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从未觉得上海这座城市这么好过。
这段时间,他带她,恨不得走遍每一个角落。
繁华的街道,热闹的广场,有着各色外国人的租界,电影院,商场,百乐门舞厅,酒店,接地气有人间烟火味的菜市场,破落肮脏却展现人生百态的小巷子……
穿过大街小巷,走过各色胡同,去吃昂贵的餐厅,也吃街边不那么卫生的小摊子。
从未觉得一座城市能这么好。自如地穿行其中,希望它越热闹越好,越繁华越好。
“你哪里是觉得上海好,你是觉得我好。”白素弦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和他面对面,笑道。
“对。”向天答,然后忍不住去亲了她的唇。
“感觉不错。”她道。
于是他再去亲她。
“可不能只顾着谈情说爱,”她道,“你还得紧着点多练习。”
“那是自然。”他答。
晚上的时候从百乐门回来,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少女腮边像涂了胭脂一样好看。
“你的舞跳得真不错,”白素弦夸道,“比以前进步很多。”
“那是白小姐你教得好。”向天道。又问,“晴鹤怎么先走了?”
“她说不想当电灯泡,”她说着就开始笑,“我太坏了,把花哥哥打发回老家,晴鹤又自动远离,太危险了,孤男寡女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不介意危险。”他说着,更加紧紧贴近她,双目含情,空气顿时暧昧起来。
“噗,”白素弦又开始笑,拍了一下他脑门,“你干嘛?精虫上脑?”
“你讲话能不能不要这样子?气氛都被你破坏掉了!”向天笑出声,“谁说我想和你奔着那事儿去了?就不能只接个吻?现在什么气氛都没了。”
“气氛?”白素弦不以为意,“营造气氛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气氛吗?我最擅长。唱歌,领舞,独舞,我最擅长的就是调动气氛。”说完,手指从他的脸滑到脖子,再滑到他领口,故意暧昧地瞧他一眼,突然一把揪住他领带,狠狠往自己怀中一拽。
向天猝不及防,慌乱地落在她怀中。
“看,我擅长气氛。”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他耳朵上,一阵难言的痒。他正沉浸其中,她又很快推开他,见他一脸无措,顿时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乐。
“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危险。”他望着她,烧到耳朵根,眼神炽热又无可奈何。
“你又打不过我,我才不会危险。”她有些得意,“这要换成花哥哥,我倒还可能被他占便宜,不过你嘛,安全得很。”
“安全?”他皱眉,逼近她,“你那是不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又怎样?你还敢……”她想说“你还敢强吻我不成”,但话未说完,他确实吻上了她,狠狠拥她入怀,温柔又霸道。
好温暖。又有点令人怀念。她觉得自己应该推开,又有点舍不得。
管他呢,日子一天一天过,谁知道明日会怎样,现如今快乐就好。
冲破理智和枷锁,她也吻上他。
吻完后视线对上,有一瞬间,天雷勾动地火,鬼使神差,她被他拉进了卧室,摁在了床上。
很危险,她心想,孤男寡女果然很危险。
“你亲吻过几个女孩?”白素弦问。
“两个。”向天答。然后继续与她亲吻,更加用力吻她。
她“啊”了一声:“你的眼镜弄疼我了。”
他立刻把眼镜扔到一旁。
“你眼疾早好了,还戴这劳什子玩意儿做什么?”她望着他的双眼,“你的眼睛挺好看的,非要拿镜片遮住,你拿它挡什么呢?这样看着我不是更好吗?”
“好,再不戴了。”他说着,更加深情望着她,决心再也不戴眼镜。
亲在她唇上,脖子上,下巴蹭着她,与她相拥交缠着。
热得厉害,他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将她抱得更紧。
呀,真不习惯。她有些羞涩。
她怀抱住他的背,新鲜的,诱人的果实,还很温暖,尝几口也不错。
吻落在她脖子上,舌头舔舐着,温热湿滑。
他去解她的衣扣。
“哎,别别别,我不能接受。”她慌起来。
“好。”于是他隔着衣服抚摸她的身体,背,腰,温柔摩挲。
“不行,”她哆嗦了一下,连连摇头,“我只能接受拥抱和亲吻,再不能多了。”
“好。”他依然欢欣无比。
亲了不知道多久,她觉得够了。
“不需要更多吗?”他恋恋不舍问。
“不需要。”
“喜欢吗?”
“就那样吧。”
他笑了笑,紧紧抱着她,仿佛搂着世间珍宝。望一眼她,突然笑了。笑到身体发颤。
“你笑什么?”她困惑。
“想到一个笑话。”他控制不住,笑出声来,“锦戮说的笑话,一、一米八三盘在腰上,哈哈哈哈。”
她略一皱眉,随后明白了这句话的多种意思。“神经病啊!”她笑道,又忍不住笑了一阵。
两个人笑得滚到一起。
“也不是不行。”她认真说。
“真的?”他凑近,带一点撒娇的语气,小声问。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她皱眉。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意思?”他不认账。
“你我是将来要互相托付性命的人,我怎么可以不知道你的想法呢?我和晴鹤之间那可是直接心有灵犀的。”
他心想这真是致命的情话。他望着她,深情款款,含情脉脉。
“你是我的族人,虽然血统不纯,但我既然找到你,就有必要让你了解虬褫这一族。”她告诉他,“只是不知道你害不害怕。”
“我怎么会害怕自己的同类?”他笑道,“你就算是只猪我都认了。灵珠,灵猪。”
“你才是猪!别怪我事先没通知你。你要是待会儿吓死了,我可不会去盗仙草救你,你死了就死了吧,死了我就去找下一个。”她捏了一下他的脸。
他笑得不行。
“为什么是伞?”他望着她问,“为什么你给我的法器是伞?你喜欢《白蛇传》?还是……你见我生得俊俏,其实一早就看上我了?”他坏坏一笑。
“你要听实话就是,那会儿我新得的两件宝物,一把是镶嵌各色宝石的匕首,一把是伞,”白素弦眨巴了下眼睛,“而我,最喜欢宝石,绝对舍不得给别人。”
向天笑到肚子痛:“你把不要的给我?你可真有意思。”然后继续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你这个白娘子可和戏文里的完全不一样。”
“但伞上的流苏是我自己编的,我的女红很好。而且,我才不喜欢《白蛇传》呢,”白素弦道,“许仙太弱了吧,也就读些书,考个功名什么的。书生写的故事总是充满了不切实际的想象,修行千年的蛇精,怎么会喜欢一个普通人类男子?非说是因为救命之恩,又有什么未了情缘,要渡情劫,真牵强。怎么就没看到男神仙男妖怪报恩渡情劫的?”
