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热流从耳朵一直沿着脖子,窜遍全身,酥麻感硬生生一分钟后才缓过来。
电话那头听到车内有男人的声音,质问道:“岳翎,你身边有男人?”
岳翎把车停在路边,抢过手机,按了挂断键。而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看向谭辰,不知是仍有余悸还是余后劫生的欣喜,居然脸皮很厚的说了一句:“还好你在车上。”
谭辰对她的说话方式感到不适,侧过身去没看她,忽而又听到她巴巴的说:“......不然我就破相了。”
“......”
“你开车一向如此吗?”
谭辰想到这几十分钟开车的状况,又是方向开错,又是急刹车,不免问了一句。
“走神了。”
“......”
后半程的路倒是很平顺,很快就开回了家,下车之后,谭辰走的很快,岳翎突然想到他刚才手臂重重的在方向盘上磕了一下,想走过去关心一下。
谁知道谭辰的步速竟然这么快,一转眼就不见了。
不仅惜字如金,还惜时如金。
在他站在门口,伸出右手按密码时,岳翎还是看到了他几个手指都被磕破了皮,手背也隐隐泛出血丝,撞得那一下,显然不轻。
按照谭辰的性格,他肯定是不会在意的。但是岳翎作为一个手控,他不允许这么完美的手指有任何的瑕疵。
在谭辰回去之后,她下楼去便利店买了点碘伏和创口贴上来。
接着给谭翊发了消息,谭翊将那个装有碘伏和创可贴的白色塑料袋拎了进去。
-
周日,岳翎难得睡了个好觉。
可是一大早上又被电话声吵醒。
“岳翎,昨晚那个男人就是你要追的那个?”
是陈飞驰的声音。
岳翎眼睛都没睁开,闭着眼对着空气说了一句“神经”就挂了,挂完才看到,陈飞驰从昨晚到现在给她打了二十三个电话。
电话又继续打来。
岳翎:“......”
“你到底要怎样?”岳翎没睡醒,都没力气骂他。
“你昨晚跟个男的深夜出去是做什么?”
岳翎又想说干你屁事,但是干你屁事这四个字显然是堵不上他的嘴,直接说道:“做什么?你说一男一女一晚上待在一起,能做什么?”
她说话轻飘飘的,电话那头却炸了,“岳翎!!!”
“怎样......”
话到嘴边被咽下,陈飞驰叫道:“你说啊,你倒是说啊,怎么不说了。”
岳翎说道:“没什么,昨晚搞太晚了,累死了,我要睡觉。”
“搞”这个字特地被岳翎加重发音。
陈飞驰:“???你说什么,你在梁迦家里是吧,我来接你,我们聊清楚。”
至于为什么这么能睡,主要原因是——
昨天晚上把王奶奶的机器人定制要求发给了谭辰,竟然破天荒的得到了回复。
而后一晚上没睡着。
“......”
早上起来上厕所还被梁迦骂恋爱脑。
岳翎的睡觉习惯是,被吵醒后就睡不着了,奈何昨天睡得太晚,现在没力气骂他。
她把免提开着,自己去卫生间里刷牙。
“酒吧有这么早营业?你这么早去是应聘保安?”岳翎清醒了,开始怼人模式。
“我半个小时之后就来梁迦这接你。”
岳翎的那句你吃饱了撑的还没骂出来,电话已被挂断。
她看到梁迦给她发的消息,她才知道为什么陈飞驰非要来接她。
梁迦的车昨天下雪天跟人撞了,现在正在维修。她白天要出去接个客户,把岳翎开的那俩黑色大G开走了,所以陈飞驰才要来接她。
岳翎洗漱完,脸上随便搓了几下,涂点面霜后,就去冰箱里拿了块面包出来咬。
陈飞驰来的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楼下,岳翎刻意嘱咐让他别上来,她戴了条围巾就下楼了。
门口停着辆黑色酷炫的玛莎拉蒂。
看到岳翎走过来之后,陈飞驰十分绅士的帮她拉开车门,又极为虔诚的弯腰请她上车。
岳翎对这**摇了摇头。
上了车才知道,陈飞驰除了接她,还要跨越一整个市区,去接另外一个人。
他们在美国念书时的一个学弟,陈江海。
“真是有病。”岳翎没忍住。
她甚至怀疑,他是在跨越一整个城市炫耀他的新车。
“怎么,不想我接其他人?”陈飞驰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即使是被分手了,还能死皮赖脸的缠上,以及还能说出一些死皮赖脸的话。
岳翎盯着他的红色骚气鸭舌帽:“想象力丰富。”
陈飞驰看着前方,笑道:“哎呀,陈江海你又不是不认识,不是那个计算机学院的小学弟吗?都是朋友。”
见一面,吃顿饭就是朋友,那这朋友也太廉价了。
岳翎支着头,她向来记性不好。
她记不住的原因很简单,颜值不够出众,才华也不够出众。
但凡哪一个出彩都能被人记住。
车子开到语林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岳翎睡醒了,发现陈飞驰还在车上,也没见陈江海出现,心里奇怪这是什么情况。
“人呢?”
陈飞驰一直斜靠在窗户上,极为心虚,似乎是害怕岳翎骂他,小声的说:“他已经到了。”
岳翎面无表情:“???你在玩我?”
