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出文渊阁,绪岁安用手给自己扇风,企图降下那莫名奇妙的温度。
“诶!”
突然的叫喊声使得她一惊,慌乱回头查找声源。只见那魔王倚在门口,斜眼睨她,淡淡道,“看完了?”
绪岁安切了声扭过头,“我只是,只是想学习术法。”闻言,男人饶有兴致般挑眉向她靠近,“是吗?”
“我可不信哦。”
绪岁安心中波澜壮阔难以平息,心虚看向别处:“先前被天雷劈中,劈的我术法全无,听闻这儿多的是修复的书籍,我想来看看有什么办法……”话没说完,男人冰冷的手掌附在她额前,好一会,他有些惊讶地看向那小桂花精,竟真没撒谎。
见危止眼中疑虑消散,绪岁安也知自己保住了小命,便而继续追着危止问:“那尊上您有什么办法嘛?”
绪岁安跟在危止身侧,仰头等着他的答案。见危止移动她也跟着走。
“没有。”
“那您能帮我吗?”
“不能。”
“为啥啊……那你先前给我下的咒,给我解了吧!”
“它又不碍着你。”
危止垂眸看她,一旁的小桂花精就快要抓耳挠腮:“哪里不碍着了!我,我自那之后我吃不下睡不着,就连那,那桂花枝也修复不好了!”
闻言,危止一愣,这小桂花精竟如此胆大,抓着他的手臂摇摇晃晃地耍无赖,无奈将掌附于额前为她渡了些法力,绪岁安随即兴奋地望着他,“好啦?!谢谢尊——”
“倘若你离开本座二里开外,虽不致死,却也能感到体内能量流失。”
“这算什么?”绪岁安松开他,沉下脸嘟囔道。
那魔王啧了一声低头看她,一副别不识抬举的模样,道,“原本你只要离开本座二里就会暴毙而亡,现下你可以离开本座十里。”
“十里开外我又要死了是吧?”
魔王欣慰地点头。
“啊!尊上——”绪岁安大呼一声,便格外熟练地顺着危止的衣袍滑跪在地上,抱着危止的腿,“尊上呜呜呜你瞧。”打开一只手晃悠展示自己的法力全无,后委屈巴巴地仰头看向危止。
危止睨了她一眼,大步向前也未能甩掉她,她就像个狗皮膏药般在地上粘了他一路,危止咬牙切齿,“你!”
*
“今天是答应魔王的第六天,我还没有找到复原桂花枝的办法,啊——”绪岁安想想头就疼,撑着头,“要不从我灵境上折一枝下来给他?”
语毕,一根类状白色的棍子从虚空落下,吸引绪岁安的注意,她探头,地上静躺着一根白色蜡烛。当她捡起那蜡烛,神秘人的声音一度响起。
【小妖。】
“你终于出现了,这些到底怎么回事。”绪岁安胡乱比划一通,一头雾水。
【我们被算计了!当初那魔王已快要魂散,不知是何人,又从何处找到了那魔王的尸身又将其复活!】
绪岁安不自在地摸着后脖颈,笑容尬在脸上,心道,魔王复活,不会是因为我开的那一盖子吧?
【那人想必是魔王党羽!其罪必诛!】
“其实!也没必要,这么对她吧……”
【那人帮助魔王复生,现下魔王无异,岂是你我能够随意撼动的!】
“那么就是说他现下不用死了!?”绪岁安眼中忽而沾上点点繁星,心中更是显而易见的愉悦,也是对自己做错事的一丝愧疚与弥补。那神秘人语气更冷。
【死不了。想让他死都难!】
绪岁安合掌,心情不错,“那太好了!”
【你说什么?】
“呃……我说,那真的,太坏了!哎呀!”遂作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掩饰。
【现下你继续呆在他身边,为座上探取情报。哦对了,魔王先前从天界出逃时带走了一副神器——生玄琴,现藏于瑞灏殿的一处密室之中,座上需要你将那神器偷出,归还于我天族。】
【密室中或还养着鬼物看守,你手中的烛火点燃后不可熄灭,便能护你不受鬼物干扰,可千万勿让它熄灭。】
绪岁安哦哦了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而忧虑又浮在眼底,担忧道:“如果拿不到,被发现了呢?”
【魔王那你就自求多福吧,座上这儿或许会有几道天雷小惩大诫。】
小惩大诫?
闹呢!
“小岁安!”思绪被门口和蔼的招呼声召回,绪岁安望去,是岐黄,手中还端着一碗什么东西?她起身走向岐黄,“怎么了岐黄爷爷?”
“喏,爷爷给你留的。”映入眼帘的是一碗黑黢黢冒着酸味泡的汤药,绪岁安赶忙摆手。
“这什么呀这么难闻。”
“这不先前你说你法力全无,我就给你调制了一副汤药,你喝了试试如何?”
