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见了,方穗岁。

朦朦胧胧中,他竟然看到了身边的方穗岁,他第一次觉得这个有方穗岁的梦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真实,所以她喂给了自己一碗没见过的汤水,他却没有任何犹豫的喝了下去。

因为是她给的,他根本不会考虑那是什么。

这次的梦除了真实,还很长久,久到方穗岁在耐心的扶着他喂他喝水;久到自己被茶几撞到酸筋痛到不能自己方穗岁却还在身边,自己也没有醒;久到方穗岁竟然倒在了自己怀里抱着自己;久到方穗岁在温柔的拍着自己,安慰着他,而她身上一直若隐若现的奶香味此刻却那么清晰的充斥在他鼻间......

他忽然就不想再压抑着自己,把那些想说不敢说的都说了,可有些话却到嘴边的时候,还是被自己潜意识本能的隐藏了起来。

他就这么紧紧地抱着她,他想着,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下次能不能再做这样的梦都说不准,他不想轻易地就让这次的梦这么快苏醒。

通过快一年的半工半读,他如愿考上了本地最好的计算机专业大学——东大,也是全国计算机专业最好的大学。

他以为一切都在慢慢变好,自己可以继续这么快乐下去。

今年也是她陪自己过得第二个生日,他以为今天依旧会和去年那样难忘,可他没有想过这次会出现第三个人。

几个月前,他加了徐慧,想从她那儿更了解方穗岁一些他不知道的,因为方穗岁的高中三年,基本上出现在她身边最多的就是徐慧了,但是基本上什么收获也没有,反而不知道为什么,徐慧经常找他聊天,给他分享自己的一些日常,他不理解,也不感兴趣,但出于对于方穗岁闺蜜的尊重和礼貌,适当的会斟酌回复。

他以为自己的敷衍和隐身,会淡化对方的热情,可反而不减反增,以至于生日这天都能遇到。

直到方穗岁后面的一系列沉默、配合,让他明白了徐慧的意思,他理解,但他没想过撮合他们的人会是方穗岁。

今年的生日,是方奇遇最无力的一年,比当年被父母双双放鸽子的时候还要无奈。

徐慧在后面叽叽喳喳的和他说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清,却还是淡淡回应着,眼睛却注视着出租车的后视镜,方穗岁看他们上车后转身离开,站上了站台,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流浪猫。

方奇遇有股想要冲下车送她回家的冲动,但在最后一刻因为徐慧的呼喊,彻底清醒了。

车子启动,他再看向后视镜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那个小小的人儿了。

他认命般靠在椅背上,看着车顶,莫名有些难过。

方奇遇伸进口袋摸了摸里面的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条大白兔奶糖项链,是前几天公司去千岛湖团建,他和同事逛街的时候,偶然看到的,立马就买了下来。

他是准备今天告白的,终于等到她高考结束,尘埃落定,听陆睿说她选择了本地最好的南陵大学,以后还是可以经常见到她,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感情,认认真真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但没想到,今天上演了这一出。

徐慧跟上去:“你怎么了?岁岁因为你对她爱答不理的挺难过的。”

“我为什么这样,你们俩心里应该有数。”方奇遇在听到“难过”两个字后,有点好笑,回头瞥了方穗岁一眼,发现她眼圈好像红红的,不禁语气也缓和了一点。

徐慧很惊讶的样子:“你现在还喜欢方穗岁?”

方奇遇被她的表情弄蒙了:“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她和易寒在一起了,不然为什么这么急着撮合我们两。”徐慧随意的说着。

本来还想赶紧回家的方奇遇突然停了下来,想要再确认似的盯着徐慧。

徐慧则一副做了坏事的表情,低着头不敢看他:“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知道,我就说你怎么对她......你别跟她说是我说的哈,不然她到时候肯定会生气,因为她可能是不想你知道的。”

方奇遇猛的回头死死盯着远处,正慢慢走来的方穗岁。

易寒都那样待她了,她还不死心的喜欢他?!

他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到欲哭无泪,再到最后由绝望缓缓转换成...恨?

这个字从脑海里蹦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被惊到了,但的确好像是这样,他爱她,但是...也恨她。

他都这么卑微了,她还是看不到自己吗?

他正沉思,却察觉到面前的徐慧也在一抽一抽的,不解的开口:“你怎么了?”

