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青云会和泰国那边的关系出现裂痕,江肖尘让白柯替他去缓和两边关系,顺便定一笔交易下来。
他费尽心思跟金荣周旋,靠着机敏,也靠着运气,几次三番从虎口逃脱,保全了自己。
可在回国前夕,他却被人下了药,送到了酒店的床上。
好在他曾接受过药物训练,那药只是令他暂时失去意识,很快便清醒了,只是浑身无力,无法逃跑。
当时他躺在酒店大床上,害怕的同时陷入两难抉择,身为卧底,即便受到百般羞辱,也要忍辱负重地活下去;可是身为他自己,他心里爱着林莫,宁死也不愿被人侮辱。
后来他隐约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突然下了决定,从床上艰难地爬到窗前。他爬到窗台上,俯瞰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心想,原谅他的情感战胜了理智,不是他不想委曲求全,是他不能。
那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喜欢林莫,已经喜欢到了那种地步。
门外的脚步声终于停了,有人打开门,他的手颤了颤,眼看着要放手任自己从窗台上跳下去,却听到七胖充满惊吓的叫声:“白哥,你在做什么?”
可他却仍然不敢松懈,彼时的七胖还没有得到他全部的信任,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慢慢道:“打电话,把我们的人都给我叫来。”
七胖果然打了电话,一行人很快拥到酒店房间,他仍然靠在窗台上,只问道:“金荣呢?”
“金荣的老婆出了事,他赶过去了。”
白柯这才放下心来,心力耗尽地从窗台上滑下来,他浑身都是冷汗,那时他想,这样的绝望,这一生也不想再体会。
当时他以为下药的是金荣,可仔细一想,却觉得自己错得离谱,就算下药的是金荣,可没有江肖尘的默许,他怎么可能冒着交易破裂的风险,冒着大笔钱财飞走的风险,去动江肖尘名义上的男人?
又或者,当初给他下药的,本就是江肖尘的人。
思及此,白柯握紧了拳头,他倏地站了起来,目光狠狠地盯着江肖尘:“你跟他又有什么不同?你的手段,比他还要卑劣。”
说完,他就甩手往外走去,可是才踏出卡座,就被江肖尘一把扯入怀里。
他眯着眼睛看着他,眸光难辨喜怒,只听他阴冷的声音慢慢响起:“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现在越发胆大了?”
从前他是畏惧他的,即便他从不表现出来,他也能看出他心里的畏惧,甚至他在医院那会儿,他心里对他也仍是有顾忌的。
可如今,他对他的畏惧正一点点瓦解,江肖尘定定地看着他,这不是件坏事,却也未必是件好事。
白柯挣扎着想要挣脱他,发现无用后,只瞪着他不吭声。
“是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江肖尘缓缓问道,声音轻而危险,“还是,你觉得林家公子能给你撑腰?”
白柯的心微微一凛,随即笑了笑:“他当然能给我撑腰。”
江肖尘的眸子倏地缩了缩,似有火焰跳动:“你信不信,我随时都能一枪崩了他?”
“那我会先杀了你。”白柯冷冷地开口。
江肖尘不怒反笑:“好啊,我等着你来杀我。”
说完,他突然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白柯纤细的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神经病啊!”白柯吃痛地大喊一声,使出浑身力气,猛地伸手推开他。
江肖尘骤然松手,白柯滚到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后,捂着脖子狠狠地瞪了江肖尘一眼,奔逃而去。
白柯一口气奔到洗手间,对着镜子看了看脖子,雪白的肌肤上明显多了一个渗着血丝的牙印,他气得咬牙切齿,该死的江肖尘,他一定是属狗的!
白柯出了酒吧,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个人在路上闲逛,然后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公厕。
他走向厕所的第二个隔间,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的背包,他打开包,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五分钟后,一个穿着宽大的卫衣和嘻哈裤、戴着鸭舌帽的人走出了公厕,只见他背着一个黑色背包,脸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还戴了个口罩,乍一看就是个刚上大学的年轻男孩。
白柯对自己这一身装扮很有信心,相信就算江肖尘在他面前,也认不出他来。
他上了公交车,直奔韩大而去。
他和沈刚这回约在了韩大见面,沈刚的儿子就在韩大念书,身高跟他相差不多,正好可以以“父子”名义相见。
白柯很快就到了学校,他下了车,大步往图书馆走去,从他走路的姿势,任谁也看不出他是个喜爱男扮女装的人。
此时的学校不比白天,路上的学生少了许多,图书馆却依然灯火通明,勤奋好学的学生仍然泡在图书馆里。
白柯走进去的时候,刚好有几个人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他避到一边,也没抬头看,所以没发现有人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脚步突然一顿。
白柯直接奔向顶楼的天台,沈刚已经等在那里。
他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笑着调侃了一声:“爸,找我有事?”
沈刚被他逗得一笑:“你还是别开口了,你这声音要一开口,保准露馅。”
白柯立刻恢复正经:“金荣来韩市了,看来秦三爷在泰国的供货人就是他。”
沈刚点头:“你和金荣合作过,看来秦三爷有心让你当接洽人。”
“不过前提是我帮他拿到林家邮轮的合作权。”
“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沈刚正了正脸色,道,“你要拿到林家的合作权,没那么容易,更何况林氏集团作为韩市最大的企业,我心里也不希望他们跟秦三爷沾上关系。”
白柯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余光突然瞄到天台入口似有人影。
他的呼吸一滞,脑子里警铃大响,连忙朝沈刚比了个手势,他离入口要近一些,沈刚继续说着话,示意他行动。
几乎是立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然后小心地靠近入口处,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奔了过去,眼角扫到里面的人影时,抬脚朝那人一脚踹过去。那人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连忙往边上闪避,但白柯哪能给他机会,直接扑了过去,跪倒在那人身上的同时,手里的瑞士军刀已经抵住对方的下巴。
白柯的心里又惊又怕,惊的是自己竟然没发现有人跟踪自己,怕的是若这人是秦三爷或青云会的人,那他的身份显然已经暴露。
可是下一刻,白柯就愣住了,微弱的月光洒进来,为他照亮了刀下的人。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