从市区开一个小时开到郊区的语林别墅是遛她兜风......
陈飞驰知道她生气的时候就是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越是温和,就代表事情越严重。陈飞驰立马解释道:“我忘了他早上跟我说过,不用去接他。”
岳翎开始表情包式微笑。
陈飞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岳翎,心想完了。
一来一去最少需要两个小时,幸亏今天路上不堵车,不然陈飞驰觉得岳翎应该在车上直接就把他弄死了。
终于在八点钟的时候,岳翎到了“这儿”。
“这儿”酒吧名字起的很有意思,相遇在这儿,名字十分美好。
酒吧地理位置更是绝妙,位于南江市区南湖景区里面,大门正对着南湖,坐在酒吧里面,赏湖赏人也赏酒。碰到月圆的时候,月光清洒下来,站在湖边,分不清人在水中还是月中。
陈飞驰酒点完,梁迦,陈江海他们都陆陆续续来了。
也就四五个人。
都是在美国留学认识的。
坐在岳翎左手边的是陈江海,留着寸头,表情讷讷的,穿的很是随意。岳翎瞄了一眼,想起他是学计算机的,确实是典型工科男的打扮。
听说这次是回国找工作来了。
没想到,美国G大读的本硕,回国找工作也这么困难。
在知道陈飞驰带着岳翎花费两小时接他的时候,感到非常抱歉,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抱歉,这杯我干了,下次我请你们吃饭。”
憨态可掬的样子明明就是不会喝酒。
坐在她对面的是王逸飞,王逸飞是当时和梁迦,岳翎住外同一个小区的校友,因为都是华人,还是一个学校的,就认识了。
王逸飞一看到岳翎,梁迦,开始热情的打招呼。
他目光炯炯有神,说话非常亲切,与生俱来自带好感,“岳翎姐,听说你回国发展了,发展的很不错,恭喜你呀。”
岳翎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也不爱跟别人分享生活,王逸飞是怎么知道的,肯定是陈飞驰说的。
“嗯,还不错。”岳翎淡淡的回了一声。
梁迦是这种局上的老手,酒一上来,她就开始张罗着玩游戏。
“玩牌还是骰子?”
大伙高兴,留子小分队好久没聚了,有人饮完酒喊道:“牌!”
有人却喊:“骰子!”
岳翎没兴趣,“随意!”
“咱们学姐还是那么酷。”陈江海接道,而后和岳翎干了一杯。
不知何时起,她开始对这样的局不感兴趣了,才来半小时就坐不住。
或许,沿着湖面骑行和徒步她现在更喜欢。
感觉有点闷,岳翎说:“抱歉,我去个洗手间。”
头一次觉得洗手间的空气这么好闻。
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又开始从口袋里摸烟抽。
摸出来的是手机。
有人给她发消息了,她划掉,不想看。
在洗手间磨蹭将近二十分钟之后,她才推开门进去。
屋子里烟雾缭绕,酒气与烟味混杂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目眩神迷的感觉。
她从前这些地方没少呆,但是今天又看到这些东西,闻到这些味道,竟然有点排斥。
还是那阵淡淡的,冷冽的味道比较好闻。像奔跑的精疲力尽后,突然吹来的清凉的风。
感受过美妙,就再也忘不掉。
岳翎不由分说的收拾包,找个借口准备离开。
梁迦看到她面色不太好,已经准备走,拉着她手腕,“怎么了,才两个小时,这么快就走了?”
岳翎也没找借口,“不习惯,走了。”
梁迦放开她的手腕,若有所思的哈哈一笑,“走吧,走吧。”
陈飞驰赶忙起身去追,也被梁迦拦下,“到你的牌,输了想跑?”
梁迦继续盘着手里的骰子,吆喝着其他人一起玩。
“岳翎学姐以前不是最爱玩这些吗?”
梁迦笑的有些诡异,“陈江海学弟,有女朋友吗?”
陈江海推了推眼镜,木讷的回答:“没有。”
“有了你就知道了。”
梁迦知道他没听懂她的意思,也不再说,只是继续玩着手中的骰子。
可这话陈飞驰听进去了。
-
岳翎刚出酒吧,没打算回去,而是沿着南湖走了一个圈。
她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南江人,但是来南湖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她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国外念书了,一直到研究生毕业才回来。
关于南湖的记忆都已经记不清了。
只是以前念中学时,每个不想上晚自习的晚上,都和梁迦偷偷跑来南湖。对着湖水说自己的烦恼,甚至有时候遇到一堆烦心事,她就躺在湖边,希望来一阵龙卷风,直接把她卷到湖里淹死。
虽然有点极端,但这是真实的想法。
那时候特傻,躺在星夜的湖边,跟梁迦说自己的遗言。
其实压根不是什么遗言,都是她矫情时说的一堆无聊感言。
“梁迦,我真的不想活了,你帮我收拾遗体好不好。”
“梁迦,我死了之后,最舍不得的就是你。”
“梁迦,为什么我觉得活着这么痛苦。”
“梁迦,我一点不想待在这里。”
……
每当岳翎想死的时候,梁迦总能以一句“明天吃什么”结尾。
岳翎有时候真想骂她,但也会认真的回答:“豆浆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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