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八时分,燕市电视台美食人文节目《食味之享》栏目组。
一串高亢的高跟鞋声从身后响起,制片人沈楠将一份文件搁上女主持夏以臻的办公桌。
“夏以臻,你提报的新选题台里通过了。如果成片没问题,我们依旧是生活频道每周五晚九点。”
夏以臻舒口气,瞧见文件上清晰地写着台长批语:同意录制。
《食味之享》第一季已经做了两年,主打燕市高端料理探访,如今因为嘉宾原因,被迫中断。
就在整个栏目组一筹莫展时,夏以臻提报了一份新选题——《食在小巷》,探寻街角巷尾的百姓美食。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层层提报审批,流转了近十个部门,终于被金字塔顶尖那个刁钻的光头台长通过了。
同事纷纷将手头工作暂停五秒,流水线般送上赞美。
“厉害啊以臻!再没新节目,咱们组可以卷铺盖回家了。老天保佑,饭碗总算暂时保住了,你真是你哥的衣食父母……”
“现在哪还有人看生活频道啊?我看咱们频道那点收视率就靠咱们栏目撑着了,要不是咱们以臻报了新选题,频道信号都得掐了。”
夏以臻连道没有没有,过奖过奖。
就连老同学蒋忆涵也挪动大驾向她走来,作为台里炽手可热的美女主持,蒋忆涵不慌不忙,鼓着掌开口……
“恭喜了以臻,厉害厉害。上学时你就习惯闷声干大事,总弄得旁人措手不及。”蒋忆涵笑笑,“看来我的选题还是逊色了,日后还要多跟你学习。”
夏以臻面色无澜地扯扯嘴角,不知道说什么。
与蒋忆涵的明耀夺目相反,夏以臻一张脸天生清冷,眼下还有颗疏离的泪痣,不属于镜头前吃香的长相。
而这次蒋忆涵的选题未通过,失去了出镜机会,不开心她能理解。
蒋忆涵仍是得体地笑了一声,转身拉同事聊天去了。
她的不友好从大学时便开始了,夏以臻从来不懂,学校那么多人,比她好的有的是,怎么偏偏要跟她过不去。
可即便如此,两人还是面和心不和地在《食味之享》里共同主持了三年。好在如今,一切终于要告一段落——《食在小巷》的外景主持只有一个。
“各位——”沈楠两掌一击,把众人目光都汇集到她身上,“晚上都拿出点状态来,最后一期好好录,听见没?都干那么久了,别虎头蛇尾的,争取画上个圆满的句号。”
她对实习生小宋一扬脸:“你,去跑个腿。给沈泰老前辈买束花当收工礼物。买个上档次点儿的,开发票。”
沈泰。
如果《食味之享》是盘豪华料理,那出身显赫的美食老饕兼大师沈泰,就是当之无愧的主菜。
而《食味之享》被迫下线的原因,也正是因为沈老要推掉工作享清福了。
与之相比,夏以臻和蒋忆涵只能算是盘子里的两朵萝卜花。漂亮,精致,却只能作搭配。
沈楠的眼睛横扫一周,最终,还是把手里的圆珠笔戳向夏以臻的脑袋:“你。这束花最后你来送。”
“还有摄像哪去了?摄像呢?高大远,送花的镜头千万要重点拍,把传承的感觉拍出来,懂?”
