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好了，典明，你的反应简直像是第一次见我谈恋爱的我妹妹——”

“所以你真要和他发展一下？”

“这只是个比喻！”

西撒对此颇为无奈——花京院这家伙好像认定乔瑟夫一来勾搭他，他就一定会跟着乔瑟夫跑了一样，警惕到不行。拜托，他好歹也到了二十岁后半，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加在一起，当了四十多年的直男。区区一个jojo还不至于让他改变性取向，再说，他上辈子还和jojo挤过同一间浴室呢，什么没见过？大可不必非得在这种时候弯。

圣诞假期所剩寥寥，偏偏花京院在这种时候接到了节目通知。本来两个人还计划回米兰之后好好出去玩几天的，这下计划搁浅，西撒躺在沙发上看着花京院把刚收起来的行李箱重新打开：“圣诞还要工作也是没谁了。”

“没办法，这也算不上官方节目，主要还是为了波鲁那雷夫。”花京院说，“难得他有好素材。”

“记得给我带特产。”

“你想要香水还是玫瑰油？”

“不知道啊……我又没去过保加利亚。”西撒伸了个懒腰，“保加利亚的火腿是不是还不错？”

“我也没去过，到时候拍摄完去商店看看吧。”花京院把收拾好的行李箱阖上，“过几天雪莉来的话你记得去接机啊，她之后一个月都要待在意大利这边。”

“跟雪莉有关的事我怎么可能忘嘛。”

“那你也记得，等我回来的时候戴着花环过来接机。”

“什么？你要买把新的菜刀？没问题没问题。”

“？吃我一拳。”

两个人打打闹闹推推搡搡，一切都像是往常一样。西撒开车送好友去机场，两个人较劲似的在机场互抛飞吻，把旁边的姑娘们都看笑了。送完人之后西撒吹着口哨驱车回家，一月的阳光洒在他的胳膊上，微风顺着敞开的车窗吹拂起他的金发来。

——结果回家他就发现车库被锁了。

“搞什么啊花京院你这家伙！这种恶作剧也能做的吗？你性格到底是有多扭曲啊？！”

西撒骂骂咧咧地把车子停到了附近的地下停车场。幸好最近几天都不用出门，不然光是提车就要跑那么远也太要命了。西撒卡着飞机落地的点儿给花京院打了电话，不出意料地听到了对方的笑声。

“抱歉抱歉，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真的装在行李箱里带走了~”他的屑人室友语气欢脱，听上去毫无悔改之意，“为了表达歉意，我回来的时候会给你多带些特产的。一个产自保加利亚的马桶圈怎么样？”

“那可太感谢了，亲爱的，你可以不用回来了。”

西撒挂掉电话，气哼哼地登录了花京院的各种社交账号，改名换头像，把签名和简介全改成了“三十离婚带一女现求一意大利本地帅哥共建家庭”。做完这一切后他乐滋滋地看着花京院的粉丝们在他的推特账号下刷了一大堆问号，然后他切回了自己的账号，像模像样地也发了一串问号过去。

晚餐的话就煮白酱意面吧，他记得冰箱里还有一大块巴马臣芝士。不得不说花京院把冰箱塞得太满了，西撒很是怀疑，他们可能直到一月底都不用再出门采购了。

休闲的时间总是很快的。我们的齐贝林先生度过了一个无所事事的刷推特看剧的晚上，也早早地洗漱上床。他戴着柔软的星星睡帽，打算明早给仗助打个电话，问他想不想要去外面玩。

西撒是被不间断的、刺耳的电锯声吵醒的。

这声音听上去像是他的邻居在装修。西撒迷迷糊糊地想。然后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们所居住的公寓楼靠近市中心，一楼被改造成了车库，楼上只有两层住户。西撒和花京院住在二楼，对门是个单身的电力公司主管，楼上住着一对夫妇和他们七岁的女儿，而三楼的另外一间房子是房主拿来出租的，上一位租客在西撒住院期间就离开了。

西撒认识的这两户人都在圣诞节回了老家，也就是说，目前在这栋单元楼里住着的，只有西撒一个人。

听那电锯的声音是在楼下……总不会是有偷车贼进了车库吧，那还真是歪打正着，楼下的四间车库里现在没有一间有车。西撒翻身坐了起来，揉着眼睛去抓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打算直接报警。

……没有信号？

真是奇了怪了。西撒按了重启。他打着哈欠挪到了窗边，一边等着手机重启，一边拨开窗帘去看外面的情况。他们这片街区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市中心的高楼霓虹璀璨。西撒皱着眉，想起他们街口是坏了一盏路灯……但也不至于整个街区都黑下来了啊？

政府倒也不必给老街这种差别待遇吧？

手机重启还是没有信号，家里的wifi也显示网络状况不佳。难道是停电了？……喂喂，不至于吧，他不会遇上了什么大规模抢劫计划了吧？在这个大家都回老家过节了的时候？

西撒想起书房里有个暗门，是他和花京院搞出来的小密室，里面主要存放了他亲手拼的舰艇模型和花京院的一堆老婆们。实在不行他就带着手机衣服还有吃的去小密室里躲着吧，毕竟一旦劫匪有枪，波纹也没法和热兵器对上，虽然他倒是一点都不怕……

停停停，还是个人安全比较重要，金钱和什么英雄主义都是身外之物。西撒拍了拍自己的脸，拿起几件厚外套和手机充电器，走到了房门前。

然而他在即将握住门把手时顿住了——他的门上写着一串笔迹熟悉的单词，在黑暗中闪烁着绿色的荧光：

『什么都没发生，宝贝，这只是一个梦，回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