一听能恢复法力,还没等岐黄给她,她便伸手笑嘻嘻地等着。
绪岁安接过汤药,一脸凝重地盯着它,喉间上下滚着,难以料想它的味道,怕是孟婆汤也没这么难喝吧?
“小岁安?愣着干什么,快喝呀!”
绪岁安点点头,“嗯!”,仰头一饮而尽,又酸又臭还辣!绪岁安边喝边发出“yue”的动静。
“你这……”
绪岁安抹抹嘴边,岐黄问她要药碗,却见她将那碗藏在身后,无知状看向他,“喝完了,真难——yue!”岐黄赶忙上前摩挲她后背问道,“真这么难下咽吗?”,趁其不备,赶忙将她身后那碗夺来,小心地擦着碗身,“你现在真是穷疯了,连这金碗也要夺。”
“感觉如何?”岐黄关怀的眼神望向地上的她,绪岁安回过神来仍觉得口中有五毒在爬。
“要让我再喝一次还不如让我去了!”
岐黄嗯了一声,绪岁安原以为她话说得太重伤了岐黄的一片好心,没料到下一秒岐黄自言自语道:“是该再改改,可不能让尊上喝这等汤药……”
绪岁安歪头:“合着我是给他老人家试药?”
岐黄赶忙制止,“怎么说话的,嘘!话说小岁安呐,可有什么感觉?”
闻言绪岁安看向手心,手心灼热,先是出现了桂花状的印子,再是一只侧身的蝴蝶叠在上层,后慢慢加深,直至黑红的线条使她钻心得疼,红润的唇一下子变得苍白,额间沁出层层冷汗。
“这这这怎么回事!我明明给你饮前自己也试了的呀!”岐黄见情况不对,急的直拍手,弯腰细细查看了许久,“是替身咒!”
绪岁安只觉耳边一阵轰鸣,眼前万物颠倒晕眩,随即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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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朦胧间,她隐约瞧见眼前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担心,或是她的错觉吧,她合上眼不想再理会,她好累。
“尊上,小岁,这小桂花精是这几天忧思过度,再加上先前被天雷中伤还未恢复,属下的药力太猛才导致……”岐黄还在说,便被危止抬手叫停,他轻轻将她额前的碎发撇向一边。
危止瞥眼瞧见绪岁安掌心处的印记,握住她的手轻轻掰开,图案展现在眼前,使得他一怔。
灵蝶?怎会呢。他心道。心中已有万千个可能浮出,危止视线落回绪岁安苍白的小脸,眼中担忧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凉。
“尊上那这……”
“继续治!”
危止撂下一句便气冲冲地离开。
绪岁安这一病就是病了许久,她总是在梦境里脱不出身来。
有时梦见一位与自己相貌相同的女子干着的尽是些丧尽天良之事,她高傲又坏的透彻,她总能梦见那女子的许多,欺凌弱小,逼迫侍从,取仙子的心头血只为喂食她的爱宠……
有时梦见危止,白日他身着神圣的白衣金带,站在云层之上俯视众生,夜晚他却藏身于一间幽暗的密室,抱着一根枯树干话家常,时不时还能给自己说红了眼。那枯树干上还刻了字,有些模糊她看不清全貌,只看到几个“纪行之”,密室之中摆满了女子的画像,似是同一人,在寂静昏暗的密室,看着都渗人。
那是他的白月光吗?奇怪,白月光是什么?月光我倒是知道,这白月光却实在不知,绪岁安心道。
“白月光,如同月儿般皎洁无瑕、无法触及的遗憾的心上人。”
你是谁?
绪岁安等了许久都未等到回应,只留她一人在空虚中徘徊。
远处危止似是感应到什么般红着眼眶望向绪岁安,绪岁安一惊,摆摆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在看到危止的眼时她愣住了,耳边一阵嗡鸣,她忽地睁眼,胸口不断地起伏。
绪岁安下意识地瞥眼看向手心的位置,那痕迹已然消失。
“你醒啦?”
“嗯,我这是怎么了?”
岐黄又将一副汤药递给她,她努努嘴赶忙摆摆手,岐黄硬将药碗放在她手中,“那副药没问题,就是药劲太大,你先前受的伤还未恢复,这一刺激,不就晕过去啦!”
“喝吧,没事,给你开的温和方子。”
绪岁安半信半疑地垂眸,这是只玉碗。
岐黄似是看穿了她,“你可别再藏了哦,这世上本没几只。”
“那你给我一只。”她的声音虚弱,却也依旧没忘贪财本性,岐黄两耳不闻转身将毛巾放入水盆中。
“合着身上的伤痛竟还不能让你收敛。”闻言,男人大步走进殿内,岐黄转身行礼后退下。
危止撩起袖子若无其事般帮她把毛巾拧干,侧坐在榻边,伸手想要为她擦汗却被她躲开,他的手一顿,而后又不容质疑地贴上她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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