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真的怜惜我，”小白落下泪，“求您把我彻底分离出去吧！我只要一点点成为血肉之躯的灵力，我可以只活几十年后彻底死去，我还可以一生一世不要孩子！我爱他不亚于爱无涯，爱无涯太辛苦了，和向天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幸福，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啊！”
白素弦皱了皱眉，虽然来之前已经给自己做了很多心里调整，但看到另一个自己这般软弱和痴傻，为了一个凡人想从自己身边离开，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真正的幸福？白素弦内心嗤笑，真正的幸福怎么可能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你爱他哪里呢？”白素弦问，“他只是一个凡人，他的爱再多也不会比无涯多。他能为你做什么？他能给你快乐？快乐是最短暂、最空泛的东西。他对你很好？有多好？他能对你说甜言蜜语，为你提供情绪价值，端茶递水、样样伺候你舒适？你养个可以幻化成人形的贴身灵宠，照样可以做到。”
“你没见过他，如果你见到他，一定能懂我为什么会喜欢他，因为我也是你啊！”小白心怀希望。
“我不需要见他，我能探寻你的一切，我明白你喜欢他的理由，”白素弦一双粉色的眼睛望着她，温柔又怜爱，“向天是你在最危难关头遇到的人，他甚至可以说是救了你一命。你在这里孤独寂寞，软弱又充满恐惧，厌倦了辛苦的修仙和该死的责任，只想在桃花源隐世而居，向天就像是专门为实现你心愿而存在的，这时你爱他，情有可原。”
“可是啊，”白素弦的双眼，美丽又充满蛊惑，她哀怨婉转叹了一声气，“小白，你要明白，一个人可以一时软弱和脆弱，一时懈怠和逃避现实，但若一世如此，她离毁灭也就不远了。你想要获得向天的爱，若你一世如此，你能获得他多久的爱？”
小白顿时整个人呆住。
“我也可以逐渐强起来，不再脆弱和软弱，而且我有术法，”小白颤颤巍巍道，“我可以用术法让他一直爱我。我有一千多种让男人爱上我的办法，我也是你啊，白素弦拥有让人真心实意爱她的能力，我也可以有。”
“你不具备和我一样的力量，我能将恐惧和软弱净化，你能吗？你是恐惧和软弱的本身。”白素弦望着她，美丽的眸子蛊惑人心。
小白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如果你真的想从我身上分离出去，你就不是白素弦，你想想我会给你多少术法。”白素弦一脸惋惜地看着她，“我经历了这么多万年艰难卓绝的修炼，小白，如果你想成为你自己，就要从头开始，真的值得吗？”
“可我依然是你，我也可以继续修炼，就算我分离后灵力弱到可怜，我照样可以修炼，我可以常去女娲娘娘那里，我只想要他的爱，这并不需要多少术法。”小白心意坚定。
“那你的术法能不能敌过命运的轨迹呢？”白素弦问她，“命运的齿轮会自我修复，错误的路只会错一阵子，命运会用各种方式修复，一次又一次。”
“真正改变命运是很难的。你怎么会以为拆掉向天原来的红线后，就能和他在一起呢？夏暖暖现在还是个小孩，将来会长大，你怎么确定向天以后不会移情别恋？就算你用情蛊绑住他，他若铁了心要爱她，你能怎么办？”白素弦一脸为她着想的担忧。
“他只是个凡人，我想改变他的命运轻而易举！”小白不甘心道。
“那是我，你做不到。”白素弦微笑，“你现在的力量太弱了，被魔追杀后，留下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你还想用灵力改变他的命运？”
“难道要我对他将来悲惨的命运视而不见？他是我的恩人，也是你的恩人啊！知恩不报，算什么神仙？就算，就算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小白轻轻握拳，恳求的双眼望着白素弦，“求您留下他一条性命吧！”
“你想我怎么做呢？让他不爱夏暖暖？让锦离（南诏这一世叫温语娇，为方便好记全用民国今生的名字代入讲述。）不要出现？这是很难改变的轨迹，我早已推算过，就算你留在这里，他将来还是会为夏暖暖而死。你以为你提前出现，一切就不会发生？你只会把一切弄得更乱更糟，就像两条本不该相遇的命运线纠缠在了一起。”白素弦叹息道。
“我不信！”小白咬牙，“我已经和他成亲，他只有一次情蛊，怎么可能还会再拥有原来的结局？他们只是凡人，以你的力量难道不能改变吗？”
“我改变不了。我原也以为改变他的命运轻而易举，后来发现我做不到。”白素弦遗憾地告诉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一段命运安排来自更高能力的世界，亦或是他们轮回之前心甘情愿承受的。”
“我不信！这是你的借口！你就是不愿意我爱上别的男人，因为你心里只有司无涯！你担心司无涯知道后会生气、远离你！你为了获得他的爱，就是可以不管向天死活来表现你的衷心！”小白推开她，不断后退，“坤泽只能属于乾元，你当然会选司无涯！所以，你可以眼睁睁看着向天死掉！在你看来向天不算什么，可他是我爱的人，我也可以为了我爱的人与你拼一拼！”
“你与我拼一拼？”白素弦笑了，“值得吗？他将来还是会移情别恋，就算人在你身边，心却不在。他依然可以和你举案齐眉，怜惜你，对你负责任，可你明白那已经不是爱情！你会发狂，会失去理智，会怨天尤人，到时你想用情蛊杀了他？还是收回情蛊放他去接受本来的命运？”
她向她展现了两个木头的人偶，向天和夏暖暖的红线依然系在了一起。
