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猛然惊醒,她胸口剧烈起伏,睡衣都被汗浸湿了,起身倒了一杯冰水灌下去,从嗓子到胃都凉飕飕的。
她看看床头柜上的钟表,凌晨五点半,反正已经睡不着了,就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一身运动服,下楼围着小区跑了一圈,又回家里练了半个小时的拳。
这里是别墅区,许诺喜欢安静,就掏光所有家底付了首付,买下这幢房子。
一楼大部分都是健身器材,许诺每一个动作,出的每一拳既标准又扎实,要是打到人身上必定是拳拳到肉。
腹部的马甲线清晰可见,四肢的肌肉线条也很完美,既有男性的力量,也不失女性的柔美,汗水顺着小麦色的肌肤顺滑而下,只有运动时多巴胺的分泌能让她舒心一些。
“滋滋滋……”
茶几上的手机剧烈振动,震得桌面发出“呜呜呜”的响声,许诺停下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般走到课厅,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宋局”两个字。
她犹豫一会儿,拿起手机,接听。
许诺:“喂,宋局。”
宋局:“小许,休息得怎么样。”
许诺:“挺好的宋局。”
宋局:“是这样,C小区出现了一起命案,你也知道,现在警局没什么人,想请你去看看。”
“宋局,我,”许诺想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顾虑,“行吧,我这就过去。”
*
早晨七点十分,顾菁言被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一只白皙细长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精准的摸到了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好不容易才压制下来的起床气又涌上心头。
“喂,言姐……”
“我跟没跟你说过早上不要给我打电话。”对面的人才开口,就被吼了回去。
“对不起啊!言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可是老板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他让你赶紧过去处理昨晚的死者,九点前必须送下去,否则……”
“否则什么,地府就我一个人了是吗?那个惨无人道的吸血鬼怎么不自己来,整天旅游泡妞,脏活累活都得我来干。”
顾菁言从床上弹坐起来,尽情发泄着一个社畜的不满,下一秒,一个低沉,熟悉且可怕的声音传来。
“你说的是我吗?”这个声音有些空灵失真,那就是顾菁言的吸血鬼老板。
一听不妙,顾菁言马上变换了口气,拍马屁道:“老板,我说的当然不是您了,老板英明神武英俊帅气,人见人爱,鬼见鬼嗨。”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空灵的声音再次传来,挂断电话后,顾菁言敛了方才的假笑,重重倒在床上。
她疲惫起身下了床,脚沾地的那一瞬屋子里的灯就自动亮起来,托着湿透的睡裙走进了浴室,脸上夹杂着汗水和泪水。
昨夜她又做了那个梦,同样的梦,同样的撕心裂肺,她已经经历了一千年,都说时间是治疗伤口的良药,可为什么时间越久她却越痛。
胸口处被打湿了一大片,透过轻薄的睡衣,隐约看得见一朵妖艳的彼岸花,她连裙子也没脱,直接站到喷头底下,接受凉水的洗礼。
许久那剧烈跳动隐隐作痛的心脏终于消停下来。
顾菁言出来时已经换了件干净的新睡裙,她没有直接上床而是走向床头,从里面拿出一幅古画端详许久,直到床头的手机传来震动。
“滋滋滋~”手机屏幕亮起,一抹光照到空中,闪现着几个大字:陈江月生于1989年3月24日,死于2012年6月6日。
紧皱的眉头已经缩成一团,她把那幅古画放回抽屉,手袖一挥,房间里的灯全灭,跳上床,骂了一声:“高孝阳去你大爷的。”
她拉上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直接无视床头那行一直闪烁的字。
高孝阳上次请了十年假,她代工了十年,才回来不到一年,又请,什么时候阴间的请假制度才能改改,人类在进步,而阴间还在原地踏步。
这工作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干了。
*
C小区五幢六楼602,拉着长长的警戒线,两位警察笔直站在门口,表情严肃。
客厅里血迹斑斑,散发着一股血腥味,地板上用血画了一个什么图案,尸体被肢解成六个部分,摆在满是血迹的地板上,场面触目惊心,一个小警察小心翼翼避过血迹,正用相机拍照。
许诺匆匆赶到门口却被拦住。
“你好,这是案发现场,不能进,请立即离开。”
许诺从兜里拿出警官证,那二人立马立正敬礼。
许诺还没有去警队报道,他们只听说过她的名号,但不认识她。
许诺戴上手套,脚套,从门口慢慢走进客厅,视线扫射四周,门口鞋柜下放着一双高跟鞋,摆放得很整齐,她打开鞋柜,瞬间闻到一股没洗过的脏鞋子被捂臭的味道。
她捂了一下鼻子,盯着鞋柜里那堆鞋子的摆放,若有所思。看码数,这双鞋应该是死者的。
“你是?”身后一个年轻的警官问,他刚从房间里排查出来,还未得知许诺的身份。
许诺站起来,俩人身高差不多,在这些小的空间里瞬间形成对峙之势。
“案发现场不能乱闯,你不知道吗?”