“人类男子怎么了?我也是人类。至少最初是。”向天一直望着她,欢欣地笑。
“你是混了白家血缘的人类,这是你独特的地方,不然我才不会理睬你。”她答,“随便给你个三瓜两枣打发走得了。”
他继续笑。“你可真有意思。”又问,“你不喜欢许仙,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比我强,会保护我的。必须长得好看,有腹肌,胸肌,但肌肉又不能太发达,不然不好看。要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才好看。”
“那我就变得比你强,我保护你。我也可以有胸肌和腹肌,很好看的那种。”
“《白蛇传》里,为什么白娘子只穿白衣?”白素弦抱怨道,“我也是姓白的白蛇,但很少穿白衣,每一日我都喜欢穿得颜色亮丽,还要搭配各类珠宝,发髻也是精心梳起,时不时变换样式,不能因为是白蛇,又姓白,就要穿白衣啊,到底对我们白蛇有什么误解?若是我白家女子个个如现在仙侠电影里似的一身白衣,披头散发,不知道的,还当我白家天天出殡呢,晦气!”
“哈哈哈。”向天又被逗笑,“你讲话真有意思。”然后凑近,又想亲过去。
“哎哎!”她用手挡住,“话题别岔开太远,别动不动就想亲过来。我可要变身了。”
她化身成原形,一条通体雪白,身形修长,眼睛粉色的虬褫,直起前面的身子正望着他。
“怕吗?”虬褫问。
“这有什么好怕的?雪白如玉,特别美。”他观察她化作白蛇的身体,鳞片细密洁白,像一块无暇美玉。
“我也会变成这样吗?”他问。
“不能,你连半蛇都很难。你的术法太弱了。”她说着,变成半人半蛇。
“女娲?”
“我确实修行过女娲之术,能和大地之母沟通,是她得意的弟子,也可以说是女娲后人。”
“你……真的很厉害。”他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炽热,控制不住地上前再去亲吻她,喘息着,抚摸她腰以下的蛇身,手指掠过那亮晶晶的鳞片。
“呀你怎么又来……不行,不行的……”她满脸通红,身体扭动起来。
“怎么就不行了?嗯?怎么就……不行呢?嗯?”他笑着,越发凑得更近,把她重重压在身下,一手与她十指交扣,一手继续抚摸她的蛇身,试探着,逗弄着,眼睛一直不离开她。
她慌张无比,红着脸想逃离,越是这样,他便越欢喜大胆。
“别别别!不可以!你再靠近我就剁了你!”她挣扎扭动起来。
“夫妻之间有这想法怎么了?你就这么不想和我亲近?”他紧紧扣住她,让她无处可逃。
“我和你算哪门子夫妻,撑死了是同居的姘头!露水姻缘知道吧,亲个嘴就夫妻,这世上的结婚率也太高了吧。”白素弦有些头疼,“你这人,怎么老动不动就想和人结成夫妻?就算是刚分化完心里躁动,一门心思想找个伴侣,也别一口一个夫妻的,大家谈个恋爱罢了,好聚好散。”
“我就不是那种想着玩玩就散的人,要么不谈,要谈就认真谈。你思想这么开放的吗?”
“我是个与时俱进的神仙。”
“那你还点着守宫砂?”
“这是,”她有些不甘认输,清了清嗓子道,“一个痣。”
“一个痣?噗。一个痣。啧啧,就没一句真话。”他笑到肚子痛,“学学家喻户晓的白素贞,温婉贤淑,柔情似水,都是白蛇怎么相差那么大。”又笑着逗她,“她会不会正巧是你的亲戚姐妹之类?她叫白素贞,你会不会叫白……白……白素……”
他想随便诹一个名字逗逗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卡在了喉咙口,沉吟许久,好像真的在回忆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则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去不同的世界游玩,用的都是假名,真名被施加了保护咒,就算有人猜她的名字,那三个字绝对不会在对方脑子里出现。他却……她生怕他真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方才的意乱情迷也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后,她竭力镇定:“我是独生女,才没有什么姐姐妹妹,白素贞是编出来的故事人物,假的罢了。我乏了,得回房了。”
“别走好吗?”他拉住她,“留下来。”又怕唐突了她,忙补充道,“我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你,可以吗?”
白素弦窘迫地望着他,对上他欢喜迷离的双眼,心中又愧又矛盾,然后伸出手,覆盖在他额头上,冷冷道:“不行。”
向天顿时昏睡过去,躺在床上,她起身,深吸一口气,心想还是要保持距离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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