉。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一时间,聂冠卿也想不出什么好词。

这两天的记忆浅浅地在脑子里来回走了一圈,聂冠卿眼角的笑容又扩大了一点。

这次研学的路上,比初中研学要好玩多了,没无聊到整个车途不是睡觉就是一些无聊的游戏。

对这次研学印象最深的,还是酱紫色外衣的棒棒糖,还有女孩送来的那一袋零食。

曲珮回到学校没几天,发现班上有人看她的表情有点奇怪。

余霞终于在有一天鼓起勇气和曲珮开口说了事情的经过:“说了你别生气。”

曲珮没什么表情:“我气什么?”

余霞别别扭扭地说:“就是之前那个和我们一间屋子的女生,夏依麇,记得吗?她在班上说了点不好听的话。”

曲珮眉心稍微皱了一下。

她对这个女孩没什么印象,只是记得女孩在班上是个语文课代表,是班主任眼前的红人。

“什么话?”过了半响,曲珮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余霞盯着曲珮的脸看了好久:“说了你千万别生气,好不好?”

看见余霞的反应,曲珮心里有了底:“没事,我不生气。”

她性格比较冷淡,对周遭和她无关的人根本就不在意,但有一个人帮她在意,这种感觉,还是挺好的。

余霞慢吞吞开了口:“那天晚上你不是去送零食了吗?夏依麇问我,我就随口说了句你给心上人送东西去了,然后夏依麇就在班上到处说,说你看上了高一的一个学长。”

曲珮没什么感觉:“随便她怎么说。”谣言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反正现在都是初中生而已,还比较单纯,不会多想,而且长这么大了也不是白长的都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了。

不过她确实不太喜欢这个女生,感觉上她们俩就熟不起来,那天晚上她都是挨着余霞睡的。

虽然余霞的睡姿确实让人无法忍受,脚蹬鼻子上脸,曲珮半夜醒来差点有杀了她的心。

不过余霞估计都不知道,半夜她的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谣言发酵了半个月,期中考试都考完了,曲珮这个当事人一点感觉都没有,慢慢大家都遗忘了这件事。

毕竟现在的关键还是中考。

曲珮有点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到了初三,有的人自甘堕落,班上两极分化会如此严重,但是后来就懂了。

她看见班上有一个住校男生在教室就开了白酒,不过不是高度数白酒,喝完之后往教室的讲台上一坐,然后开始发酒疯。

据他同桌班长说,是因为期中考试没考好。

余霞有一次晚自习偷偷用一个矿泉水瓶盖,从班长那接了点没剩多久的江小白,结果就那么点还不够塞牙缝的白酒刚下肚,她人就不行了。

整个晚自习,余霞就没安静过。

她的泪花点点挂在脸上,又时不时笑出声来:“曲珮,你有没有纸啊?”

曲珮停下手里的笔,看着她红透的小脸蛋,无奈地叹了口气。酒品这么差还学人家喝酒,晚自习耍酒疯,这人也是够了。

第二天,曲珮就接到了余霞回寝差点被拖出寝室的消息,在心里觉得有点好笑。

其实这个时候还好,曲珮的成绩一直都是爹娘没什么好担心的水平,她自己对中考的压迫感也不是很重。

作为一个通校生,她只和坐过的同桌关系还不错。余霞是她坐过一年的同桌了,不管周遭的座位怎么变,她们就是没被班主任拆开过。

曲珮在这个时候,可以说是有点不合群的,初三的体育课除了和余霞打羽毛球,她极少和人一起活动。

这就导致她对班级的归属感一直都不是很强,对初三毕业就会分别这件事看得很开。

曲珮对于初三压力的认识,是直到有一天,下半年的第三次月考之后,余霞突然和曲珮开口说:“曲珮,我不想读书了。”

