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是知道我诅咒了他们,生气了。”白素弦道。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可能知道?绝对是叛逆期。养孩子都不容易,花源武不有段时间直呼他爹名字?”晴鹤安慰,“哪天直呼其名才头大,必须用拳头揍,当初花源武就是被揍到继续懂事。”
“我心里还是难安,”她摸着胸口,“晴鹤,准备东西,我把他们的诅咒解了。”
这是个情咒。
受了诅咒的情侣,要么在茫茫人海中无法相遇,要么相遇也爱而不得,得到了也会因为种种原因不幸福,并且无法从这种执念和纠葛中挣扎出来,聚又聚不得,散也散不开,悲剧有千万种,随机选一种就是。
我怎么会对他们下这种诅咒呢?白素弦真是怎么都想不明白。
管它呢,总之,我下的诅咒,自然好解。
于是白素弦开始解咒。
这段宿命纠缠的姻缘里,负面的东西太多了。解咒不难,但费时间。因为那些负面的东西藏得太隐秘,又善于伪装成人们认为的美好的模样,这么久了,把爱情纠缠成揪心一团。
东方既白的时候,她终于结束仪式,舒心地松了一口气。
“白瑜。”白素弦叫他,“你出来。”
向天穿好衣服走出来,自被打扰,他便再也没睡着。
“白娘娘。”他给她请了个安。
她的拂尘一扫,落到他的脸上,头发上,她围着他走了三圈,拂尘扫遍全身,完成了净化。
“好了。”她说。
“您这是在干什么?”他问。
老娘在善后。她心道。
“为你净化祈福。”她摆出神明端庄的模样。
他心想这才是他最初认识的白娘娘,纯洁,端庄,有距离感,让人敬仰。后来那样……想了想方才的光景,罢了,凑合着过吧。
回屋后。
“老娘付好钱了,”白素弦对晴鹤道,“可以享用了。”
“不好吧,你下的诅咒你解掉,这算哪门子付钱。”晴鹤笑。
“肯定是得罪了我,我才下诅咒,无缘无故干嘛这么做,下咒也费神的。”
“也对。”
两个人又笑得东倒西歪。
***
开始放心大胆享用,试探,一再的试探,不断的试探,若即若离,忽远忽近,似有似无的撩拨,竭尽所能地运用自己的美貌和才情。
这就是司无涯的快乐吗?白素弦心想,勾勾手指,他就会过来,因为道行低,整个人都能被她瞧透,他的震惊,挣扎,良心不安,愧疚,彷徨,妥协,顺从。
然后是,从灰烬里长出来的全新的爱。
太诱人了。
羞涩,内敛,含蓄,克制,不敢造次,闪闪发光的欢喜的爱。
像白纸一样任由她书写,成为她喜欢的样子,这就是养成的快乐吗?
每一天都可以是从空白开始,只要她手一挥,他的记忆和情感就会被全部抹去,又成为一片空白,每天都可以看他从经历挣扎到选择爱,小心翼翼掩藏又渴望得到回应。
太像小狗了,小狗永远让人快乐。
可以越发大胆,肆无忌惮,尽情拿捏,为所欲为。
“好狗,好狗。”他疲乏了,阻挡不住倦意,倒在她怀中睡着,她哄着他入睡,听他轻微的鼾声,揉乱他的头发,像逗弄猫狗。
***
为了弥补心中的愧意,便在他什么都不记得时,以琴棋书画和他娱乐。太简单了,对她而言太简单了。
他们兴致来时,谈古论今,直至天明。
她说:“白瑜,眼下将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时代变革,继往开来,引领历史,你此一生重任仍在人道,在人道里修行才是你真正的修行,你要认清自己的道路。”
他说:“我心里早就有数。”
也曾对战围棋,一局连着一局,或是一起泼墨绘画,肆意挥洒,不再拘泥,恢复孩童般自如天性。
他夸赞:“你懂的可真多。”
“我只是活得长久。”她答,“对这个世界充满敬意和好奇,并活得久。你如果拥有和我一样长的年岁,你也可以懂很多。我的时间太漫长了,孤独又漫长,不去做点什么,要怎么打发。”
那种真情实感的寂寞,让他也深深触动。
她拿毛笔在他衣服上乱画,画脏他的长衫,画乱他的衬衫,肆意挥洒墨汁,溅他一身一脸,两只手涂得乌黑,往他脸上擦去。
“你怎么不躲?”白素弦不解地问。
“为什么要躲?”向天不解地答。
“会弄脏啊。”
“洗洗就好。”
她茫然看着自己乌漆嘛黑的手,又看看他身上和脸上的墨汁,忽然双手捂住脸,痛苦地哭泣。
“你怎么了?”向天忙上前,慌乱无比,想把她的手从脸上移开,“会把脸弄脏啊。”
“为什么他不会再这样对我了,为什么?”她哭得声音嘶哑,“难道那些衣服那些书就比我更重要吗?”
“你换个人吧!”他忍不住道,“你换个人去爱吧。”
“没有人在我心里比他更重要。”白素弦擦干眼睛,脸上更脏了。
“求你了,”他怜惜无比,颤声道,“换个人去爱吧。”
“你没资格管这事。”她冷声说着,然后伸手,抹去他的记忆。
从最开始的挣扎悸动,到后面的直接投降。每一次的征服都让她感觉自信又回来了。
越发肆无忌惮,越发恃宠而骄。每一天都光彩照人,饮酒作乐,歌舞从不停歇。
表现含蓄,却又肯定的爱。不似以往滚烫,一遍一遍骚动着,又不敢太上前。
向天偷偷望着白素弦,她端庄坐着,依然犹如神明,他一直记得庙会上的观音,化作和锦离一模一样的表象,却拥有完全不同的内里。
往日平常一块儿修行打坐时,她也一直清净祥和,如坐莲的观音。
怎么可以对她有爱?怎么可以对她有欲?