众人同步点头。
“散了吧!”沈楠手一挥,扭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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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装间的路上,夏以臻快速浏览台本。
今晚17:00,盛景大厦Moon &restaurant 西餐厅,最新的黑珍珠二钻,连续四年摘得米其林一星。又是一顿吃掉整整一月工资的免费午餐。
镜头部分照旧,标记夏以臻名字的台词再创历史新低,只有三句。
挂在服装间架子上的第二件礼服,又是那条熟悉的黑色包臀裙,服装助理小张准备的,今年夏以臻已经穿过起码三遍的。
外界总认为市级电视台的出镜主持收入很高,事实每月连燕市半平房子都买不起。
夏以臻一个人在燕市打拼了六年,仍旧在租房子住,她一直很想在这个城市真正落脚,便很少会专门为自己投资高档的出镜服装,基本都穿台里现成的。
夏以臻将那件熟悉的连衣裙取下,衣架上随即露出另一件耀目的纯白高定礼服裙,纽斯女神一般的气韵,防尘袋写着醒目的“Westwood ”。
它似乎出现过在某个品牌夜宴的某位女星身上,月光一样的缎面,令人过目不忘。
只不过今日,它是属于蒋忆涵的。
夏以臻平静地走进换衣间,把微卷的长发拢去一边,刚脱下丝质衬衫和一步裙,耳边便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
有人进来了。夏以臻熟悉这高跟鞋声,是蒋忆涵。
服装助理小张的问候也紧跟其后:“忆涵姐,你可太厉害了,西太后都能搞定……高定款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实物,真是美炸了。”
蒋忆涵云淡风轻地笑着:“哪儿啊,一句话的事,毕竟我们台面子大。”
“哪有,别人怎么借不到,还是你人脉广。”
“毕竟今天是最后一期,隆重点好。况且这条很衬Moon&restaurant的黑色调,拍出来效果应该不差。”
蒋忆涵的声音轻轻柔柔,亲近而友好,她似乎是取下了那条裙子,又开口道:“宝宝,这条裙背后有鱼骨架,你帮我串一下带子好不好,一会我给你去拿Patchi的巧克力吃。”
小张热情应允,与蒋忆涵前后脚走进隔壁换衣间。
夏以臻沉默着穿上礼服,两人的对话正清晰地撞入耳朵。
“忆涵姐,你有九十斤吗?”
“最近胖了两斤,刚好九十。”
“真羡慕你,做美食节目身材还能保持这么好,我喝口凉水都要胖,都是过劳肥。”
蒋忆涵笑笑:“还好,毕竟是录黑珍珠,仪式感更重要,真正吃到肚子里的,也就只有一点点。”
“嗯嗯。”小张道,“听说接下来不录黑珍珠,要录路边摊了?你还出镜吗忆涵姐?”
“不了。这个选题也不怎么适合我。探访平民类美食,还是更适合我们以臻,她原本就是拍小镇风貌出身的,这方面比我在行,交给她没错的。”
小张奇怪了:“你没提报选题吗?”
“提了,被pass了。”
“为什么啊?”
“说是启动太难,谁知道呢。”蒋忆涵叹笑着,“我原想邀约Chris一起做一季旅游美食记录片,和他经纪人都敲定得七七八八了……”
“Chris?真的假的,这么大牌?”小张惊呼道,“这要是通过了,收视率不得同时段全国第一啊?”
“也许吧,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台长说台里没钱。”蒋忆涵叹口气,“其实传统电视台早就日薄西山了,再不早点搞搞流量,早晚死路一条。”
小张表示赞同,也叹气道:“可以臻姐的节目也是需要资金投入的呀,如果流量不好,岂不白忙?”
蒋忆涵笑了笑:“以臻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她背后有金主。”
金主?夏以臻震惊。她自己都不知道。
小张同样震撼道:“不能吧?看她平时穿的用的,也没多高级啊?她有金主?你说的……是被包养的那种?”
“人不可貌相。”蒋忆涵轻轻啧着,“别人的私生活我就不得而知了,工作上总之是有。你想想,《食味之享》设计之初只要一个出镜女主持,为什么后面又变成两个,还不明白吗?”
“不会是咱们台长吧……以臻姐那么漂亮,咱们台长肯定……”
“算了吧。台长在那位面前,恐怕只有陪笑的份儿吧。那位的大名,你听了也会觉得你以臻姐命好。”
“谁啊……?”
“是赞助她的……”
蒋忆涵的手掩在唇边,在启齿的一瞬,看见门帘被倏地拉开。
“是谁,说出来一起听听。”夏以臻道。
这几年赞助《食味之享》的,只有一款叫做“金麟”的高端薄盐酱油品牌。她不仅不认识这个品牌,甚至做饭都舍不得用这么贵的酱油。
她比任何人都想听听,这人到底是谁。
蒋忆涵不愧燕市传媒大专业第一,她迅速整理好笑容,不慌不忙地拨开夏以臻的肩膀,走出更衣室。
“以臻,你听见也没关系,原本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夏以臻冷着脸:“大家都知道?那我为什么不知道?”