“怎么可能？”小白大惊，“是你做的？”
“不是我，是命运自身的修复。你怎么会以为只要拆掉他们之间的红线，就能改变一切？这只是暂时的，小白。他们的红线还是会被重新系上。”白素弦淡淡道，“要不要我为你推算一下你留在这里后的未来？”
小白整个人顿时大气也不敢喘。
“素弦……”晴鹤皱了皱眉，“不要太严厉了。”
“我只是希望她清醒。”白素弦淡淡道，“小白，为什么你觉得向天会一直爱你？你不甘心的是命运的自我修复，还是我的不成全？你有没有想过，他后来不爱你，还是因为你自己？”
“素弦！”晴鹤隐隐有了怒气，不满地瞪着她。
如小白所言，为什么白素弦可以爱所有人，却不好好爱自己？那是她自己，她却把尖刀对在了自己心上。
“那是我与她的事，晴鹤，”白素弦望向晴鹤，“你也希望我能收回她，最好是她心甘情愿回来，对吗？”
“哈哈，”小白突然笑了，“你说那么多，目的不就是让我与你合体？我不会和你回去的，说不定一切都是你的骗局。你说向天将来不会爱我，司无涯就会一直爱你吗？如果你真的百分百确定，你也不必一直这么辛苦追随他！我也就不会出现了！你恨他，白素弦，你恨司无涯成年后就不再把你当做第一，不能给你想要的爱，你为此歇斯底里又发狂！”
“我追随无涯不仅仅因为爱他，还因为我自己也迷恋追求术法的更高境界。爱情只能给人一时的意乱情迷，修炼术法才是顶要紧的事。”白素弦没有如小白所愿被激怒，更没有被动摇，“你觉得为什么我这么久了也不愿放下王位？是我无可奈何？被迫承担责任？因为我和无涯是同类！因为我能净化自身，归于清净祥和，无论外界怎样伤我恼我，都能自我修复！”
她眼中和脸上满是傲娇，荣光笼罩，让人不自觉敬仰和追随。小白怕她，恨她，又爱她。
闪闪发光，她那么闪闪发光，一次次被劫数打下又一次次站起来，毫无怯意，双眼写满坚定和荣光，好像世界如囊中之物，她随时可以探取。
小白很惊讶自己可以如此。
“但你能做到吗小白？这两年里，你修炼过吗？你依赖向天曾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仅仅因为你想要如胶似漆的爱？”白素弦打断了小白，望着她，语调温柔却毫不留情质问。
小白又微微颤抖起来。
“你觉得我想收回你是为了什么？为了灵力？为了魂魄完整？还是怕你做出辱没家门的事？”白素弦望着她，“一切都有，但更重要的，是为了你。”
小白心里微微一动：“为了我？”
“若你是我自愿分离的，你会具有和我一样完整的人格和魂魄。可你是被打散后被迫分离出去的，你是我那么多的弱点。一个满身弱点的女人，怎么去赢得一个男人生生世世无怨无悔的爱？”
小白一呆，脸都发白了。
“靠情蛊吗？还是靠你美好的容貌和柔弱的性子？”白素弦问她，“男人的喜好最是无常，他今天可以爱你柔弱，明天就能厌倦你柔弱。”
小白顿时哭了出来。
“何必这么苛责她？”晴鹤顿时跑过去，把小白搂在怀里，带着近乎哀求的眼神，哽咽着望着白素弦，“她也是你啊！我不管你怎么认为，哪怕司无涯不爱她，向天不爱她，可是我爱她！我矢志不渝、无怨无悔爱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不管她灵力多弱小，性格多古怪，我都爱她！”
小白软软地靠在晴鹤怀里，放声大哭。
“那两个臭男人有什么好的，”晴鹤怜惜地抱住小白，亲吻了她的额头，“和我在一起吧，小白，和我在一起。你可以时时刻刻粘着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爱你，我可以撇下一切，和你隐世而居。”
“那我呢，晴鹤？”白素弦哀愁地问，“你撇下一切，和小白隐世而居，那我呢？我该怎么办？”
晴鹤顿时为难不已，看看怀里的小白，又看看不远处面对面和自己站着的白素弦，她也同样是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心痛又伤神。
“你总不能也把自己分离成两个，一个陪着我，一个陪着小白。”白素弦流泪道，“那样你的灵力会减弱，若是犯病了，该怎么用内力调息……”
“素弦……”晴鹤看着小白，又看看白素弦，恨得厉害。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对所有人温柔，却对自己狠厉。“你不要拿我威胁她！她也是你啊，为什么要这么逼你自己？把小白独立分离出来又如何？让另外一个你幸福，难道不好吗？”
“如果小白独立出去了，她是不会真正幸福的。”白素弦望着晴鹤，娓娓道来，“无涯曾对我说，他想把自身不喜欢的部分舍去，成为他心中理想的强者，他不这么做，是因为知道这是一时之快，弊大于利，物极必反。而我不这么做，是因为我能净化自己，即便那痛苦而漫长。”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舍弃小白，只有我能让她真正幸福，只有我真正懂她的一切。”她把双手轻轻捂在心脏的地方，温柔垂目，闭上双眼，感受自己的心跳。
残忍又温柔的女神，智慧且狡诈。是我很喜欢又心情复杂的一章。留白，不多说。
希望有一天，能有读者好好解读你为你写长评。当然，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对角色的看法不一，求同存异。
靠着对你们的爱，即便目前为止数据冷到不可思议，我也在坚持发文，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4章 南诏：小白篇【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