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夜桐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直到响起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下一些。
等他杂乱的心情平复下来,才发现灯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他抬头细细打量着这个房间。
房间是欧洲古典建筑设计,四处透着与现代不相符的装修风格,洛夜桐仔细想了想,他所在的地方并没有这种建筑。
没有?
那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还有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洛夜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抬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疼得他直皱眉。
他再次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睡就睡到下午三点。
起来的时候还发着懵,直到一个穿着侍从服饰的男生给他端来午饭。
“您好,我叫竹笙,是殿下派我来暂时照顾您日常起居。”这个叫竹笙的男生礼貌地行了个礼,洛夜桐抬眸看了看他,估摸着这人才十六七岁。
“不用这么客气,我叫洛夜桐。”洛夜桐下了床,对竹笙笑了笑。
洛夜桐长得还算不错,毕竟才二十岁,少年的青涩还没彻底褪去,这一笑,反倒是竹笙愣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低声道:“好的夜桐大人。”
洛夜桐无奈笑笑,语气平和:“我先洗漱,麻烦你这么晚还来给我送饭。”
“不麻烦的……”竹笙摆了摆手,把手里带来的衣服递给他。
洛夜桐说了句谢谢,钻进浴室洗漱。
等出来的时候,那个少年已经不在了,洛夜桐吐出一口气,没多想。
他对这里一无所知,原本还以为能从竹笙嘴里撬出点什么情报,但看现在这种状况似乎并没那么容易。
他还未来得及深想,便响起一段敲门声,不疾不徐。洛夜桐几步过去开门,只见路一泽高大的身躯压过来,门被堪堪合上。
“干什么?喂……”洛夜桐的嘴被路一泽用手遮住,不让他发出声音的情况下又不会让他感到窒息,洛夜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见路一泽偏过头靠近他的干净的脖颈,犹豫片刻,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咬了下去,脖颈传来的刺痛让洛夜桐轻颤。
“唔……!!”洛夜桐挣扎起来,却被他制止住,路一泽的力量大得惊人,像是要把他的腕骨捏碎。洛夜桐根本推不开他,只能任由他汲取着自己的血液。
好甜。
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血的味道了,久到几乎快忘了。
血液流失极快,洛夜桐手脚冰凉,求生欲迫使他推开眼前的人,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挣扎的动作渐停。
过了不知道多久,洛夜桐觉得自己快死了,而现在正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浑身发软,路一泽见他有倒下的趋势,一把揽住他的腰。
男生的腰很窄,但不是瘦弱的那种,反而更像常年健身的腰身,路一泽把他放倒在床上,咬痕已经止住了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路一泽等着他缓过来,洛夜桐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才从失血过多的眩晕里缓过来了,开口就骂:“你他妈有病!?”
路一泽没什么表情,紫眸看向他,却只看见一颗黑色毛茸茸的脑袋。“你没被咬过?”路一泽觉得他的反应有些稀奇,发出疑问。
“那又怎么样!你不用提前告知的吗?!”洛夜桐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我提前告知你让咬?”路一泽不咸不淡道。
“……”洛夜桐没说话,无言以对。
好样的路一泽,他记住了!
洛夜桐咬牙切齿。
路一泽当然不知道他有多想揍自己,看着洛夜桐又再次一动不动,还以为他真的被吓傻了,开口道:“你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见到血族很奇怪?还是说……”路一泽微微皱眉,眼神锋利如刀盯着洛夜桐:“你不是这里的人?”洛夜桐抬头看他。
路一泽也盯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僵持不下。
“我说得再明了一些,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路一泽眉头皱得更深,他在试探洛夜桐。
洛夜桐身体绷紧,还是没有说话。
路一泽走近他,捏住洛夜桐的下颚,迫使他抬起头来,洛夜桐海蓝色的眼眸没有任何杂质,瞳孔倒映出路一泽的身影。
洛夜桐被捏得难受,他觉得自己坦白可能会死,不坦白也可能会死,没什么要瞒到底的必要,干脆坦白好省了他忍得辛苦。
“如你所言,我确实不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洛夜桐被他捏着下巴,说话都有些困难:“我被阴了,但没想到从二十楼摔下来居然没死成,还来到这个鬼地方,算我倒霉。”
洛夜桐话语间带着丢盔弃甲的意思,什么话都往外倒,反正都可能是死,他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
路一泽的目光深沉了些,似乎在辨别这些话的真假。
“信不信随你,反正你不信的话我怎么解释也没用。”洛夜桐抓住他钳着自己下颚的手,想要弄开,毕竟被人钳制着下颚是真的难受。
路一泽没说话,松了手,半蹲与坐在床上的洛夜桐平视。
“你自己想想,我有骗你的理由?”洛夜桐摸着下巴,有些疼,他心里暗戳戳白了路一泽一眼。
路一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似乎想把他看出个洞。过了会,他出声道:“来自另一个世界,很荒谬,”他顿了顿:“不过不是没可能。”
洛夜桐没接话,摆出一副“随你爱信不信”的表情。
“你怎么来到这里的?”路一泽不依不饶,显然对这个来自别的时空的客人十分感兴趣。
“跳楼,你也想穿越的话可以去试试。”洛夜桐懒懒道。
路一泽简直快被他的说话方式给气笑了。
好好交流不行吗?
