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肃潇反应极快,坚定的站在了韩聿身前,以身相护。他一边拔出长剑迎敌,一边抬手吹了个口哨,刚刚还在外面探查同伴死因的绿领卫们朝着门外的杨树方向冲去。

可惜终是晚了一步,那杨树上的死士早就选择了服毒自杀,当着众人的面,从高高的树枝上垂直坠落,在地上砸起一阵尘烟,彻底断了他们追求幕后真凶的机会。

武贞锦虽然受伤严重,但是被韩聿用丸药保下,现下并无生命之忧。而韩聿伤至要害,且箭上淬了毒药,唇色顿时变得乌黑,恐怕毒素不久将伤害心脉。

武贞锦让肃潇将韩聿扶上床,顾不上自己身后的箭头尚未拔出,她便为韩聿开始诊治:“把他衣服扒/开,我要为他拔箭。”

肃潇无法完全信任此刻受伤的武贞锦:“姑娘,您还伤着,还是等大夫来吧。”

武贞锦见肃潇不肯配合,心中起急:“你要是想看着他断气,就一直等下去。”说罢,她扒开韩聿的腰带,撕扯起他的衣衫。

肃潇不再耽搁,帮着武贞锦将韩聿的上衣扒个干净。

“热水、白酒、干净的帕子、燃着的蜡烛!快!”

武贞锦望着已经穿透韩聿胸膛的箭矢,心中也有些胆怯,她虽医术高明,却从未亲自动手过,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韩聿等不起,她无法看着他在她面前死去。

武贞锦将怀中的匕首用白酒冲洗,用干净的帕子擦净,随后将匕首用烛火炙烤。

肃潇则按照武贞锦的吩咐,将箭矢砍断一大截,用帕子将主子的嘴巴塞紧,以免他剧痛下咬了舌头,随后便和启荀扶住了主子的手脚,以免他乱动,受到二次伤害。

武贞锦深吸了一口气,忍着一动便疼痛难忍的手臂,用刀切开了韩聿的伤口。

韩聿顿时疼的打颤,额头和身上冒出了不少汗水。

武贞锦用毛巾拉扯住箭矢,一点点往外拉扯,眼见韩聿痛苦不已,武贞锦也心疼难挨,可是她还是狠下心来,一把扯住箭头,将箭头后半段全部扯了出来。

韩聿疼痛难忍,一直挣扎,中毒后神志不清的他更是不受控制,武贞锦只得加快动作,为伤口上药止血,包扎完好。

眼见赤玖想要帮忙收拾,武贞锦忙厉声制止:“这箭有毒,别用手抓。”

赤玖这才吓得将箭头扔在地上,端着一盆血水出门,到厨房打热水去了。

“我写一副方子,请尽快抓来熬药。”

武贞锦走到书桌前,铺开宣纸,刚想提笔,便被背后的伤口拉扯的冷汗直冒。

启荀以前一直忌惮武贞锦心思活络,不知她是否所求过多,害人害己,如今见她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也要以主子为先,这才松懈几分,接过武贞锦手中的毛笔:“武姑娘,我来。”

武贞锦一边报着药材剂量,一边朝着韩聿方向走去,接过肃潇手中的绢帕,细致的为韩聿擦去了脸颊上的血污。

肃潇眼见武贞锦似乎越发虚弱,生怕她也倒下,忙劝慰道:“武姑娘,您还是去隔壁歇歇吧,一会大夫来了,赶紧让他帮您把箭矢拔出来。”

武贞锦不依,韩聿为她而伤,此毒凶险,她不放心:“我无碍,守着他,我才能安心。”

正赶上大夫进门,肃潇和启荀被轰了出去,只留下赤玖在屋内近身伺候。

“你还说武姑娘心机深沉,她这般为主子殚精竭虑,只怕皇贵妃娘娘作为亲母也做不到这般地步。”

启荀眼见楼下的绿领卫纵马前去开药,心中也有几分动摇:“她确实有勇有谋,也有几分情深意重。”

启荀不想听肃潇继续絮叨下去,现下绿领卫已经将今夜值守的兄弟的尸身聚集在了驿馆的空地之上,命人请来的仵作也开始忙碌,一具一具尸身的检查。

“怎么样?”

“禀官人,属下在这几位官人的喉头测出了残留的鹤顶红。这边六位是中毒而死,这边七位是被利刃所害,手法凌厉,一剑毙命。至于这两位,是被箭矢射中喉头死去的,射箭之人准头高、力道足,不可小觑。”

启荀亲自巡视一番,眉间一皱:“怎么只有十三个人,少的那一个呢?”

一旁的绿领卫上前禀报:“禀大人,是陈翔。”

“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诺!”