“你这么说有意思吗?”蒋忆涵停留片刻,“你走了捷径,就别怕有被人拆穿的一天。这么多年,金麟一直在指定你出镜,你说你不知道?”
“金麟?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金…”
“装吧。”
蒋忆涵神色淡然地坐到镜子前,展开粉盒开始补粉。
连夏以臻都觉得她不像在无中生有,她轻轻喘着,平息着情绪:“蒋忆涵,我们都是成年人,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你既然说了就说清楚,为什么要造谣金麟和我有关?”
“你夸张了吧夏以臻。”蒋忆涵倏忽回了头,“你说你不认识金麟,你总认识盛家吧?金麟酱油是盛世集团旗下的特制品,盛家长子盛朗,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
“你说……谁?……”
夏以臻被一盆冷水浇了个彻底。一瞬间,她所有的怒气都哑了火。
她认识盛朗,不仅认识,六年前那个漫长的盛夏,她和盛朗曾热烈地相爱过。
分手六年……盛朗是她的金主?夏以臻怔在原地,她望着蒋忆涵在这场交锋中占尽上风,已经哑口无言。
“还要说下去吗?”蒋忆涵从镜中望着夏以臻,“同学这么久,其实没必要这么装。几年前你和盛朗怎么回事,全校同学都知道。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与其花时间为男人争执,不如想想怎么把业务做好。就算你今天只有三句词,但传媒大毕业的专业度也该有。”
“谢谢。”夏以臻倏地笑了,她拾起便装,出门前对着镜子道,“在弄清之前我会退出节目并承担一切后果,台词和花辛苦你代劳了。”
“放心,你不出镜根本不会有人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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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甜搞笑小言情 土匪大灰狼vs真诚小白兔
一个可爱真诚的女孩懵懵懂懂认识爱情与婚姻的故事。
微群像,神人扎堆,略离谱,略闹腾。
从零开始的爱。剧情量大。
放个文案~
白友杏刚出校门,又进学校做了个没编制的小学老师。从此精致不在,日子面目全非。
听说高中暗恋过的班草桑图要回国,白友杏担忧地问发小:“桑图那么帅,现在肯定结婚了吧?幸福美满的,我还能有机会吗?”
“他不也才24呢么?”见多识广的发小道,“科学研究表明,人类大脑前额叶25以后才发育完全呢,说明你,我,他,现在都算傻逼!能有多美满?”
“这样啊?”白友杏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
半夜,她照亮供桌上唯一一张与桑图的合影。
“保佑啊桑图,保佑咱俩能成。”
可转眼她就惹上了34岁的酒庄老板贺承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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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惹上他,是有日听小朋友说:“白老师,陈小明他爸正在挨揍!”
白友杏掏出手机去取证。
小道上,贺承铮一身高级西装,墙上按着个男人:“再不还钱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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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惹上他,是去抓表姐夫开房。
白友杏又掏出手机去取证。
敲错房门,贺承铮半裹浴巾晾着一身肌肉:“没看错吧又是你?跟踪我,不活了?”
白友杏吓坏了,报警把贺承铮送进了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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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小外甥梁鸿宝对贺承铮说:“舅舅你看,我白老师和我大舅走了。她还会回来坐你的车吗?”
贺承铮看着白友杏和他哥有说有笑的身影不说话。
梁鸿宝又问:“舅舅你看见了吗?他俩并着肩膀呢。”
“你舅不瞎!”
“我白老师那么漂亮,会成为我大舅妈,你嫂子吗?”
“这种傻蛋?”贺承铮道,“做她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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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的卧室,白友杏忍着眼泪说:“你哥抢你酒庄,你不也抢了我吗?很公平了……”
“公平个*。”贺承铮吻着她使劲,“你叫他贺大哥叫我鸿宝舅舅?”
“贺大哥…”
“叫老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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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六年后/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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