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阴差阳错

成一遥这一觉睡到不知何时方醒。

醒时如其他病人般身体沉重、意志消沉。

此刻房中无其他人在此。

成一遥刚醒,有些口渴,准备下床给自己倒一杯茶,结果窸窣的下床声让门外站着的人听到了,那人推门而进。

进来的人不是小杏,而是一位年岁十七八的侍女。

成一遥这会懒得下床了,让那侍女替她倒茶来。

解渴的茶水下了肚,成一遥将杯子递给侍女,看着对方问:“小杏去哪了?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欠了欠身,答:“奴婢贱名隐棋,是圣上指派的十二官奴之一。”

“隐棋?”成一遥注意到隐棋和隐宴同样是隐字辈,“你不会也是骁京卫的吧?”

“奴婢是骁京卫的人。”隐棋举止言谈稳重,不似寻常百姓之子。

官奴……

成一遥明了,能成官奴的人无非就四种:罪犯籍没、战争俘虏、地方贡献、官府掠买。

她看隐棋行止,想必身世也不简单,会的东西恐怕也多,能成为骁京卫的一员那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成一遥现在关心的问题并不是这个,她奇怪道:“既然骁京卫里有女子,为何不派女子来当我的侍官?这不更方便吗?”

隐棋答道:“巡州一事圣上甚是看重,又因此事暗中进行需得隐秘,随从不宜过多。随从少可能会让大人身处险境之中,因此需要挑选武功超绝之人。骁京卫隐字辈中隐宴武功最强,有他在定能护全大人。况且……”

“怎么?”

隐棋笑道:“隐宴侍官不仅武功奇绝,其他杂事也很精通呢,除了照顾大人的生活起居,还有很多哄人开心的小技法呢。”

“是吗?你们骁京卫听起来和一般的暗卫不一样,成员之间联系还挺紧密,能人异士还蛮多啊。”

隐棋摇头而笑:“能为圣上效命的,都是人中龙凤,同道中人自是惺惺相惜。”

成一遥笑而不答,转移了话题:“那些人全都是你们骁京卫的?带我去见见。”

隐棋称是,为成一遥简单洗漱后,将她扶到院庭中,将屋里的椅子搬出来让成一遥坐着,自己则唤人出来。

成一遥环顾收拾齐整的庭院,看着一群人排着队伍整齐划一地向她走来,站定后行礼齐声道:“奴婢/小的参见成大人。”

“不必多礼。昨天我身体不适,故而没有见你们。今天正好亲眼见见你们,你们都各自自我介绍一下。”

以隐棋为先,依照资历年岁从大至小,二十四个人轮番向成一遥讲述自己的情况和特长。

成一遥依据这些人的特长和个性,依次给对方安排职位和任务,事情办下来,也花费了些时间。

她让那些人都退下,撑头吐气以休息,隐棋见状猜测成一遥伤口又开始加剧疼痛,担心不已,上前询问。

成一遥却道:“无事。”她偏头看着隐棋,笑道,“你倒是会识人,刚才那些人的职位和任务,你都分配得和我大差不差,那以后你就是我院里的管事了。”

“谢大人赏识,隐棋定不负大人所望。”隐棋话虽如此,面上却波澜不惊。

成一遥刚才没看到小杏的身影,不禁问道:“小杏那丫头去哪了?”

“昨日小杏在您入眠后守了您一晚上,奴婢不忍小杏太过辛劳,便让她回房休息,由奴婢替她照顾大人。”

成一遥点头:“也好。小杏不是骁京卫的人,你就替我看好她。”她想到小杏的心智情况,终究不忍小杏太过操劳,“以后就派她做一些轻松的活计吧。”

“是。”

此时院门微开,闪进一个人影。

院中的二人定眼一看,来者正是去了宫里大半日的隐宴。

隐宴看了隐棋一眼。

隐棋明意,她向成一遥告退:“大人,您早上还未进食,现下快到日中了,奴婢现在为您去准备吃食。”转头向隐宴道,“劳烦侍官扶大人回房歇息,厨房做好饭食后,奴婢会亲自来禀告大人的。”

隐宴点头,成一遥摇头拒绝他的搀扶,示意隐宴把椅子搬回她房中。

房中。

成一遥接过隐宴递来的茶水,却放在一旁不喝,只问:“你此番进宫,圣上又有何指示?”

隐宴摇头:“圣上并无新的指示,只是见属下匆忙进宫见太医,以为大人的伤再度恶化,一同前去太医院罢了。”

他从袖中掏出两个小瓷瓶放到桌上,道:“昨日太医告诉属下,大人之前所上的药,是依大人那时的想法才冒死用急药。急药效用迅猛,一时止疼尚可,但不利于长期恢复。”

隐宴拿起其中一个瓷瓶,拔开木塞给成一遥看。

成一遥看到里面是微黄的药粉,指着问:“那这个就是让我长期敷的?”