“对不起,我就想我们三今天好好出来聚聚的,我没想过搞成现在这么不愉快的。”徐慧委屈巴巴的抹着脸。

方奇遇最受不了女生哭了,有点心烦意乱,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慰着:“怎么会呢?不管怎么样,也跟你没有关系啊。”

“真的?”徐慧眼角还挂着泪,表情却没有一点难过。

方奇遇被她这波操作震惊到了,但还是笑着点头。

徐慧终于破涕为笑了,方穗岁也来到了他们身边。

回到家,打开电脑点开音乐播放器,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他想跟方穗岁说很多,很多很多,他想质问她,他想骂她,他更想把易寒打一顿,但他写了一大段,又删掉,又写了一大段,又删掉,就这样反反复复过了十几分钟,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发出去,却在这时听到电脑随机播放了一首他和她都喜欢的老薛的歌,他突然就被歌词吸引,安静的听完,突然就笑了,这不就是自己真正想表达的吗?

刚想着就不带一丝犹豫的,直接就把歌分享给了她,也没说一个字。

做完所有,他觉得自己心里郁结的那口气还是散不掉,他突然就不想再理智了,自己一直循规蹈矩,得到了什么呢?

他坐在电脑桌前,摩挲着左手腕上的那串手链,一滴泪缓缓落下,他仿佛没有察觉,一首歌听完,他做好了选择。

他摘下手腕上的手链放进黑盒子里,然后塞进了床头柜。

拿起手机就往徐慧家走去,既然这是她的愿望,那就最后做一次如她所愿的事吧。

到了徐慧家门口,他打电话喊徐慧下来。

她还穿着出去穿的衣服,眼睛亮亮的,跟那天的方穗岁一样:“怎么了?我刚准备洗澡呢。”

方奇遇看着她,表情严肃,没有任何波澜的情绪在脸上出现:“我们在一起试试吧。”

徐慧从最初的懵,到最后的吃惊,她的大脑已经宕机了,只能勉强吐出一个字:“好。”

方奇遇也没再说什么:“那你赶紧上去吧,我走了。”

徐慧眼睁睁的看着方奇遇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了,她才回过神,边上楼边打电话告知方穗岁这个好消息。

方奇遇到了家,萨摩贴在他的腿边跟他撒娇,他打开手机,点开方穗岁的QQ头像,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抖着手按下了“删除好友”、“确定”。

把手机扔到一边,他深深的摸了摸萨摩的脑袋,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的落在萨摩的身上、地毯上、还有他自己的手背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泪水好烫啊,烫的他的手抖的更厉害了。

方穗岁,这次真的再见了。

方奇遇正在办理离职手续,徐慧打电话给他,让他送自己去一个地方。

“我在忙,走不开,你自己打车去好不好?我给你报销。”方奇遇抽出时间接了电话。

徐慧却一改往日的理解:“不嘛!我就让你送我!”

方奇遇捏了捏眉心,想了想,毕竟他们才在一起没多久,跟财务说了一下,两小时后回来继续,会计不耐烦的摆手。

他骑着电驴去接徐慧,当载着她到达她说的目的地时,他一眼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穗岁跟一个女生站在阴凉处正看向他们的方向,距离不远也不近,方奇遇看不清她的神情,却立马理解了徐慧这次的目的,他没有挑明,只是等徐慧下车后就立马骑车离去。

他通过后视镜看到,对方也是等自己走远,才和朋友上前迎接徐慧。

回到店里,他赶紧找到会计继续剩下的流程。

结束后,他给徐慧发了消息,也没有拐弯抹角:[你是故意让我送你的?]

对方却不接茬:[你是我男朋友啊,为什么不能送我?]

方奇遇语塞,他知道徐慧对自己也不是多真心的喜欢,只是为了自私的占有欲。

他也懒得跟她纠结这个问题,骑上车回家休息了。

周末徐慧回来,拉着他陪自己吃晚饭。

店里墙上有很多便利贴,徐慧看见了也要写,他被她晃着回过了神,但却本能的拒绝了,他看出徐慧很不开心,但他却无动于衷。

他想起来那时候自己和方穗岁也写过,那时候写了什么呢?

第二天他趁着午休的时候,打车去了馄饨店,那家店不开了,老板正好在搬家,没有时间跟他寒暄,便让方奇遇把墙上所有的便利贴纸都取下拿走,回家一一找,反正方奇遇不拿走,等会儿他也要收拾扔掉的。

方奇遇摘下所有便利贴,找老板要了塑料袋装了进去系紧了放进包里,再打车匆匆忙忙赶回学校,卡点进教室上下午的第一节课。

晚上舍友们拉着他去了小吃街逛了很久,再回去时已经很晚了,后来忙着兼职和学生会,方奇遇直接就把便利贴的事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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