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殊雨,过两天就是半期考试了。李泠她们有些动作,我和钦哥都猜她极有可能会趁这个机会出手。这两天你一定要保持警惕,一旦有不对,记得和我发消息。】
徐诺的消息刚发来,坐在寝室楼下小花园里的陶殊雨安安静静读完,内心尽是平静。不远处林宣扬跨着大步子走来,她嘴角绷着,偷偷收起手机。
林宣扬身上气压怪低的,和平常的他全然不同,待人靠近刹那,陶殊雨敏锐地有所察觉,想问的话没说出。
他先勉强勾起唇,垂眸看她,“凌晨那会儿,你和我发了消息,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陶殊雨怔住,声音迟缓,“嗯。”
他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重,降低了声调,很柔地去问:“我早上和你发消息,你没回我,是想说的话……”
“我做了噩梦。”
陶殊雨眨了眨眼,快速回答道。
噩梦?什么样的噩梦?
林宣扬不去追问,空气中弥漫着他身上淡淡的味,陶殊雨闻着,有种很安心的感受,也不知从何起,她开始喜欢这股味。
清而不浓。
是林宣扬身上独特的。
“林宣扬。”
“嗯?”
他收起那股总在内心中,不断翻涌的水流,渐渐的,有所平息。陶殊雨额头边的碎发很密,还有些很长,遮住了她的眼角。
林宣扬的喉结无声滚动,缓缓抬手轻触她的头发,指尖过于小心,偶然微颤也不想让陶殊雨发现。于是,他变成两手去轻捧她的脸颊,陶殊雨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也看到了在他眸中的红。
他,是怎么了?
陶殊雨来不及去思考,林宣扬声音很哑,他出声问:“要是你遇到不好的事,第一时间会和我说吗?”
陶殊雨在他的注视里不得仰头,她抿了抿唇舔了一下,“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突然这么问。”
“陶殊雨,我想抱你。”
林宣扬再次绷不住的唇角发抖,担心被陶殊雨看见,才提出这个请求。她看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戳穿他。
落入林宣扬怀里的时候,陶殊雨顺势搂住他的腰,尝试用她的方式去安慰他。
她只当,林宣扬也和自己那天一样,情绪崩溃想要找一个发泄点。于是这样想的她,靠近了些,整个人都在他怀里,颤红的脸靠在胸膛,一动不动。
林宣扬的下巴放在陶殊雨肩,说话之际呼吸也在她的脖子处,“你知道吗?我也做了噩梦,梦里面很多东西都是未知的,所以心里很不安,以至于今天一天下来,到现在也还是很难受……”
差一点,他就要暴露了。
索性,他借陶殊雨口中的噩梦为由,当场编织了一个谎言。
陶殊雨沉默许久,当下温情的情景使然,她在他的怀里抬头,想到昨天确定关系他的一句话。
于是,她学他:“林宣扬,你可不可以看看我。”
他眼里微亮,看出陶殊雨学他,胸膛抖动笑了两下,这样的她实在太过可爱了,忍俊不禁的他,转然将隐晦的情绪抛之脑后,身子后退半步,好让自己能完完全全,看见她整张脸。
林宣扬心头一动,“嗯,然后呢?”
陶殊雨温柔笑了笑:“我做的噩梦也让人很不安,所以我们应该互相安慰,别去想太多。知道吗?”
刺痛感在陶殊雨的话落出时,渐生出他道不尽的怜惜。到底是底色坚韧的陶殊雨,才会反过来开导他。
然而,陶殊雨竟在他的带动下,说出这番话。他们看着彼此,没再主动打破此刻的宁静。
最后还是仰头的陶殊雨感到脖子一酸,她声音微颤,“好……好了。”
林宣扬笑,一点也不害羞地伸手摩挲她的颈后,帮她疏通开来。陶殊雨身体僵住半瞬,他的动作很慢,力度很轻。她睫毛颤了颤,没有拒绝他这样的行为。
陶殊雨最终被磨得挠痒痒,不自然舔了下唇角,缩了缩脖子。
林宣扬动作一顿,注意到她的反应,在不说话间收回,咳了声,“今天想去哪?”