隐宴点头,补充道:“是敷的,但不是直接洒在背上。太医叮嘱,要缝一个药带,将药粉放置在里,大人背上围上这个药带即可。”

成一遥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这么麻烦,隐宴看出来她的不理解,他压低声音道:“原本是不必如此麻烦的,可昨日属下将小杏描述您伤口的话全然告知太医,太医推定,您恐怕是中毒了。”

“中毒?!”

“是的。这毒不是即刻发作的,它与寻常毒物不同,一旦它与解它的药粉直接接触,就会以三柱香的时间为限,开始毒发。药粉使得越多,毒便越发凶猛。”

成一遥见罢一身冷汗,怪不得昨日小杏给她上药,她痛得更加厉害,自己还以为这是药在压毒,未曾想是毒伴药发!

“而且……”隐宴观察成一遥的脸色,再将一个消息告知于她,“这毒,是平州特有的。”

平州。

长公主。

成一遥冷笑一声,若不是小杏不小心将药粉弄翻,她估计就一直用这药,越痛越用,怕是没到平州,就死在去路上了。

隐宴看到成一遥脸色越发难看,连忙道:“大人放心。太医跟属下将此事说明时,陛下也在一旁。陛下已派人将这证据收集,现下恐怕早在平州了。”

成一遥叹气,可惜这毒没能在朝上当场发作,如今圣旨已让自己奉命休养,也不能即刻将这证据告知旁人。

不过这样也行,将计就计,让长公主放松警惕也好,接下来查案也轻松许多。

“大人也不必忧心解不了毒,药粉隔敷即可。只是效用甚微,药带怕是要长期带着了。”

隐宴将那药瓶塞好木塞放回床上,又将另一个药瓶的木塞拔开,给成一遥一看。

成一遥看到里面不是微黄的药粉,而是一粒一粒的小药丸:“这又是什么?”

“太医说大人昨日直敷那药恐怕会起其他症状,便查了医书,配了这药。若大人有别的不适,吃一丸这药就可以了。”

“太医有心了。”成一遥想到昨日那位发须尽白的太医,心下记住他的恩情,想着来日定报此恩。

当然,成一遥也没忘为她奔波劳碌的隐宴,她朝他笑着点头:“也多谢你的费心,你操劳这么久,早点歇息吧,那药带就让隐棋帮我缝吧。”

隐宴闻言,连忙摇头:“不必麻烦别人。”他从怀中拿出一个药带,双手递给成一遥。

成一遥接过药带,抚摸着上面的金纹花叶,诧异望去。

隐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太医说这药带不能用一般的布料,要用御用的医纱。属下想着自己本来也会缝制修补,于是问了那天为您更衣的侍女,按照您的身围,就将药带做好了。”

成一遥摩挲这药带,脸色不明。

隐宴已知自己与她分属上下级,又是男女授受不亲,顿感孟浪,声音有些颤抖:“是……是属下孟浪了,请大人原谅。”

他起身跪下,诉求对方原谅:“大人若觉不妥,属下即刻进宫,再向太医讨医纱来,让隐棋为您缝补。”

隐宴磕了个头,不等成一遥回应,站起来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好了好了。”成一遥出声止住他的脚步。

隐宴回身,眼含泪水,站定于门前看着她,不敢向前一步。

成一遥无奈摇头:“何必这么麻烦。之后我们还得假扮夫妻,太生疏也不成样子。”

她将药带搁在桌上,招手叫他进来。

隐宴小心翼翼地进来,到她跟前。他顺着成一遥的手势蹲了下来。

成一遥把手放在他的头上,看着他比自己年轻几分的脸,慢慢地揉着他黑顺的头发,一边揉一边心想:到底比自己小上几岁,自己又是他上司,小孩上进讨好上司这是正常的,只是这次讨好的事让双方有些尴尬罢了。

她手上动作不停,柔声道:“我知你是好心,只是下次遇到有些私隐的事,先问过我可好。”

隐宴从没被人揉过脑袋,被她这么一揉感觉又暖心又舒服,感觉自己和她的距离没那么远了。

他乖巧点头,嘴里轻声道好。

成一遥停下动作,转而拍拍他的肩膀,道:“我饿了,去看看饭做好了没。”又拍拍他的脸,“往后巡州就你我二人,我要是吃不惯当地的菜,还需要你掌勺啊。”

隐宴顿时双眼一亮,点头称好,然后起身跑去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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