曲珮被这句话打了个猝不及防,在她映象里,余霞虽然在班上成绩不算太好,但一直都很乐观。

余霞在那一天哭得很伤心,曲珮从来没想到余霞会有这么伤心的一天。

余霞哭得断断续续的。

其实青河每年的学费都不便宜,因为它不太算一个纯粹的公立学校,具体是怎么样的也搞不太清楚。

每个学期的开销对一个不算宽裕的家庭是难以承担的。青河不是随便就能上的,它在初中里的升学率名列前茅,如果不是自招就是家长用钱打点进来的。

青河是有奖学金的,但只给年纪前三十,全校每个年纪可是有六七百个人,很多人都是看不到奖学金的影子的。

余霞家里有个弟弟,父母很宠爱她的弟弟,几乎是有求必应,但是家里并不算宽裕。

青河是余霞自考的,当时余霞也没想到她会踩着自招的线进了青河。

但进了青河之后成绩有点走下坡路的意思,所以父母已经说了不少次希望余霞能不读高中,出去赚钱补贴家用算了。

“可是我想读书。”余霞说 ,“我知道我这个成绩肯定上不了青河,降几个档次也可以啊,但是家里不想让我读了。”

曲珮一直觉得重男轻女的社会离她很远,因为家里人明摆着都是重女轻男。但其实她身边就有活生生的例子。

中考就像一把无形的手,推动着绝大部分想读书的人往前走。

曲珮有些茫然。

她毕竟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但是虽然少男少女都依旧迷茫,在学习的路上踽踽独行,看不到未来的出口,但是依旧没办法停歇。

时间的针脚从来不为任何人停留,冬天就这么降临江城。

但江城在南方,下一次雪是极其不容易的事,在曲珮记忆里,上一次下雪都是小时候了。

曲弦当时还堆了一个东倒西歪,丑死了的一个雪人。

哪怕余霞千许愿万许愿,元旦之前也没见到一场雪,哪怕是那种落地即化的那种。

元旦晚会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曲珮班上也有艺考的学生,他们初中在青河,完全不用担心艺考能不能过,只要读点书,起码都能上个青河。

所以元旦晚会哪怕是初三,也能照常参与。

这种元旦晚会其实没什么看头,曲珮是对这种大型玩会没什么兴趣的,但考虑是在青河的最后一个元旦晚会,曲珮还是被余霞拉着,由着她在她耳边尖叫。

曲珮没想到她会在元旦晚会上看到班长。

难怪这几天班长老是不在自己座位上,经常找不到人。

班长其实长得还可以,眉清目秀,比班上那对歪瓜裂枣好看得多,在年级都小有名气。

他唱的是周杰伦的“稻香”。

虽然灯光有点暗,但是曲珮看见余霞哭了。

“毕业之前,我还能听见他唱一首歌,真好。”余霞说。

余霞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一场梦,怕一醒,梦就散了。

曲珮没说话 。

她一直都知道余霞对这个班长有点不一样的感觉,但是班长好像对余霞没感觉,曲珮作为一个外人都感受得到 。

看见是真的无情。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但青春能有一次这样的暗恋就好了,人生听说只会有一次飞蛾扑火一样的喜欢,不会有第二次了。

现在这个年纪的喜欢,与情 欲无关,只是这个年纪最单纯的心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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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偶然听见老板的一句“小伙子,买一对吧,你一定能和你女朋友天长地久”,还是因为心里有鬼作祟。

他自己都说不清。

最后当然没有送出去。

那对红绳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两颗红豆安安静静躺在一起,背后刻着两个人的缩写——HXX和SQM。他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了起来,收起了手链。

——————

“贺熙行,我想买那个红绳。”她说。

贺熙行的目光一顿,然后撇开眼:“你想买就买。”

“那我也给你买一个吧?祝你和我都能考上你想去去的地方。”她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

贺熙行沉默了片刻,还是说:“嗯。”

女孩喜笑颜开地拿起两根红绳。

那天月亮很圆,游鱼惊碎了河里的月影,也搅乱了桥上少年投落的温柔倒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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