武贞锦咬着绢帕,紧紧抓着韩聿的手,这才生生忍住了拔箭之痛。

赤玖心疼的一直给武贞锦擦拭汗水,眼见小姐双眼通红,却还是不肯喊出来一句,越发心疼:“小姐,您喊出来吧,您这样忍着,奴婢看了更难受。”

大夫也没见过这么能忍的闺阁小姐,拔完箭后不禁赞叹:“小姐当称女中豪杰,这般痛楚,非常人能忍,在下佩服。”

武贞锦任由赤玖为她包扎好,如常穿好衣衫:“多谢大夫,有劳了。”

赤玖送走大夫,一回屋,便看见自家小姐窝在二皇子怀中,两人侧躺在一处,她深知小姐已经到了极限,不敢打扰小姐和二皇子歇息,安静退了出去。

今日本是兵荒马乱的一天,武贞锦已疲惫不堪,却难得清醒,她望着现下依旧双唇泛黑的韩聿,心中千回百转。

她选择保全赤玖,是因为她与赤玖相伴近十年,她一直将赤玖视作亲妹,当作她宝贵的家人。

可是她跟韩聿相识不过半年,危机时刻,他却肯舍身为她挡箭,毫不吝惜一己之身,这是何等情义。

她接近韩聿本就怀着私心,这份情感,利用永远多过情深。

可是如今他以诚待她,倒让她横生愧疚,不知该如何待他。

武贞锦这边思绪万千,韩聿恰好自虚弱中清醒,眼见怀中爱人无碍,原本昏倒之前的担心,才尽数驱散,他轻轻抬头亲了亲武贞锦的额头:“还疼吗?”

武贞锦望着韩聿乌青的唇,听他清醒时第一时间送来的关切,越发愧疚:“你身上的毒还未解,怎么还要以我为先?难道你就不疼吗?”

韩聿艰难扯起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我无碍,我皮糙肉厚,歇几日就好了。可是你本就体弱,我怎能不担心?”

一夜紧张,松懈下来的武贞锦终是没忍住,扑进韩聿怀中哭个畅快:“吓死我了,我以为今夜我就要死在这里,再也见不到......”

今夜遇到叛徒之事本就是意外,因为他疏忽大意,险些让爱侣命丧于此,他怎能不恨:“对不起,毓儿,是我疏忽,以后都不会了,我保证。”

武贞锦发泄完情绪,累到极致,在韩聿怀中昏睡过去。

启荀前来送药时,为了不打搅武贞锦休息,韩聿用胳膊半撑着起身,将苦药一饮而尽:“大夫怎么说?”

“武姑娘并未伤到要害,将养一个月左右便能痊愈。您伤的稍微重些,武姑娘开了解毒的方子,说是得吃上几日。”

“谁的人?”

启荀自知今日是他疏忽,才险些酿成大错,回话是都越发恭谨:“那叛徒名叫陈翔,前年正好自燕京选拔上来,刚才奴才着人查了,他的家人都搬走了,如今不见去向,应该是上面那位特意安插进来的暗桩。”

韩聿见武贞锦似乎被打搅了好梦,眉心微蹙,忙拍着她的背脊安抚:“好不容易安插进来,现在竟然为了谋杀毓儿暴露,不合常理。毓儿身世清白,从未与任何人结仇,怎会招他忌惮。去查,我要陈翔的命。”

“诺。”

启荀撤出去后,韩聿抱着武贞锦腰肢的手臂更紧了些,还没到京都,便如此急不可耐的发难,到底是因为什么?

带毓儿回京都,真的对吗?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当真有个万一,他只怕自己会疯掉。

“毓儿,京都我们不能久留,成亲后,我就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武贞锦与韩聿在驿馆将养了十日,这十日他们之间感情急剧升温,连肃潇这般迟钝的人都察觉出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浓情蜜意。

武贞锦将韩聿亲手剥的鸡蛋放回了韩聿碗中,笑脸盈盈:“你也吃。”

韩聿一本满足的盯着武贞锦将碗中的鸡蛋咬了一口,又抬手用指腹为武贞锦拭去唇边的食物残渣,收回手后吮干净手上若有似无的残渣。

这般色/气的举动,让武贞锦红了脸,他这人不正经,吃个饭也要平白撩拨人。可惜她也没个定力,竟然跟着红了脸。

武贞锦放下筷子,随口说了句“吃饱了”,便转身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狂朝着脸颊扇风,企图将脸上的热度驱散几分。

韩聿眼见武贞锦害羞的落荒而逃,满足的笑了。

武贞锦回屋连喝了两杯水,这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小姐,您这是欢喜,对吗?”

眼见赤玖也跟着打趣她,武贞锦不禁感叹,这小丫头跟肃潇和启荀混久了,性子越发野,也越发口无遮拦。

“小姐,昨日我收拾行礼,找到您那日塞给我的香囊。二皇子救了咱们,咱们是不是得跟他道谢呀。依奴婢看,这香囊正好派上用场。”

武贞锦抓着香囊,沉思片刻,羞赧道:“就你话多,还不快去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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