又不甘心地,胆大妄为地说服自己,怎么就不可以?
每一天被这样的自问自答折磨,矛盾纠葛,循环往复。
巧合如簧,伶牙俐齿也只变得笨拙,干脆沉默少言。
要确认很久,才会有所行动。
“我必须娶暖暖。”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向天背对着她,双手撑在书桌上,书房的留声机唱着歌,他面露愧色:“我和暖暖有婚约,她因为和我成亲才受苦,我不能丢下她不管。我,很爱她。对不起,我只能……让你做我的姨太太。”他立刻转过身,焦急不安地望着她,语气也激动起来,“但我发誓,绝不会亏待你!我会竭尽所能待你好!我也绝不会再有新的姨太太!”
“你在说什么疯话?”白素弦坐在椅子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随后笑得乐不可支,没好气道,“姨太太?那不就是妾?你是在羞辱我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向天忙着急解释,“我怎么会羞辱你?我一点都没有轻视你的意思啊!我,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但,暖暖,我和暖暖有婚约,她现在的名声和所处的情境都很可怜,我不能放她不管,所以……”
“晴鹤与我关系甚好,你不如收了她做通房丫头。”白素弦冷冷打断他,慢悠悠道,“你这么认真干什么呢,白瑜?我不过是与你闹着玩,从未想过要和你有进一步发展,你想让我做妾?真是猪油蒙了心!我不过是拿你报复司无涯。”
见他吃惊,又笑得明媚灿烂:“你不也是拿我报复夏暖暖吗?”
他一时呆住,显得有些局促,很快又认真地望着她,答:“我没有。”
“怎么没有,”她起身,优雅踱步,到他面前,“凭什么她可以变心,你就不能变心?凭什么她不重视婚约只有你重视?你爱她那么深,她却不为所动,也太不公平了吧。你也想爱上其他人,让她感受一把被负心的滋味。这个时代有姨太太很正常,锦戮现在这么喜欢姬羽琪,将来不也会再有两个妾?你娶几个姨太太气气夏暖暖,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向天答,“早些的时候,我确实起过那样的念头,但很快消失了。何况我是真心喜欢你。”
“白瑜啊白瑜,你是真傻,哎我还是叫你真名吧,我叫你白瑜,便觉得不该做这样的事,所以,我还是叫你向天吧。”
“向天,我不妨直接告诉你,反正你很快就会忘掉。”她袅袅婷婷,一边踱步一边摆弄着手上的帕子,“其实你和夏暖暖之间的感情并没有表面那么好。你们的爱像盛开花朵的花园底下埋着骷髅,选择视而不见罢了。也罢,世界上很多感情都这样。我和司无涯的也是,我和他之间哪里只是花园底下埋着骷髅,是埋着尸山血海。可我们依然选择爱来掩盖,不然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他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她。
“你努力为想获得爱而改变,改变自己的性格,反思自己的错误,忍耐,再忍耐,以为固执的深情、炽热的爱意就能感动她,甚至不惜背负恶名,去耍手段。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她的爱了,可惜她就是不能给你想要的爱情。”白素弦回过身,望着他,“你不恼羞成怒吗?你想过报复她,是吗?”
“你,不要这样评价我和她之间。”他想避开这个话题。
“你生气?还是心虚?”白素弦哼了一声,“你说你喜欢我,难道,比喜欢夏暖暖还要喜欢吗?”
向天顿时沉默。
“我要独一无二的爱,无可取代的爱,天下独一份的钟情,任何人任何事都介入不了、百分百纯粹的爱,你给的了吗?”白素弦问。
“我可以!我可以给你那样的爱!”向天热切答道,随后眼神暗了暗,“可是……我不可以抛下暖暖,因为,我……我也爱她。”说完便觉得自身有愧,像做错了事不敢看她。
“哈哈,真好笑,”白素弦毫不留情道,“你爱她的容颜,爱她的身体,爱她善良软糯为你着想的性子,爱她软弱好欺。爱自己的痴情和无怨无悔,爱过去的美好回忆。向天啊,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付出了太多在所爱之人上面,想到以前感动至极,恨不得时光倒流,可终究物是人非。”
“你怎么这么傻?我每次看到你这么傻就来气,好像看到愚蠢的自己,我真羡慕你能爱上其他人,可我呢?怎么就不出来一个人让我也爱一下?”她有些怨恨。
“你可以爱我,”他投去渴望的眼神,脸也越凑越近,“不是你先说,你喜欢我吗?”
最近在想一个问题,文叫《玉染尘》,想表达的是文中的每个人不是完美的人,有缺点和弱点,但本质是美玉,美玉染上了俗世的尘埃。但剧情到最后,主要角色都会有返璞归真这个过程,就像拭去灰尘,展现出玉的本质。
但玉染尘三个字只突出前半点,没有显示出后半点,所以阿桃在想,要不要换个文名。
叫《玉拂尘》或者《返璞》?或者《拭玉尘》?
但阿桃又真的很喜欢原来的名字,叫着叫着也叫得有感情了,这个名字很合我的眼缘,要改又有点舍不得。
总之很矛盾。
想了想现在这文惨淡的点击和收藏,大概叫《阿三传》也未必能把点击率提高。啊写作之神请眷顾我吧,我会认真写文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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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小狗-向白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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