陶殊雨:“……不是快半期考试了吗?图书馆去吗?”
和女朋友的第一次约会,是图书馆。
也是个独特的地点,看着喜欢的女孩在自己面前认真学习的模样。这样想来,图书馆是个很不错的约会圣地。
林宣扬不禁发笑,抚摸她的头:“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陶殊雨不动声色转移了眼神,没看他,也许是自己的回应,让他感受到了一些,这下他是越来越上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谈过?
念头一出,她抿紧唇,努力让不断加快的心跳恢复寻常下来,“……好。”
她提起步子,才走出两步,发现林宣扬没有跟上。她回头去寻他,却与他眼神交汇。半响,林宣扬默不作声看着她走过来。
在她疑惑的目光里,他伸出手摊开。
“要牵手吗?”
肌肤触碰的感觉,是恋人之间最为致命的,那是达到了生理性喜欢之后,才拥有了对恋人独特的占有。
想抱他,想贴近他。
此刻,仔细一想,还没有正式和林宣扬牵手。
陶殊雨指尖动了动,在林宣扬直白的视线中,缓慢抬起。
手心靠拢的同时,林宣扬笑出声,紧接着他为了陶殊雨自然些,借着牵手的姿势,让她的手臂靠过来。
陶殊雨:“你……笑什么?”
林宣扬牵着她往前走,期间低眼又笑。
他理所应当地说,“笑你可爱啊。”
“……”
图书馆。
林宣扬牵着她一直没松开过,直到来到靠近窗边一处桌子。
陶殊雨偷偷从他手心滑出来,拉出椅子径直去坐,期间掩饰性放了几本书,摸了几下书角,以让自己没那么尴尬。
站在桌旁林宣扬垂眼看空空的手,唇角勾起,单手放下书包,边说边走到陶殊雨座位的右边坐下,“差点忘了问你。”
陶殊雨:“什么?”
林宣扬:“半期考试结束后,你想去哪里玩吗?”
陶殊雨认真想了下,“暂时没有。”
林宣扬:“那游乐园去吗?”
“我……到时候会有点事。”
林宣扬哦道,“那行。”
他看眼低头盯着书的陶殊雨,上前摸她的耳垂,软软的,很红,还很舒服。
陶殊雨自他手靠近,身体就禁不住地麻住了,原以为林宣扬就那一下,谁知道,他好像在玩自己的耳朵,好不亦乐乎。
不知玩了多久,陶殊雨无奈去握他,隐隐叹气,“好了,快学习吧。不然等会我就要回寝室了。”
林宣扬眼尾弯弯,“好,不闹你了。”
他今天真的很奇怪。
一会儿说奇怪的话,一会儿又做奇怪的亲密举动。
陶殊雨默默观察他,他宛然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没再刻意离她很近。
是自己的错觉吗?
到底是习惯性去猜测,以至于林宣扬的不对劲,她心头仍旧紧紧的。
总觉得,他像是知道什么。
……
“曦月,你知道明天陈潭家要开一个party吗?听说邀请了好些人呢。”
半期已至,韦曦月和朋友一同走在去考场的路上,中途她遇到陶殊雨一人,便叫她一起。陶殊雨没有拒绝。
此时,她们三个肩并肩,倒是只有韦曦月朋友话比较多。她看陶殊雨很安静,又不怎么插话,于是,转头问她,“陶殊雨同学,你认识陈潭吗?”
“于微。”
韦曦月下意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企图制止于微,再者,陶殊雨和陈潭之间,她也了解一些。
陶殊雨礼貌笑了笑,和韦曦月对视,继而自然和于微答话:“认识。怎么了?”
她出其地笑得很轻柔。
韦曦月皱紧眉,观察她的神情。
心中感觉不太对。
于微却没发现她俩之间的眼神交汇,自顾自的说:“陈潭好像邀请挺多人,要是邀请你了,你会去吗?”
陶殊雨认真思考,“这个,就要看他邀不邀请我了。”
于微哦了声,说:“是哈。不过也不知道他这次是过生日还是干嘛……”
嘟囔的话没说完,她手臂被韦曦月掐了一下,她疑惑看她,“怎么啦?”