果然人类都是难以沟通的动物。路一泽心想。
虽然洛夜桐来历不明,但是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洛夜桐的说法,但是又似乎没有更完美的说法去解释他的来历。路一泽思索片刻,眼底情绪不明。
路一泽“进食”后也没有多留,起身离开。
再次安静下来,洛夜桐终于有时间捋清现状。
到了一个未知的还是有血族的世界,以及向路一泽坦白了自己是从别的世界穿越过来的。
总感觉会被当成异类杀掉,要不还是跑吧?
可对现在这个世界他一无所知,又能逃到哪去?
洛夜桐伸手摸了摸口袋,他焦虑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摸自己的手/枪,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但现在却猛然发现他的两把枪早已不翼而飞。
“怎么办啊……”洛夜桐有点绝望,两只手抓住头发,闭上了双眼。
到了深夜,洛夜桐依旧难以入睡,今天他的精神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精神犹如紧绷的弦,仿佛再施加压力就能崩断。
自己的命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的难受,当天夜里,洛夜桐决定去找找枪。
枪大概率在路一泽那里,不过路一泽的房间在哪里他还得不清楚,得稍微找一找。
洛夜桐穿好放在房间的衣物,和自己原本执行任务的猎服相似,行动方便,这倒是省了点事。
洛夜桐将门打开一半,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他折回房间拿了盏灯,灯火照明的地方有限,洛夜桐就着这微弱的灯扫了扫四周,看到了楼梯扶手,察觉到自己应该是在这个建筑的二楼。
洛夜桐放轻脚步,顺着楼梯往下,抵达一楼。
灯火能照亮的范围太小,洛夜桐有些无语,这房子他妈建那么大做什么。
洛夜桐吃了瘪,决定暂时放弃找枪离开的念头。
他回到房间,重新躺回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才入睡。
第二天一早,路一泽就来“探望”他了。
“你怎么又来了?”洛夜桐满脸不爽,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路一泽没接他的话,端着一碗药放在桌子上。
“喝了。”路一泽催促道。
洛夜桐毫不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嘴长我身上。”
路一泽:“……”
他突然有些后悔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带回来。
路一泽声音很冷:“你很失礼,人类。”说完,在洛夜桐眨眼的一瞬就已经钳住洛夜桐的脖颈,獠牙很快刺了进去,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整个过程还不用三秒。
咬住的力道之大,似乎在责怪洛夜桐刚刚的无礼。
鲜红的液体溢出来了些,顺着洛夜桐干净的脖子往下滑,一滴滴砸在洁白床单上,血珠立刻晕开,像一朵盛开的、妖冶的鲜花。
洛夜桐懵了一瞬,直到脖子传来一阵刺痛和湿黏的不适感,他才伸手去推路一泽,说的话跟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你他妈……”
路一泽不为所动,把尖牙拔了出来,声音低沉,也没接他的话茬:“刚刚不是还挑衅?”说完没等洛夜桐回答,他又对着洛夜桐露出的肩咬了下去。
洛夜桐爆了句粗:“谁让你换地方咬的!”他的声音哑了些,眼眶有点红,像是在委屈一样。
路一泽没回答他,只是扣住他的后腰防止他逃跑。
这么甜的血液,只有人类才有吧。
路一泽贪恋般地舔了舔洛夜桐脖颈上往外渗的液体,用治愈术止了血,痛感已经消失了,他偏头吻了吻第一次咬的伤口,绿色的光点在上面萦绕着,咬痕瞬间消失,仿佛没有存在过一样。
洛夜桐一头倒在床上,眼神愤懑地瞪路一泽。
路一泽没看他,抬手随意抹掉嘴角的血渍,恐吓似的给了他一个眼神,这招挺有效,洛夜桐的神情立马变软,眼里满是明显的不服气。
“看什么看。”洛夜桐咬了咬牙,语气里怨气极重。
路一泽勾了勾唇角,语气微凉:“把药喝了。”
洛夜桐不从:“我又没病你为什么老让我吃药?”
路一泽移开视线,似乎没什么耐心:“你的身体很脆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啊?可我没感觉哪不舒服。”洛夜桐挺惊讶的,路一泽居然发现自己身体不好?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路一泽看样子没打算和他辩解,直白道:“感觉不出来?才咬了你几次就虚?”
洛夜桐怔愣一瞬,把心里的感动全都踹飞,他想弄死路一泽,越快越好。
但是他打不过,所以现在还是先老老实实听他的话,等他恢复了再找路一泽算账。
洛夜桐忍着现在就把路一泽的头发全拔光的心态喝完药,连瞪了他好几眼,路一泽受不了他这种莫名仇视的目光,头皮发了会麻,冷冷丢下“好好休息”四个字就走了。
洛夜桐眼看自己成功逼退“敌人”,哼了几声,以胜利者的姿态钻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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