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闻诚重复了一遍，末了又像是怕陆子宁逃避现实一般重复道，“你是朱雀的后裔。”

陆子宁抬手合上自己的下巴，脸上是云淡风轻的微笑：“闻师傅您别逗了，我爸妈可都是良民，大大滴好，我咋可能是那什么朱雀的后裔嘛！”

受到的刺激太大，语言中枢都混乱了。

闻诚好笑地摇摇头，解释道：“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你可能是魔兽之子么？那话我是认真的。你是否是灵兽的后裔，和令尊令堂无关，神兽的神性会一直潜伏在后代的血脉里，遇到合适的，或是有天分的后代，便会显露出来。

“你梦见的，应该是天地混沌之初，朱雀乍现时的场景，彼时洪荒将开，天下气数不定，才会有火球、天雷等异象。朱雀的血脉残存有一定的神识，你昨夜受到攻击，血脉中朱雀的神识被鬼凤凰的邪火激发出来，凡人之躯难以承受，便昏死过去，朱雀之力得不到运转，自然会阻塞在你体内，意识昏沉中看见当时的景象也不奇怪。”

闻诚声线朗润亲和，循循善诱，由不得陆子宁不信。

“也就是说，我陆家祖上曾经和……呃，神兽朱雀，有，有过一段？”

“是的。”

“……”

陆子宁挠挠头，脑海里蹦出一个不合时宜的词汇：福瑞控。

经过“自己是朱雀后裔”这个事实的洗礼，陆子宁再见到山鬼和格欧诞倒也是神色如常，刚才听白术说了水池的来历，便学着闻诚的样子对二位姑娘拱手一礼，感谢它们的帮助，山鬼则道这不算什么，只说日后有什么难处可不会对闻诚客气。

推诿过后，二人二兽准备下山回家，一道火红的影子却从后边疾驰而来：“闻诚你个不讲信用的混球纳命来呀呀呀！！”

闻诚：“……”

这声音好生耳熟。

一矮身躲过鸾鸟口中喷出的火球，闻诚反手揪住了鸾鸟的双翅：“你这是作甚！”

“还好意思问！”鸾鸟扑棱着，“说好的羽嘉羽毛呢！”

当时沈骥以为山里有格孟，闻诚便和他一起进了山，为了让鸾鸟给他们指路，闻诚便承诺给鸾鸟几根羽嘉的羽毛，羽嘉作为飞禽之祖，它们的羽毛是飞禽们不可多得的炼气佳品，鸾鸟为了这几根羽毛可谓是尽心尽力，结果当时的情况比较混乱，别说羽毛了，闻诚压根就把鸾鸟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去，如今鸾鸟来讨债，闻诚不仅没有心虚，眼珠子一转，还冒出一个坏主意来。

“莫急，”闻诚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高人样，伸手一指陆子宁，“知道他是谁不？”

陆子宁：“……”

鸾鸟眼睛一乜：“你的姘头？”

陆子宁闻言地崩山摧地咳起来。

“非也，”闻诚面上波澜不惊，“这位陆子宁，乃是神兽朱雀之后裔！”

鸾鸟不扑腾了，目光灼灼地盯着陆子宁，半晌，才怀疑地问闻诚：“此话当真？”

闻诚笑道：“否则我们何苦大老远跑来这修山替他压制阴火？”

鸾鸟也是上古神兽，闻诚的话是真是假，它心里自有定夺，闻言便道：“你待如何？”

闻诚口出惊人：“臣服于我，成为我的御物。”

“你休想！”鸾鸟怒吼起来，周身火焰大盛，“我堂堂上古神鸟，自诞生之初就是自在之躯，你这个御妖师好大胆，不讲信用便也罢了，现今还想收服我，何等的痴心妄想！”

“莫急，莫急，”闻诚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松开鸾鸟，伸手掸掉衣角溅上的的几点小火星，“听我与你细细道来。你看，百年来没有御妖师你也修炼至此，我的力量你也有目可睹，若是有我做你的御妖师，你的实力岂不是能锦上添花、一日千里？”

鸾鸟收了火焰。

“其次，我手里有羽嘉的羽毛，还不止一根，这东西可是千金难求、有价无市，而且我还认识一只羽嘉，这羽毛还不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若是错过了，你不得抱憾许久？”

鸾鸟落到黄芪背上，静静地听着。

“最后，我的好友是朱雀的后裔，若是有他的助力，你觉得自己还不能实力暴涨、俯瞰众生、称王称霸吗？”

鸾鸟双眼放光，一挥翅膀：“好！我答应你！”

白术和黄芪在一边看着犹自淡然，陆子宁没见过闻诚一张嘴侃天侃地胡扯的样子，早就惊呆了。

“淡定，”白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瓜子，拍拍陆子宁的肩膀递了些过去，“陆哥哥，习惯就好。”

陆子宁没有接，慢慢抹了把脸：“闻诚他……一直这样子吗？”

白术想了想：“闻诚收服我比蠢狗晚，据蠢狗所说，闻诚七十年前就是个老畜生了。”

“……七十年前？”

“虚指，虚指。”白术说漏嘴，脸上也没有半点波澜，显然跟着闻诚也学到了不少。

话说那边，一人一鸟达成了共识，鸾鸟拍打着翅膀浮在空中，对闻诚低下头，口中传出一阵古老悠长的吟唱，丝丝火苗从地底腾起，逐渐旋转着攀升，将他和鸾鸟包裹在中间。

闻诚面色被火光照亮，深棕色的长发被气流掀起，发梢轻拂脸颊，他微笑着伸出左手覆上鸾鸟的前额，小指上的戒指白光顿起，随即化为光带，和火苗交缠流转，待鸾鸟唱完复杂晦涩的古曲才缓缓落回地下，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似的。

【喂……得……见吗？闻诚？闻诚闻诚闻诚！】

模糊断续的呼唤在闻诚脑海中响起，很快就变得清晰起来，正是鸾鸟的声音。

【听得见。】

契约缔结完成，闻诚来了趟修山，带回一个朱雀后裔和一只鸾鸟，不可谓收获不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