“你的考场到了,还不进去吗?”
于微嘴撇了撇,纳闷道:“我还想再和你们聊会嘛。”
韦曦月抿唇笑着,强行给她转过身,让她进去,“下次,有时间聊。”
于微最后在极不情愿下,走进教室离开了她们的视线里。
韦曦月和陶殊雨一个考场。
刚好走到门口,她喊了声陶殊雨的名字,陶殊雨原地站住,安静看她。
“还有什么事?”
韦曦月靠墙栏上,披散的头发很长,偶然微微浮动,发丝随之而漂流。她长得是真的很美,超乎常人的那种。
浓眉大眼,鼻根高而微翘,一张略厚的唇,脸上每个硬件单挑出来,也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陶殊雨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她也被这样的韦曦月深深吸引。
韦曦月化了个淡妆,唇角勾起,眼神有些玩味,“你居然还记着陈潭?”
陶殊雨嘴边微微起伏,“他那样的人,没什么好记着的。”
韦曦月故作不解,“为什么?”
陶殊雨似乎想到陈潭这个人就很恶心,连带说的话也多了恶意,“像他那种自以为是的人,我讨厌都来不及……”
“这么讨厌我?”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不容置疑袭来,带有强烈压迫感而来。陶殊雨正欲转身离开,陈潭轻笑出声,骨节分明的手拉住她的手腕,倾身和她耳语,“我喜欢你喜欢得那么要紧,你却还是这么讨厌我啊?”
韦曦月见陈潭全然不顾自己的存在,嗤笑一声,身子摆正。陈潭此刻只想纠缠陶殊雨,其他的完全不在意。她唇边微扬,轻步靠近陶殊雨,和她深深对视,转而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悄然离开。
她人一消失,陶殊雨咬紧了唇,脸上白皙的皮肤颤红,她猛地抬眼撞进陈潭那双多情的桃花眼,说话间竟有了怂意,“陈潭你放开我!”
音量之大,来来往往的人纷纷停下脚步,开始默默吃瓜。
“我天!那女生谁啊!”
“好像是以前和陈潭同班的女生,我还记得,那时候他追这个女生追得可认真了,而且……”
“哇撒!是嘛是嘛!这也太劲爆了!”
“还有更劲爆的,你想听吗?”
陈潭是谁?
七中最大股东的儿子,学习又好,长得还英俊,那双尤为含情的桃花眼更是让诸多女生浮想联翩。
竟是这样一个男生,居然这么纯情。
陈潭冷哼,眼尾像跌落的羽毛,“喂,你干嘛要这样?明明就……”
肩膀突然被人狠狠拧住,他眉头紧锁转头准备开骂,同一刹那,是一道警告声在他耳后传来。
“陈潭,放开她。”
林宣扬表情敛肃,陈潭则是满脸疑惑,半秒后,他不乐意地松开陶殊雨,转身和林宣扬对峙,“她跟你什么关系啊?你让我放开她。”
陶殊雨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抬眼与林宣扬关心的眼神对上,她笑了笑,让他不要担心。
林宣扬示意她先走,陶殊雨没多话,在多人的注目礼中,撤离先行进入教室内。
陈潭觉得没趣,人都走了,转身眯眼,语气不太好,“你还没说和她什么关系。”
林宣扬眼底很淡,并不是很想和陈潭废话,“那跟你什么关系?”
陈潭耸了耸肩,“当然有关系,因为,我在追她。”
林宣扬闻言无语片刻,身上气压猛降,最后他似笑非笑,丢给陈潭一句话——
“不巧,我也在追她。”
陶殊雨的座位恰好在林宣扬前面,他走进去闷声坐下,好一会儿,看样子他应该是在自己消化情绪。
也不和陶殊雨说话。
前方的陶殊雨心里很乱,本来和韦曦月是在做戏,林宣扬的突然到来又实属意外。
她一方面不想让林宣扬参与进来,另一方面也不愿伤害他。
可……
怎么回事?
一股歉疚浓浓席卷她的内心,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去和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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