“别动,”许诺对着那个年轻警察高喝道。
小警察似乎被那股气势吓到,他身体不觉抽了一下,立正站好。
这时候宋局刚好进来,看到这一幕。
宋局:“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了。”
小警察反应过来,他扭过头去,问:“宋局,她是谁?”
宋局:“来,大家都出来。”
随后从房间里又走出来两个人,一个女孩穿着白大褂,是法医,另一个带着厚重的眼睛,看那度数,不轻,摘下眼镜,估计连罪犯在哪都看不清。
“来介绍一下,”宋局指向许诺,“这位是许诺,今后三队的队长。”
接着他又介绍:“这位是杨法医,这位是王大宸,这位……”
他上下扫了那个僵硬站着的年轻警察,叹了口气:“这位叫陈濂,都是三组的成员。”
“这个案子就由你们三组负责……” 宋局字字珠玑铿锵有力,几个小年轻的热血很快就被宋局激起来,默默发誓一定要将真凶绳之以法。
当然,除了许诺,她的热血,早在那几年就被磨光了。
宋局出去之后,许诺跟了上去,她叫住宋局。
宋局问:“怎么了,许诺,还有别的事吗?”
许诺:“宋局,我,我恐怕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许诺,我知道,这些年,你很难,可是,人总要向前看,我相信你,你可以做到。”宋局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许诺沉了一口气,说:“宋局我不是这个意思,找到凶手,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宋局往里面看了一眼,他好像领会到了许诺的意思,笑道:“他们会帮到你的。”
说完这一句话,宋局便离开了,许诺站在原地许久,这些人真的能帮到她吗?法医她或许还需要,可是另外两个人,她摇摇头,回到案发现场。
“许队,”陈濂迎上来,他挠挠头笑道,“原来你就是许队,你不知道,我是你的偶像。”
这话一出口,杨法医和王大宸都诧异的看着他,就连许诺也扭过头来,看来他一眼。
他觉得大家的神色不太对,瞬间反应过来,改口道:“说错了,你是我的偶像。”
许诺没工夫和他们闲聊,继续扫视着屋子里的一切,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点。
“这里我都检查过了,现场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指纹,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连死者的头发都没有发现一根。”杨法医把她探查到的细节毫无保留说出来。
“是很干净,干净到令人匪夷所思,”许诺伸出双指,擦了一下桌上放台灯的位置,这个台灯体积不小,不像是会经常移动,而且,死者应该不是能够打扫得如此细节的人,很显然,这是凶手打扫的。
许诺接下来进了死者的房间,那里也一样,非常整洁,什么也找不到。
再次回到客厅,她盯着那个用血制成的图案,还有那些白线的位置,或许,这就是破案的关键,为今之计,只有解读出这个图案的含义。
“你叫王大宸,”许诺对着一脸呆像的王大宸说,“你有什么办法能找到这个图案的信息吗?”
既然宋局说他们能帮到她,就暂且相信宋局吧!
“嗯,”王大宸点点头,“给我点时间。”
许诺:“你只有五分钟。”
许诺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陈濂,他刚才还差点踩到血迹,破坏现场是大忌,真不知道宋局为什么要给她安排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让这样的人来刑警队,他的安全又有谁能保证,毕竟这里不是过家家。
“找到了。”随着王大宸的一声惊呼,杨法医和陈濂都往那里跑去,只有许诺平静的站在原地。
“这是一个阵法,据说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只要找到九个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就能够令人起死回生。”
王大宸一边念着资料上的词条,许诺一边思考着。
许诺站到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的一切,而她身边站着一个血淋淋蓬头垢面的女人,那人学着许诺的一举一动,但这个屋子里的人却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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